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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的添枝加叶地四下传播。这个,都是我们不好……”
他越说越语无伦次,越说越是结结巴巴。
风劲节听得面沉似水,好吧,就算那些底下人,凡事都爱添油加醋,但苏凌自己一定是说过些轻佻无礼的闲话的。
妈地,这个混帐,闲着没事,满世界败坏自己亲妹夫的名誉。以前看在卢东篱的份上,又念着他初为官,还没来得及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怎么为难过他,现在看起来,倒是对他太过宽大了,早知道我就……
他磨了磨牙,心中恨恨地琢磨所有可以把人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阴险手段。
可惜的是,苏凌不是军队里的人,不归他管,现在,人也安安生生待在后方,叫他鞭长莫及,主意虽多,却是一样也用不上。
而苏凌给他造成的麻烦,却是让他头疼不已的。
他自己对于这种名誉上的小事,真不是太在意,却又不能不替卢东篱设想,好好的一片为国为民的心意,被人传成这样,不止是羞辱,将来传扬开来,对他的前程声誉,也有极大的伤害。
但事已至此,他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总不能敲锣打鼓,昭告全军,他和卢东篱在一起,全是为了公事,一点私情也没有吧。
他更加不能令行禁止,不许全军上下,对他们的事议论半句,这种事,从来堵不如疏,越是禁止传扬,人家越以为其中有鬼,暗地里,怕是越发传得沸沸扬扬了。
反复思量之下,风劲节一时之间,竟也是全然无法可施,只得冷冷瞪众人一眼,阴阴地笑笑:“行了,你们都散了吧,以后有什么事想谈论,不用偷偷摸摸的,大大方方说出来好了,我保证绝不介意,没准还能加入讨论,让你们谈得更加热闹一些。”
众人一起大汗淋漓地以神速逃个干净,估计这帮子人,暂时是不会再多嘴多舌了。
风劲节苦笑着摇摇头,罢罢罢,一切由他吧,反正他们爱怎么传就怎么传,凡当事人不承认的,一概是谣言,再说,这本来就是谣言啊。
第四部 风中劲节第四十一章奇变
虽说风劲节也没用什么雷厉风行的手段,强行压制传言,更没有心急火大地去四处找人解释,但他撞破闲言的事情,还是在全军不迳而走,军中关于此事的流传之势自然也能不象开始那么厉害了,大家也都小心了许多,对于言词颇为谨慎注意。
反而是风劲节这种浑若无事,不急不燥,不压制不解释的大方态度,让很多人心中的疑团悄然化解。
大多数人都在想,风将军肯定是没有一点儿见不得人的事的,否则听了这种话,岂有不恼羞成怒,焦燥不安的道理。
却不知,风劲节心中,其实极为焦虑不安,既恨苏凌胡说八道,又忧虑卢东篱至今并无半点消息传回来。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过了当日他与卢东篱所订的时限,他便约齐了军中其他大将一起开密秘会议商议。
大家虽说并不是很赞同风劲节那种坑蒙拐骗的方法,但是为将多年,难得遇上一个这么为他们尽心争取的主帅,心中多是感念的,而且,大家常守边关,也比别的官员们有更强的危机感。
欺骗上头,固然是不对的,可是,万一打起仗来,死在战场上,或是打了败仗,被治死罪,都是一条死路啊。
于是,在若干次争执之后,终于还是同意了风劲节的意见。
风劲节写下告急文书,声称边关探马查知陈国军队正在接近,如今三军无帅,人心惶惶,催促卢东篱立刻回关。
这文书名义上是写给卢东篱的,实际上,是给其他人看的,其中对于形势的严峻,军中气象的紧张,自是毫不吝啬地大肆渲染一番。
写完了让士兵送出去,大家便开始了忐忑不安的等待。
过了些日子,卢东篱依然没有回来,可是,苏凌却押运着大批的军用物资,精良武器再次来到了定远关。
陪在他身边的除了押运的差役,贴身的随从,居然还跟着王大宝等几十名定远关的军士。
风劲节见了这些物品,倒先不忙着点算,只问王大宝:“大帅呢?”
王大宝面有忧色:“大帅说要留在那里陪总督聊天,只让我们先押东西回来,等见了我们的交接的文书,他再回来。”
风劲节见他有些吞吞吐吐,知道必然有事,不好在人多时说,正想找个机会单独询问,苏凌已经叫起来了:“我们没空再听你们闲聊耽误了,快些清点,快些签接收文书给我,我要立刻赶回去。”
他这么一急一叫,风劲节倒不急了,慢条斯理,一辆辆车子看下来,信手拿了运来的刀刀枪枪,挥几下,试两招,美其名为,检收货物。
苏凌急得心浮气躁:“你查完了没有,快些签文书!”
“东西当然得慢慢看,一下子送来这么多刀枪箭矢,谁知道是不是合格的,可别临上战场再给我出问题。”风劲节答得漫不经心。
苏凌气急败坏:“什么问题?能有什么问题?这全是我们紧急把四郡各府各县所有的驻军用的武器和军库里的存货,全调来给你们了,东西还能有什么差错不成?”
风劲节挑挑眉,我说怎么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上好的刀剑呢,原来如此。
“这就奇了,我们军中固然缺武器,可是把各地驻军的武器都调给我们,这个……”他做恍然大悟状,“想必是总督大人治下盛世太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绝不会有贼匪做乱。所以,驻军也就清闲无事,要那武器也没用了。”
“行了行了,要不是卢东篱发了疯,不顾死活地胡来,我们能被他逼成这样?”苏凌都快急疯了,“你快给我签接收文书。”
风劲节眼神微凛:“我们大帅怎么了?”
“怎么了,还能怎么了?”苏凌气得面红耳赤地说“他想要东西,都快想疯了。直接就去找总督大人,先是好言好语地商量,后来就干脆拍桌子大吼了。他带着上百个士兵,竟是哪里也不去,就赖在总督府,不给东西,他就不走,整天缠着总督大人,令得总督大人不但公务无法办理,就连私事也做不成。这哪里还象是个读书人,分明就是个无赖。”
风劲节只是沉着脸听,那位九王所倚重的总督大人,想来也不是这样被人赖上,就会甘心出钱出东西的。
苏凌气呼呼道:“后来总督大人实在忍无可忍,既然怎么赶都赶不走,只好动用武力,让下属将他驱走,虽说实在太失体统,但这也是卢东篱自取其辱。没想到,他,他不但是个无赖,简直已经疯到不要命了。”
他脸色铁青地说:“他竟敢一把抓住总督大人,说什么,军中得不到武器,他日必然败于陈军,与其他日战败有负国恩,不如此刻就同总督大人一起,一死以谢天下罢了。”
在场接收货物的将军和士兵好在都不多,但闻得此言,无不震惊莫名。惟有风劲节却只是皱了皱眉,不言不动神色不变。
“也不知道他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总督大人挣之不开,几个护卫也来不及救护,这个时候他拿了把剑,架在两个人的脖子上,大家就更不敢乱动了。他这样胁持朝廷命官,简直是疯了。”
不但是苏凌觉得卢东篱疯了,基本上在场的所有将士们,都有同样的感觉。说起这等骇人听闻之事,军中将士,固然都极有胆色,此时也不免暗自惊叹。虽说是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可是,这种事,由一军主帅,对四郡总督做出来,这这这,这也实在是太荒唐了。
就算是为了拿武器,不得以而为之,但这样逼迫四郡总督,这也太不象话,罪名也太大了,就算得到了东西,事后追究起来,实在不知是怎样一个了局。
风劲节虽然脸上不动容,心里也是暗暗咒骂,果然是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早知道就不教那个混蛋功夫了,他的武功现在虽然只是半桶水晃荡,但要胁持一个脑满肠肥享福享得太多的总督,那却是再容易不过了。
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真是个没轻没重的疯了。
他心里在骂,而苏凌就一直在跺着脚骂:“疯子,白痴,他这样做法,分明是要自绝于天下,国家律法尚在,岂能容他如此胡作妄为。他以总督的牲命,逼迫总督写了紧急调运文书,把四郡所有能调动的军器全调来了,他还不肯放开总督,非得我们把东西押来,拿了你们的签收公文去给他,他才肯放手。他还不放心我,硬把这些个亲兵也派来跟着押运队。这个疯子,我倒要看看,等把文书拿回去之后,他到底怎么办?将来追究罪责,他怎么逃,他竟敢做这样的事,他自己不要性命了,家里人的性命也不要了,我们这些亲威的前程身家,他也是不放在心上了,这个混蛋……”
他越骂就越气,越气就越骂。或许是因为卢东篱做的事,太过惊世骇俗,他完全不能接受。或者只是因为怕被事后连累,所以,他越发要表明立场,在所有人面死展现自己对卢东篱已深恶痛绝,必然会同他划清界线,做出与他全无牵连的姿态,以求事后不要因卢东篱之事被株连。
也许他也有太多的不得已,太多的无奈与为难,但可惜的是,在场没有一个人会体谅他,尤其是风劲节。
风劲节固然在心里骂得比苏凌还厉害,听他这么不断地嚷嚷,却觉得讨厌且刺耳。
那混蛋再笨,还是咱们这定远关的主帅呢,你当着定远关将士的面,这么骂个不停,真当我们全是木头。
他慢慢挑高眉头,慢慢绽开一个寒森森的笑容,一个字一个字地问:“苏大人,卢帅挟持总督之事,可有闹得人尽皆知?”
和他共事时间较长,略为熟悉他性子的一干将领,大多身上发寒,不自觉得离他远一些,就连他的亲兵小刀,也悄悄地向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