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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切断时空局控制的办法。对不起,我为了自己的私事,干扰了大家。但我真的……我真的想要狄九好好活下来,我不愿意,我醒过来了,我明白了一切,他却只能再活一天!”
密林之中,那一团白色的光,缓缓升上了天空,越来越亮,越来越强。
“原来,人性真的本是自私……其实,我也是一个极其自私的家伙,可我居然到今天才知道。可是,我想,我永远,永远,不会后悔的!”
足以撕裂天地的风暴,开始以他为中心向四下漫延刮起,而他的声音却以精神的力量,清晰的响在了所有老师和同学的脑海之中。
万山之外,密林之前,有一座临时搭起的小小茅屋。
茅屋之外,两块巨大的山石之上,狄一和狄三相伴盘膝而坐,静静练功。
他们一直这样,守在万山之外,等着最后的结局。等着某一天,方轻尘抱了狄九的尸体出来还给他们,还有,告诉他们关于阿汉的消息。
而这一天,和原本他们已经守候的无数天,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微风拂面,鸟语果香,秋高气爽,天蓝如洗,丝絮般的白云,缓缓随风而飘。
天地间一片宁静,听不见猛兽的嘶吼。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梅花鹿伸出长长的舌头,卷起串串味美而营养丰富的浆果。
忙忙碌碌埋藏坚果的松鼠,在密林的地面上跳跃穿梭,蓬松的尾巴快乐的轻轻摇摆。
突然间,那些无害的小动物们,全部警惕的停了下来,抽动着鼻翼,嗅着空气中不同寻常的信息。
感到身下微微的震动,狄一和狄三也同时警惕的睁了眼,惊讶的看着无数飞禽走兽,铺天盖地,从林中飞奔而出。
松鼠,野兔,小鹿,山猫,乌鸦,燕子,黑色的夜枭,白色的,长尾的仙灵雀……
怕人的生灵,吃人的猛兽,汇成一股洪流,慌不择路,仿佛根本看不见他们一般,扑面而来,又从他们身侧奔流而去。
他们,还有他们身下的两块大石,仿佛是激流中两个不动的岛屿。
是走,还是留?
天地异变中,他们却有一瞬的犹豫。
小楼……那神人仙境,那异变的中心,有他们放心不下的人。
忽然之间,天地皆动,山崩地裂,巨响如雷!以二人的本领,竟是几乎要连桩步也拿不稳,混乱中,只来得及惊惶的对看一眼,却忽然间觉到一股极柔和的力量卷住身子,遥遥向远方飞去。
再冷静之人,忽然处身于如此不可思议的境地之中,也不由要震惊莫名,而更让他们吃惊的,却是万山的上空,无数道灿烂光束中,一个模糊的人影,已经升至最高处。
天地皆动,举世黯淡,那人在天与地之间,所有的光芒,所有的风暴,都自他而生,因他而来,他是惊雷,是闪电,是巨风,是太阳,他是……阿汉……
那么远的距离,那么小的人。然而,他们却觉得自己分分明明看得到,阿汉那遥遥凝视而来的眼眸。
再不清澈明净的眼,那样幽深,却有着以前从来不曾见过的关怀,和深刻感情。
“我已经没事了,以后不要再惦着我,对自己好一些,对心爱的人好一些,我不可以和你们在一起,但会一直看着你们,还有……看到狄九,记得告诉他,一定,一定,要对自己好一些。”
那声音并不是从远方传过来,却是莫名的由心中响起,在脑海里回荡。
依然是那样有些笨拙的语气,有些傻气的措词,却忽然间让人忘了眼前这惊天的奇景,忘了方轻尘曾说过的,他们本是神灵的话语,只是叫人莫名的心酸,莫名的牢牢记着,这个人,是阿汉,是那个很笨很笨,没有他们操心照顾,就总是会吃亏的阿汉。
然而,那个阿汉,已经是他们再不可能触及,再不可能接近了。
他高高在上,他恍若神魔,在他的脚下,整座万山都在呻吟,在崩溃,在哀号着。大地撕裂,山川崩陷,无数树木被生生拔向高空。
如斯情景,犹如幻梦魔境。
一眼之后,永不能忘。
而他们的身体还在不断的被那柔和的力量保护着,远远送出去,一直向远方,向远方,直到无论他们如何竭力遥望,却已连万山上的天空,都再也看不到了。
时年,各国史书记载这一年发生在万山的怪事时,都用了类似的字句。
天地崩,四维摧,川流绝。
百里万山,一夕而尽平,小楼自此,再不可觅。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万水千山
万水千山。
在那人烟绝迹的丛山峻岭之间,那个已经有数百年时光,无人打扰,那个无论是皇公贵族,江湖侠客,贩夫走卒,还是耕樵渔夫,这个世界的芸芸众生们,曾经或顶礼膜拜,或深深戒惧,却从来无人再敢靠近半步的神鬼之地……
小楼所在的万山,已经消失了。
这样的剧变,却没有一只信鸽,一匹快马,正在将这消息传递四方。
不知道要经过多少时日,那两百余里,重重峰峦之外,感受到了遥遥传来的大地震动,偶遇了失去家园的疲惫鸟兽,或者注意到溪流水浊的散居山民猎人们之中,才会有人敢于入山至这禁地一探。
千里之外,行人如常。
经过择期吉兆,大燕国君主的冠礼之日,终于到了。
清华宫内,丝竹管弦之声悠悠扬扬,皆是大雅肃穆之调。四阶皆设观礼之席,迎宾之位,而在座之人,却是寥寥。
风劲节作为贵宾,坐在东阶之上,目光悠然扫过全场,心中唯有一叹。
燕凛一早就已经说过,今日这冠礼,只是家礼。不经内府,不知会礼部,更不通知朝臣。他只为一圆心中遗憾,留一世永远回忆的分别之礼,所以参与者,只应当是至亲之人。
孤家寡人,孤家寡人,为君主者,若要算算自己最亲近之人,只怕真个是寥寥无几了。
眼前这场冠礼,所有的参与者,也竟然只有封长清,史靖园,携子而来的乐昌,以及其他几名位份最高的嫔妃。以亲人的身份在旁观礼。而青姑和安无忌以及他风劲节,则是做为与主宾容谦关系最亲密之人到场。
除此之外,再无亲族,尊长,友朋共此一会。
说起来,这比起普通仕人子弟的冠礼,都要冷清和凄寂了许多。
其实,就是这寥寥数人之中,也不是人人都当在场。象那几位嫔妃能成为参予者,只怕更多的还是出于一种平衡,还是一种为了表达把她们当成一家人,绝不见外。而所必须给出的一种态度。否则的话,为什么几个宫女出身的贵人,同样是燕凛的姬妾,却没有资格参予其中呢。
明明是为了怀念保留心中最真最美的一点东西。可是在形式上,却终究不能摆脱所有的束缚,保不得那一份完全的单纯,依然还要有这许多的妥协与无奈。
身为君主,在荣耀与权威之外,凄凉无奈之处,却又有太多太多,这倒也真真怪不得小容放不下了。
想起十日之前,小容与自己的一番长谈。风劲节不觉又是一叹,心思纷纷乱乱。
四周的乐声已是渐渐低了下来。幽慢如林中清烟。
燕凛常衣素服,黑发长而柔顺的散覆肩后,在王总管的陪伴下,徐步而来。
若是普通人的冠礼,自是要向四周宾客施礼的,只是,以燕凛的身份,纵然他愿意施礼,旁人也断不敢受。相反,随着他徐步而来,除西阶之上含笑凝望他的容谦之外,其他众人,无不纷纷站起,就连风劲节,考虑了一下,也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太突出为好,也懒洋洋的随着众人站起了身来。
无论如何,身为帝王,就算再努力,也不可能拥一个有象普通人那样的成年之礼。燕凛掩了心中隐约的黯然,微笑着对四周点点头,这才转首凝眸,去看容谦。
真说起来,皇子王孙行隆重冠礼者并不罕有,然而若是君主,纵然登基之时再年幼,也很少会有人去行冠礼。这其中有一个极重要的原因便是,加冠的正宾和赞者,都应当是很尊贵之人,还要接受受冠者的礼敬。可是,谁又敢说自己比皇帝更尊贵,谁又能坦然接受皇帝的尊礼呢?
所以,普通的士族男子,在成亲之前,一定会加冠,证明自己已然成|人,有了成家立业的资格。而燕凛身为君主,却只好免了这场俗礼,而以雷霆手段,君王威仪,来向所有人证明他的成长,他的强大。
然而,在内心里,他最想要的,却是在容谦面前,证实他已然长大,证实他有足够的勇气,面对分离,他有足够的坚强,对抗苦难,证实,他有足够的成熟和宽容,来让那个为他用尽一生心血的人,可以放心,放手,可以不再受他拘束牵绊,自由的活着。
容谦早已经通过封长清和史靖园,给朝中的大臣们放出过风声,说明自己冠礼之后不久,就会离开燕京。
容谦让能工司为他专制的那些方便行路的东西,没有交代要瞒他,他身为帝王,自然也就不会不知道。
他已不再祈愿,不再奢求,纵然身为帝王,他早就知道,容谦让工司为自己专制的东西,但既然他不肯主动对他说自己的打算,他也就绝不去逼问。
他只会等着,等着他最终来告诉他,他要走,也许,还有,他最后要走到哪里。
此时此刻,他早已经别无所愿,别无所求。
在内心里,他最盼望的,是让那个一生抚养他,一生教导他,所有的心愿,都只是盼着他好的人,能够亲眼见证他的成长,能够亲手确认他的成长,能够亲口承认他的成长。他只想要在众人面前,以一个学生,一个孩子的身份,向他如父如师如兄的人,施以礼敬,表以感激。不管身份,不问礼仪,他只是觉得,他应该去做那很久很久以前就该做的事,给他的容相,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应该得到的承认与回报。
哪怕,这样的承认与回报,容相其实并不需要,并不介意。但是,他想要这样做,他愿意这样做,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