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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尘,你永远不会离开我是吗?”
“轻尘,我永不负你。”
“轻尘,只要你在我身边,这世上的一切,我都可以不在乎。”
“轻尘,轻尘……”
“轻尘……”
曾经的呼唤,曾经的笑语,都已经远去了,当初那个无邪的孩子已经长大,当初那只有他的怀抱可以依靠的孩子,已成为一个真正的君王了。
方轻尘在殿中站定,微笑着弯腰行礼:“见过皇上。”
四周有低低的议论声,有无数不满的目光看来,他只做不知。他的剑已被取下,不过,他见君不跪的特权,并未明发诏旨废除啊。
楚若鸿显然也无意计较此事,笑道:“轻尘不必多礼。”他几乎是有些贪婪得望着方轻尘,这么久不见,轻尘憔悴了,边关的日子当然不好过,果然叫他回来是对的。
“轻尘,这一次回京,就别再走了,你不在京中,朕日夜思念,时时不安,边关的事,就交给其他将领吧。”
方轻尘眼神微微一闪:“皇上,边城战事一触即发,臣实不宜远离太久。还请皇上容臣回转军中。”
楚若鸿微微一皱眉,还不及说话,一旁太师方直已冷冷道:“难道我大楚国,除了方候爷,就没有可以抗敌的将领吗?”
楚若鸿心中微感不安,却又从来不曾驳过方轻尘的话,此时更不知道如何拒绝方轻尘才好,虽觉旁人说话不客气,但至少可以利用来留住方轻尘,所以他没有象过去那样,凡有人对方轻尘无礼,就立刻翻脸喝斥,只是沉默不语。
方轻尘淡淡一笑:“太师言重,不过,秦国有名帅良将不可小视,我若能在军中,总会有些帮助的。”
“方候视我们楚国其他将领都是酒囊饭袋吗?”
“方候可是觉得,没有了你,大楚国就必败无疑吗?”
在场朝臣,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起来。
方轻尘只是微笑着,听大家大发议论,微笑着,凝视那高高在上少年。若是当初,他岂能容人如此羞辱自己,而现在,他已经学会,就这样超然于一切,听着臣子们你争我斗了。
楚若鸿终究听不下去,一咬牙,站起来,言词恳切:“轻尘,朕想你,留下吧。”
方轻尘终于动容,深深望他一眼:“皇上要微臣留下来,继续执掌禁军吗?”
楚若鸿一怔,竟答不出话来。他没想过要架空方轻尘,没想过要把他投闲置散,一心一意要厚待他,但是,夺了他的兵权之后,再让他掌握京城的军队,控制天子的安危,这合适吗?
但他又有什么理由,分走本来就属于方轻尘的权利呢。
“自圣上登基,禁军一直由方候执掌,如今方候回京,本该重掌禁军,不过,有一件事,希望方候可以解释一下。”大理寺卿慢吞吞地从袖子里里拿出一张纸“我们的探子从秦地带回来一样东西,这里是拓印本。”
方轻尘信手接过,淡淡扫了一眼,果然是他的字迹,而内容也很简单;直接。无非是与秦国的皇帝商讨出卖楚国的相关事宜罢了,真是拙劣可笑到极点的把戏。这满朝文武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看出了,也只当作不知,欺皇帝年少识浅,所以群起而攻。
只是,皇上,你也真的看不出来吗?
罢罢罢;你即无心我便休!
9。 你即无心我便休
方轻尘在心中冷冷地笑,抬起头,眼神依旧温和:“皇上,也以为此信是真?”
那样温和的眼神,却让楚若鸿如坐针毡。当然不,轻尘,我信得过你,这明明是他们陷害你。
多想脱口而出,在所有臣子面前,维护他最重要的人,但最终,却咬着牙忍了下去。
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让方轻尘放弃兵权的理由。轻尘一向对我好,只要事后,我好好跟他倒歉,他一定不会怪我的。
喃喃地在心间反复地念着,他终于可以勉强笑出声来:“轻尘,朕自然是不信的,不过,即然出了这种事,难免百官都有疑虑,你且避几天嫌,让他们彻查好了,待事情查清楚了,看还有哪个敢指责你。”
方轻尘微微一笑,凝眸深深望着他,良久不语。
这样长久的注视,让楚若鸿莫名得一阵心惊胆战,依然是那样温暖的目光,没有一丝责备,没有一丝愤怒,为什么他就是不敢正视方轻尘的眼睛。
旁边的楚良终于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沉声道:“方候。”
方轻尘微微一震,露出一个如梦方醒的表情,他的声音低若呓语:“这一场大梦也该醒了。”
没有人听清他说什么,楚若鸿有点担忧地低唤一声:“轻尘。”
方轻尘依然只是温柔地对他一手护佑,而今已长大成|人的君王,笑一笑,然后跪了下来。
楚若鸿一惊,直接从御座上站起。
方轻尘却没有抬头看他,而是恭恭敬敬依足君臣之道,低下头,对他行叩首之礼。四周百官一阵低低的议论声传来,方轻尘却连眼角也不往旁边瞄一下。
楚若鸿莫名得一阵惊恐:“轻尘……”
“微臣以后不能再为陛下效力,还请圣上多多保重。”
楚若鸿连心都寒了起来:“轻尘,你别这么说,只是暂时时安安百官之心,你依然是朕最信任的镇国候啊,你……”
方轻尘微笑着举目仰视那高高在上的君王,慢慢抬起双手:“皇上,你让人解了我的佩剑,却忘了,臣这一双手,穿金裂石亦是等闲,有没有剑,都不重要。”
楚若鸿全身一震,露出惊惧之色,情不自禁后退一步。
众臣也是无不面露惊怖之色,不觉往后退去。
楚良大喝道:“来人。”
楚若鸿脸色大变,惊道:“不要……”
可是,话已说得迟了,廊下,柱后,忽得跃出十余武士,殿外,更有军士潮水般涌来。
楚若鸿面若死灰,完了,这样一来,方轻尘如何还肯原谅他。
方轻尘却是连头也没有回一下,满殿的森寒血刃,他视同不见,依旧微笑望着楚若鸿:“那通敌之事,本非言语所能辩,皇上……”
他凝视着那个他一心保护,一意教导,一手扶助起来的少年皇帝,眼神温柔到了极处:“皇上,请观臣心。”
他抬手,插下,血溅。
满殿喧然,文武百官,无不惊绝变色,就连一干勇武军士,也是个个脸色苍白,人人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而少年皇帝凄惨尖厉到极点的惨叫,已经响了起来:“不要,轻尘……”
然而,他的声音绝不可能比方轻尘的动作更快,方轻尘的十指,穿金裂石,就那样,生生撕开了他自己的胸膛。
他的脸上没有痛楚之色,依然是一派温暖,那样水一般温柔,火一般挚热的眼神就这样定定得看着,已经面无人色的皇帝。
他伸手,仿佛没有痛觉一般,把自己胸膛的血肉,往两旁生生扯开。
10请观臣心
血溅如泉,四周已经有人脚软跌坐下去,也有人承受不了这样惨厉的一幕而晕倒了。
楚若鸿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扑向方轻尘,整张御案被他掀开,他完全失去理智地扑下来,从高高的御阶一直翻滚而下,却已经顾不得身上受了多少伤,一时挣扎着无法从地上起来,惨叫着爬向方轻尘。
“轻尘,求你,别……”
方轻尘只是凝视他,微笑着摇了摇头,那样温和的表情,那样不可动摇的坚持。
少年皇帝惊惶地睁大眼,眼睁睁看着方轻尘就在他的面前,把手伸向那被扯开的胸膛里,伸向那鲜红的,跳动着的心脏。
他嘶喊,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挣扎,却无法站起来扑向他,他拼命爬过去,拼命向他伸出手。
然而方轻尘的已经合上了他的眼,跪着的身子晃了晃,无助得倒下去,他伸到胸膛里的手已经伸了出来,掌心的鲜红,让殿上所有的臣子都不敢正视。
在那一刻,他已死了。他摘下了他自己的心,却在失去心脏之后,犹能把手伸出来,递向他的君王,在他的人死去之后,他的身体仿佛还记着主人最后那一刻的意志,完成了这个动作。
楚若鸿刚刚抬起手,想要拉扯方轻尘的衣角,想要跪下来哀求他,然而,他的指尖,接触到的,却是一颗本来应在那人温暖身体里跳动的心。
然后,他尖声惨叫,手脚并用得往旁边爬,脸色悲惨惊怖到极点,他拼命得往旁边跑,拼命得想要离那完完全全献给他的一颗心远一些。
楚良勉力镇定了一下情绪。谁能想得到,方轻尘的性子,竟然如此决烈呢?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他们多少麻烦。
他定了定神,这才下令:“方轻尘御前大不敬,罪在不赦,给我把尸体拖出去。”
“谁也不许碰他。”尖利的声音,无比的恨意,震得其他军士纷纷后退。
本来拼命往旁边爬的楚若鸿,终于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双眼赤红地扑过来,一手夺过一个禁卫手里的剑,信手一挥,这禁卫惨叫一声,便死在当场。
其他禁卫急往后退。
楚若鸿踉跄得走向倒地而死的方轻尘。双眼怔怔得望着方轻尘再也不会对他微笑的脸,轻尘死了。
他一步步走向那再也不会站起来拥抱他的人,那个在阳光下对他微笑的人死去了,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他死死盯着那再也不会呵护他的双手,他死了,轻尘,那样一双曾无数次保护他的手,摘出自己的心脏送到他面前。在最后的一刻,依然对他微笑,依然那样温柔的看着他,依然没有怨恨,只余包容。
轻尘,这世界上,从此再没有了方轻尘。
他疯了般地大声惨叫起来,双手的剑拼命往四周乱挥:“不许碰他,全是你们不好,你们害死了他,谁也不许碰他。”
人们都被皇帝发疯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