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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根本不是什么人要吃华南虎肉,谁想壮阳,也花不起这个钱,藏在交易背后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国际阴谋。一笔来自周边某国的巨额资金,秘密买通了境外的三合会组织,指明要猎杀百山祖的野生华南虎,那个指挥他的森哥,也不过是整个阴谋中被摆布的棋子。
听到这个内幕的彭潭,钢牙咬碎,把手机摔得四分五裂,他知道自己真是上了人家的贼船。
怪不得,为一只老虎,那边肯出这样的价码!怪不得他们还派一帮人赶过来压阵监督!怪不得在雄虎现身和小虎出世后,他们追加金额,出手阔绰!怪不得他们敢痛下杀手,直接威胁他们兄弟和家里的母亲。
他们兄弟,只为挣几个昧良心的钱,被国际阴谋家当枪使了。
彭潭已经是穷途末路,想收手都来不及了!自从彭渊被雄虎咬伤后,又被公安机关逮捕,他在被追捕时开枪打死民警,他就知道自己是卒子拱到头了,和国家机器较上劲,顶多拉两个垫背,还指望赢吗!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深夜,他攀到崖顶,面朝北方,给老娘磕了几个响头,额头都碰出了血。这个冷血杀手平生第一次掉泪,他是个不肖不孝的儿子,原想多挣些钱,好给母亲养老送终,却给老人家带去杀身之祸。
他在崖顶上,对夜空咬牙切齿,假如老天爷给他机会,他会到国外去,把那些布局的幕后人一个一个亲手掐死!他也再次发誓,要宰掉这一窝老虎。
他还发誓,干掉老虎后,他会朝百山祖放一把大火,把他自己和森林的一切统统烧光。
立下誓言的彭潭,劲头变得更足,追踪老虎也更加起劲,他不再是心怀鬼胎的盗猎者,而是一个满腔仇恨的复仇者了。
可对付“祖祖”,彭潭真没有胜算,陷阱和夹套对这只幽灵般的母虎等于零。“祖祖”真他妈绝了,甚至会变害为宝,它曾把一头野猪驱赶到夹套附近,致使野猪被困,节省它自己猎杀的成本,你说让不让彭潭郁闷。
也就在彭潭快要绝望的时候,机会逐步展现了,他察觉“祖祖”因两只小虎的食量猛长而不得不增加出猎时段,感觉杀机已经露出了曙光。
两只天天见大的小老虎,成为彭潭的新目标,尤其是母虎出洞的时间越来越长,它们的胆子也越来越大,经常因饥饿跑出洞外,活动范围日益增加。
不过,两只虎崽也不容易捕捉,但凡有动静,它们都会迅速躲进虎穴里的石缝中。有一次,彭潭把它们堵在里面,他千方百计地引诱它们出来,警觉的虎崽不受诱惑,藏在里面,朝他龇牙咧嘴和大声呼哈。彭潭忍不住了,伸胳膊去里面掏,被自卫的“猛猛”抓得血痕淋淋,不得不骂着娘撤退。
第二天,他带足了家伙再赶过去,发现小老虎不见踪影,显然是返洞的“祖祖”嗅出了他的气味,连夜带虎崽转移了。
就在前天,他发现了“祖祖”的规律,似乎这只老虎只吃那个外国人投放的食物。这一发现,终于让他手心都搓热了,他笑得极其冷血,他知道,功夫不负有心人,自己总算是抠住了老虎的死穴。
这个晚上,他带来了剧毒氰化钾,这也是境外提供的,他以前还为客户着想,怕二次中毒,不敢使用,现在不用考虑了,怎么狠就怎么来,越毒越好。
夏天多东南风,山这面凉爽,草木也旺,草食动物多活动于这一面,老虎的狩猎也最频密。斯蒂文特意在南坡选了几个点,投放食物。
一开始,彭潭只是过来顺点肉吃,就那么生吃,用匕首割成条,放嘴里嚼。他已经吃惯了,还能吃出不同的肉香味,生肉中的维生素没有被破坏,要比熟食还有利于健康。
亮叶水青冈林中,他找到了斯蒂文的食物投放处,用匕首割开草丛里藏匿的牛肉,把氰化钾胶囊塞进去,这些剧毒药,足能放倒几头大象。
他放好毒药后,匆匆离开,却没有料到,经过一棵银杏树的时候,一条猪腿从上面掉下来,正砸他肩膀上。他当时一愣,低头查看,那也是考察组投放的食物,怎么会到树上去了呢?
他忽然发现猪腿有啃咬的牙印,不好,附近有猛兽,他刚把狙击步枪从肩膀上顺过来,一头金钱豹呼啸而下,从树上扑倒了他。
这头雄性金钱豹有百十斤重,加上自由落体的速度,让彭潭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他的枪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腿上和身上都被豹子抓破。
豹子的斑纹一闪过眼帘,彭潭就知道完了,这辈子活到头了!这真是报应,给老虎下了毒药,轮到豹子来吃你,真是该死了!
从西伯利亚森林到百山祖保护区,他被蟒蛇缠过、海东青啄过、蜂毒过、蝎子蜇过、蜈蚣叮过、马鹿抵过、雪貂咬过、野猪追过,却从没有受过大型食肉动物的侵犯,现在竟然遭到豹子偷袭,那只能是老天爷的安排。
彭潭放弃了反抗,咬紧牙关闭上眼,准备任豹子撕扯。
几秒钟过去了,他听到豹子的喘气,却没有下嘴。他睁开眼,看到豹子四腿叉开,他正躺在豹子的身下。豹子头朝他脚的方向,他正对着豹子的屁股,粗大的豹尾压在他脑门上,他鼻子上面,就是豹子鼓鼓的阴囊。
彭潭顿然醒悟,虎豹的习惯是攻击猎物咽喉,管你是谁,一口咬定,纵有千斤的力气也得憋死,这头豹子屁股朝他,显见不是有意要吃他,估计是食物从树上掉下,看他蹲下身,以为是想抢走那猪腿,护食是食肉动物的天性,豹子才发动攻击。
那金钱豹扑倒彭潭后,也在发愣,似乎没决定拿他怎么办?彭潭到底是彭潭,金钱豹身下也能保持镇定,被压在豹子身下的他,徒手是不能搏斗的,那会被豹子抓个稀巴烂。
好个彭潭,灵机一动,决定赌一把,他伸手过去,轻轻抚摸豹子的睾丸,动作温柔,力道恰到好处,同时也密切注意豹子的反应。
这头雄性豹子先是一震,立刻被彭潭的手法征服,它叉立不动,闭上眼,享受起来。彭潭松了一口气,一边继续抚摸豹子。
老豹子四肢软了,其实它更缺娱乐,八成是个老处男。豹子身子一歪,干脆躺下了。彭潭一边抚摸,一边四下观望。他身边是一棵紫藤,藤身有一指粗,斜斜的向银杏树攀援,他主意有了。
彭潭用极为隐蔽的动作,悄扯过一根紫藤,挽一个结,轻轻套住豹子的阴囊。那老豹子舒服透了,红红的豹鞭都伸了出来,它嘴巴半张,口水滴答,还不时勾过头,舔一下彭潭。
彭潭慢慢地缩起腿,扎好起跑的架势,然后,他猛一发力,滚往一边。那豹子一惊,翻过身就扑他,却被紫藤拽住阴囊,大吼一声,趴倒在地。
彭潭枪也不要了,连滚带爬,拼了命地跑。猛兽都有报复之心,那豹子若挣脱了紫藤,非追上撕碎他不可。
线柏树边,彭潭踉踉跄跄地过来,身上已没有一点气力了,刚才高度的紧张和奔跑,基本上耗尽了他的能量。
“咕咕咕”一串斑鸠的叫声,让他平静下来,豹子现在没追上来,该是不会再追来了吧,他剧烈喘息着,一屁股坐下来。
屁股刚沾地,他弹簧似地蹦起来,大腿间触电似的直觉提醒了他,黑黢黢的四周,极可能藏有猛兽!
几乎是凭着直觉,他一把撩开垂地的伞状树枝,惊得倒退了一步!线柏树下,星光依稀,母虎“祖祖”成蹲姿,正紧盯着他,圆睁双目反射出荧荧亮团,简直有茶杯大小。
彭潭反应也快,“刷”地拔出匕首,人成丁字步,用刀尖对着母虎,夜光里,匕首泛着清冷的寒光。
彭潭和“祖祖”,终于面对面!也是第一次面对面!一年多来,人和虎彼此追踪,斗勇斗智,白日,人进虎退,夜间,虎进则人退,他和它依山相闻,顺风相听,隔林相望,他仗着先进的猎杀工具,占“祖祖”上风,力图置它于死地。而老虎凭着灵敏的感官,胜他一筹,始终躲他于无形。
彭潭失去了弟弟彭渊,但也重创了雄虎“奎奎”,算是打了个平手。这会儿,两个冤家聚头了,零距离!人和虎的生死存亡,瞬间将决出。
彭潭清楚实力的悬殊,他可以对付三个壮汉,加一把短刀,五个男人都不在话下,可面对这只森林之王,无论力量、速度、爆发力、敏捷和柔韧,他都根本不是对手,拳脚不够给老虎挠痒,匕首和一卷报纸没大区别。
他没打算退却,也退却不了,老虎三里外就觉察到他,既然不像过去那样回避,就是刻意等他!换谁也插翅难逃。
彭潭感到血脉膨胀,浑身肌肉紧绷,刚从豹子嘴下逃生的他,突然渴望厮杀,也期待了结,浴血和老虎的搏斗,能让他产生强烈的快感,最后让老虎嚼一把,或许是最应该,也是最痛快的结局。
眼冒死光的彭潭,挺着匕首,向前跨一步,锋尖已触向虎鼻,母虎动作凌厉,一嘴把匕首叼了过去,雪亮的眸子像两把刀,直戳彭潭。
彭潭晕菜了,他再有心理准备,还是没料到老虎的敏捷,瞬间就缴了他的械,让他连招架都别想,只有等死的份!这一会儿,夜森林格外安静,连那只斑鸠的“咕咕”声都消失了,整座森林都屏住呼吸,等待这无法避免的屠杀。
奇怪的是,“祖祖”没有进攻,双方僵持着,约一分多钟,对彭潭来说,似乎过去了一万年。叼着匕首的母虎,没有被彭潭的挑衅激怒,岿然不动,眼神沉重而凶猛,傲岸又威严。
没有人能和一只老虎长久对峙,即便是亡命徒彭潭,也不能!他发抖了,像打摆子,从他僵直的右手开始,逐步扩展到全身,抖动越来越剧烈,直到连站都站立不稳。
彭潭扑倒在地,捶打着地面的腐殖质层哭嚎,湿漉漉的树皮和碎草溅起,沾满他的头和脸。忽然间,他有了异样的感觉,抬头止住了哭声。
线柏树下,黑黝黝的,也空荡荡的,母虎已经无踪无影,只有那把匕首斜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