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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闾琳抚养成人,汉卿由我来陪伴照顾。”
赵四小姐起初不肯,反倒要于凤至回英国去,把闾琳也带走,两人你推我让,最后决定还是于凤至留下。因为闾琳实在太小了,离开妈妈总归不好。
在溪口,于凤至天天陪着张学良游山逛水,走遍了附近的所有山水寺庙。张学良的情绪明显好转,愁云密布的脸上,开始出现了笑容。然而,虽然只是闲着游玩,身体孱弱的于凤至还是觉得疲惫不堪,心有余而力不足。
转眼间,于凤至来到雪窦山已经一个多月了。虽说是闲居无事,但山区的条件比起都市来,毕竟艰苦许多,于凤至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再加上水土不服,又为丈夫殚精竭虑,才几十天的时间,人就明显消瘦下来,精力也有些不济。张学良对夫人的健康深感担忧,一再提出要于凤至到上海去看医生,静养一段时间,等身体有所好转再来山上陪伴。于凤至起初执意不肯,但禁不住张学良的一再相劝,终于同意暂时告别雪窦山。
不过,考虑到张学良身边总得有人照顾才行,于凤至诚恳地劝张学良把赵一荻接来,替换她尽照顾之责。张学良感激涕零,无言以对。夫妻俩执手相看泪眼,久久无语。最后商定:于凤至与赵四小姐以后每个月轮流一次,来溪口陪伴张学良。
1937年3月下旬,于凤至含泪暂别了张学良。
没过几个月,日本侵略军企图大举进攻南京,宁波、溪口危在旦夕,蒋介石见势不妙,立刻命令戴笠务必马上转移张学良。张学良得知后,给远在上海的于凤至发了一封电报,告诉她自己的近况和即将迁移黄山的消息。于凤至很快回电,说她即刻启程前来雪窦山,陪伴丈夫迁往安徽。由于蒋介石早有明令:只能有一人陪伴张学良。所以,赵四小姐很识大体地主动向张学良提出:“大姐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我也想去看看闾琳。这一路上,就只有麻烦大姐照顾你了。”
赵四小姐走后不几天,于凤至抵达溪口。随之而至的是南京派来的七辆小轿车,十四辆大卡车,新的转移行动开始了。
从溪口到黄山脚下的歙县,沿途交通状况很差,又逢战时,车队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有时一天只能行100来公里。每到一处,刘乙光便派警卫先去察看村里是否有青砖红瓦的大户人家,或铺面整洁的旅店,中意了,便与主人商谈借宿事项。尽管是费劲心思,尽量选择最好的住处,但走进屋去,仍会闻到浓重的潮气和霉味,再仔细一看,往往四处灰尘密布,顶上、屋角皆可见到一圈一圈的蜘蛛网。
张学良是军人,早些年南征北战,东拼西打,风餐露宿的日子多有体验,吃苦并不在话下,所以对路途中的艰苦和不便还能适应。但于凤至就不同了,她从小锦衣玉食,从没吃过任何苦,嫁给张学良后更是生活优渥,奴仆成群,万事不用操心。留居英国后,她的生活方式更加变得有些洋化,很难容忍恶劣的卫生条件和颠簸不止的旅行。这一路下来,于凤至痛苦不堪,鲜有遂意,但她却没有在张学良面前讲过半句抱怨的话,甚至把不满的情绪都掩饰得好好的,不让张学良察觉。
然而,张学良不是没有看出。车到歙县的第二天,吃罢早点,刘乙光前来请示:是在家里歇息还是登山游览。张学良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游览。在车中颠簸了好几天,人都快闷疯了,到了山上,正好可以好好地透口气。”但当他回头看到夫人一副慵倦的模样,强打精神应付的神情,他立刻又转口说:“夫人这些天过于劳累,还是再好好休息休息吧,上午的游山就不要去了。”
于凤至感激地望了丈夫一眼,说:“下午我再陪你游山。”
在兵荒马乱中奔波,张学良的情绪自然不好,最重要的是,大敌当前,作为军人却不能挺身而出抗敌救国,这令张学良的情绪变得十分低沉。虽然他一向心胸开阔,为人豁达,以苦为乐,但整天游山玩水的消遣,还是难以排解他心底的烦忧。早晨和傍晚,于凤至常常陪着他出去散步,可他往往半天不说一句话。
于凤至在英国的时候,喜欢上了流行音乐,回国时专门带回一部留声机和许多唱片,一静下来便以听唱片消遣,她想让张学良也听听唱片,哼哼歌,以此打发时间,可张学良不爱听,有时甚至对于凤至听唱片都显得有些不耐烦。于凤至见此状况,不得不去找刘乙光这个“秘书”,请他无论如何想办法调节一下张学良的情绪,千万别让他闷出病来。
时光就在于凤至无微不至的关心体贴中慢慢流逝。时局不稳,张学良的幽禁地也不断地变换,从奉化溪口到安徽黄山,又到江西萍乡,现在,又将向湖南转移。路自然还是山路,盘山绕岭,坎坷颠簸,于凤至在不断的转移中,也学会了苦中作乐。一路上,尽情地欣赏野意野景,倒也自得其乐,每经过较大的城镇时,车队都会停下来歇息一阵,吃饭、买东西,忙乱一番,于凤至便趁此拉张学良逛商店,看小摊,饶有兴致地享受购物的乐趣。
苏仙岭是湘南胜地,张学良在州的居住地便选择在此。这里奇峰异石遍地,古松挺拔修长,山色秀丽,万木葱茏,相传西汉文帝年间,有一名叫苏耽的人在此修行,最后得道成仙。听到这个传说,张学良很感兴趣,他笑着说:“苏耽当年能够在此修行得道,成为仙人,说明这里的山水非比寻常。如今我又要在这里修行,不知将来能不能成仙升天呢?不过,”张学良转过脸来,对于凤至说:“我要是真成了仙,天宫寂寞,不胜萧寒,每年七月七日,我还得返回人间,与你相会哩。”于凤至不禁莞尔,刘乙光及随从们闻言,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略事休息后,张学良开始偕夫人游山观水。当他站在高山之颠,眼望浩瀚云海和滚滚东去的大江,想古今兴亡,叹人世荣衰,发思古之幽情,感慨万千的他,不时向夫人念几句古人的诗,间或还灵感突发即兴赋诗,惹得于凤至不禁用陌生的眼光凝望着他:“汉卿,跟你这么多年了,我还真不知道,你挺会吟诗作赋的嘛。”
“是啊,”张学良得意地一笑,“要不是当年大帅有意让我承继父业,投身军旅,说不定中国又会多一位大诗人哩!”
第六章 凤命千金的原配夫人4、救夫无望,只身相随(3)
1938年3月22日,张学良一行开始向湖南沅陵转移。又是永无止境的跋山涉水、乘车坐船,单调而烦闷。每天,一坐进宋子文送的那辆防弹轿车,于凤至便痛苦地闭上双眼。张学良看看身边的妻子,又望望前方似乎遥遥无尽头的黄尘土路,心中也同于凤至一样充满了对前途无法测知的茫然。
此时的张学良对短期之内获得自由已不抱热切希望,对内对外也绝口不再提“自由”二字,只是每日徜徉山水之间,观日出日落,看花开花谢。
“汉卿,你比从前老成多了,像换了个人似的。”一天夜晚,于凤至见张学良端坐案前捧书夜读的模样,忍不住说道。于凤至为丈夫的变化感到惊喜,见丈夫读书经常熬夜,于凤至很心疼,她总是在一旁陪伴着他,常常劝张学良要注意身体,适时休息。张学良反对她说:“你身子有病,你就早点休息吧,不要陪我了。”见丈夫这么坚持夜读,精神有所寄托,于凤至也就默许了,但她担心张学良的身体受不了,就要求厨师为张学良专门做些有营养的菜肴,可惜当时沅陵城里实在买不到什么好吃的或营养丰富的东西,厨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好时常炖一只鸡给张学良补养身子。
在沅陵,张学良又迷上了土法钓鱼。于凤至本是个喜静不喜动的人,但见丈夫如此有兴致,便也兴致勃勃地陪着张学良早出晚归,乐此不疲。有时,张学良跟警卫们一起玩推木石的游戏,于凤至也会来到近前,加油鼓劲,一看见丈夫手舞足蹈的兴奋模样,她便忍不住要说:“又犯小孩子的傻气了!”然而,她心里清楚,正是凭了这种“傻气”,张学良才得以打发掉这么多空虚寂寞的“管束”岁月。
张学良对于凤至的感激之情是时时萦绕胸中,终于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一日,他诗性大发,提笔挥洒《致于凤至》诗一首,诗曰:
卿名凤至不一般,凤至落到凤凰山。
深山古刹多梵语,别有天地非人间。
然而,幽居的生活毕竟是艰苦寂寞的,几年来,于凤至陪伴张学良,辗转奔波,心情悒郁,身体衰弱,本来就有病在身的于凤至,自1940年以来,病情日益加重,经医生确诊竟得了乳腺癌。与世隔绝的幽禁生涯,病痛的折磨,使这位贤淑的女人变得憔悴不堪,才过40岁,发际已见白霜。有时胸口痛起来,她整夜整夜的难以入眠,强忍的呻吟声使张学良心如刀绞,不忍卒听。
张学良焦躁不安,作为一个军人,他不能指挥军队去驱逐踏入国土的强盗,也不能指挥军队去剿灭横行乡里的土匪恶霸,甚至不能保护好一个以身相许的弱女子,当他看到结发妻子于凤至变得越来越苍白憔悴的脸庞,一个军人,一个男人,那种发自内心的惭愧油然而生。他能做的,难道就只有忍耐、忍耐、再忍耐吗?屈辱和忧虑,猛烈地撞击着张学良的心。
“有病不让出去治,难道非让人死在这里不成!”因为久久得不到同意出去治病的回音,张学良大为光火。
“戴局长回电,说过些日子会亲自来修文,看望副司令和夫人。”刘乙光只得陪着笑脸说。
没过多久,戴笠果然来到了阳明洞,随车还给张学良夫妇带来了好些日用品和食物,见面客套一番,张学良单刀直入,谈到了于凤至的病。
“副司令的意思,是想让夫人外出休息治疗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