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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晚饭时间,太迟了,不可能请山上的人带他去阿弗朗西,打开市政厅的门。
她长叹了口气。
得等到明天才可以满足她的好奇心。
不过,她可以撑到明天的,玛丽咏掂了掂黑皮书想道。
她饿得胃里发痛,于是决定把悬念暂时留在一边,过会儿再接着读。她打开冰箱,看有什么吃的,然后烧起一锅子热水。咸肉土豆摊鸡蛋。
如果她不想呆在这儿发霉的话,就得好好注意饮食,问一下达勉修士,看他是不是愿意多个长跑的伴儿。她知道,在海堤上跑步,开始时一定很能振奋精神,一旦习惯了周围景色,对跑过的每寸土地都了如指掌后,那时就会觉得枯燥乏味。不过,圣米歇尔山的壮丽景色,让人永远看不厌。
决定了,从下星期一就开始。再偷三天懒,接下来就得锻炼身体,重塑优美曲线。
玛丽咏在客厅昏暗的光线中津津有味地品尝着摊鸡蛋,没有音乐,只有风吹屋顶发出的响声作伴。
“想想,这会儿,有个家伙很可能在外面等着我把日记送到塔下……”她在两口鸡蛋之间咕哝道,“真是个笨蛋……”
她一直在寻思着这个神秘之客和她手里的这本日记之间的关系。
那是他的日记吗? 不太可能。杰瑞米·麦特森在1928年时大约已经三十岁,那么今天他该有一百岁了。很难说。
但有这可能。
山上,上年纪的男人不多。
纪尔修士。
还有裘!
他们俩看上去年纪都很大,不过,要说他们有一百岁……
而且,杰瑞米是个英国人。
除非,讲了七十年法语,就没有口音了……
不,她想得太多了。日记的作者一定正在世界某个角落的坟墓里腐烂。然而,山上有个人知道这本黑皮书的存在,并且想把它拿回去。是谁把它丢失了呢?
或者,它是被人藏在图书馆里,为了避免某天有人发现自己的东西里竟然有这种骇人听闻的秘密……玛丽咏只能这样设想。
她又吃了点乳制品,犹豫着是不是允许自己喝一杯酒,以伴长夜。从星期一开始,她会严格要求自己,今晚,她总可以让自己奢侈一下……
她在一个大杯子里斟了杯橙汁金酒,拿着黑皮书,躺到沙发上。
不管在外面等着我的你是谁,我继续读我的书,或许不用太久……或许我会去找你……
第二十四章
杰瑞米一动不动,审视身边的每一个动静。一辆火车在远处开过,盖住了所有声音。
他知道,有人来过这儿,趁他不在造访他的火车厢。或许,人还在里面。
在那儿杂乱地堆着的几件东西上,原来有层薄薄的灰尘,现在上面留下有人动过的痕迹。
这些微乎其微的细节逃不过他的眼睛。那人不是熟手,看来只是出于好奇,在他的东西里乱翻了一气。
他靠近车厢门边,抓住混在杂物堆里的帐篷支脚,用力一拔,发出很大的响声。
日光从窗户透进来,墙上的天鹅绒让光线变得昏暗。他走上那三级台阶,检查大房间。
没有人。
什么也没被移动过。
他一直走到卫生间,用帐篷支脚尖顶开卫生间的门。里面也是空的。
接着,他走进卧室。
一股香水味扑鼻而来。这股香味从鼻孔流入他的身体,流到他的回忆中,又落到心坎上,就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撩拨着他的心,又像一柄剃刀的刀刃让他感到痛楚。
这股气味是那么熟悉,既温柔,又尖厉。
杰瑞米松开手里的临时武器,跌坐在床上。
这股带水果味的香气,有些男性化。
这是她的香水。
做爱之前,她都要在双乳之间洒上一滴,回回如此。
杰瑞米这时才发现,床头柜上的那张照片不见了。她把它拿走了。
他的手腕触到一个尖角。
一张写了字的卡片。
“这是今晚在谢费尔兹的化装晚会请帖。你的那个案子,若要问我丈夫,机会千载难逢。玩个痛快。
杰萨贝尔。”
她是在戏弄他,就像猫捉老鼠一样残酷。猫连着几个小时让老鼠欲死不能,看它苟延残喘,觉得其乐无穷。
夜幕降临开罗城,伊布拉伊姆·巴沙大街,煤气灯通明,把房子的外墙染成蓝色和橙色。
著名的谢费尔兹饭店一切就绪,准备迎接“本世纪最盛大的舞会”。饭店正面支着宽大的挑棚,十几级台阶铺上了红地毯,两棵棕榈树守在入口。在最后一刻,灯笼里又添了许多蜡烛,盛情迎候贵宾。
杰瑞米从火车站步行而来,他绕过阿尔巴尼亚守门人,一路直奔大堂入口。他向一个穿化装礼服的男人出示请帖,那人给他指点主餐厅的方向。在大厅敞开的门前,有一对男女正在向男宾们分发缠头巾,向女宾们分发动物形状的腕饰。
杰瑞米谢绝了包头布,他的狩猎装足以为他打开晚会的大门。
谢费尔兹饭店把自己的名声远播到欧洲,乃至美国。杰瑞米发现,像往常一样,他们绝没有欺世盗名。
墙上覆盖着修长浓密的长春藤,棕榈树贴壁而立,就像是植物立柱,巨大的风扇吹动树叶,发出轻微的簌簌声。绿荫之下,散落着些狰狞的神话人物面具,大蜡烛在面具里闪着火光。雕花架子上,各色各样的禽鸟在来宾的笑声中摇摇摆摆。杰瑞米本能地认出,树丛中有一头老虎,稍远处还有一头狮子,两头野兽獠牙毕露。这些动物剥制标本做得活龙活现,实在让人佩服。一张张圆桌之间装饰着树丛,哺乳动物掩藏其中。每张圆桌都铺着色彩鲜艳的桌布,桌上放着一架粗重的烛台,一条蛇缠绕在烛台上,在烛火下闪着鳞光。
中央通道的两边,搭着几座土著茅屋,都是精心编结而成。茅屋之间,有一条道儿直通大厅尽头的舞台,舞台上搭着炫耀卡里女神之荣光的庙宇,等候着舞蹈者。女神的塑像高达几米,眼眶里点着蜡烛,俯瞰着下面目瞪口呆的众人。在她脚下,一群辛加莱音乐家用打击乐器演奏着一曲让人厌烦的音乐。
鼓声震荡着空气,大厅里的红光也随着震颤,就像是着了魔。
一百多个来宾,身穿色彩绚丽的化装服,手擎香槟酒杯,摩肩接踵。杰瑞米很快就从这群人中认出政界要人、实业家,比如,阿布德·巴沙,他的财富名列世界第七。
大家纷纷祝贺饭店经理查尔·贝勒,他的赛马在今天早些时候举行的阿兰比杯中取得惊人佳绩。到处是一派歌舞升平、豪华奢侈的景象。
“看来,你找到了我的请帖。”
是杰萨贝尔。杰瑞米转过头,只见她穿着一袭坠满珠子的轻盈长裙,薄如蝉翼的衬裙下,双乳若隐若现。只有杰萨贝尔才敢穿得这样大胆暴露,又不让人大喊有失体统。
“你做起不速之客了。”杰瑞米招呼也不打,直直地说道。
“曾几何时,你对此没有表示过不欢迎。”
等着她的是毫不留情的反驳:“的确,曾几何时。”
“噢,温顺的大猫什么时候成毒蛇了! 如果你要见我丈夫,他就在那儿,陪着警察局长……”她伸出手臂,指着一张靠边的桌子。
杰瑞米的目光又落在她身上:线条完美的肩膀,柔弱的脖颈,皮肤下的血管起伏着,可能是由于情绪过于激动。
“或者,由于冷漠无情。”他心想。
她的黑色长发梳理成瀑布状,上面点缀着些粉红色和紫色的花蕾。
“多谢。”杰瑞米叹息般地说道。
他向她背转身,笔直向那两个人走去。
警察局长认出是他,站起身。
“侦探先生,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我猜,你来这儿,是工作享乐两不忘吧。好个劳逸结合,佩服! ”
杰瑞米和他握了一下手,露出一副笑容。
坐在对面的凯奥拉兹先生就没那么热情。他年近五十,灰发整齐地一分为二。一眼可以看出,这是个缺乏想象力,但非常严肃的男人。由于刮胡子时动作过猛、过快,下巴上有割出的一条条口子。
嘴唇薄的几乎看不见,鼻子尖得像条鱼骨头。
“侦探先生……”他打招呼道。
“我向你介绍凯奥拉兹先生,”警察局长为他引见,“先生们,我就不打扰你们的谈话了。我还得去招呼一下卡普塔拉和密索两位邦主。”
杰瑞米终于单独面对这个有权有势的慈善家。
“其实,我们已经见过面,”他解释道,“在新年晚会上,大概一年多前。”
“我知道。”
他说话的声音和他面部的线条一样尖利。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是个大忙人,我不得不利用一切机会。”
“你做得很对,我自己就是个有条不紊的人,这是成功的。”
说着,凯奥拉兹指给他看钉成一叠的几页纸。杰瑞米伸长脖子一看,是阿齐姆今天下午写的那份报告的完整复件。
“你不……”
凯奥拉兹打断侦探的话头:“朋友,你的上司同意把这份东西交给我,据说这是破案进展的最新报告。了解破案进展对我这样的人来说非常重要,我得知道,有人正在快速有效地仔细处理这个案子。毕竟,它涉及到我的基金会。”
他分明是在显示自己的权势,杰瑞米听出了他的话外音。凯奥拉兹在自我炫耀,同时想让他明白,任何人都不能损害他的利益,把任何东西强加在他身上的企图都起不了作用,掌握决定权的是他,谁都不能左右他。
在百万富翁的背后,杰瑞米看见考克医生和那把雪白的大胡子,他也在场。
他又垂下眼睛,见凯奥拉兹向另一边的一个人使了个眼色,让那人过来。基金会校长亨姆弗雷斯出现在他们身边。
“晚上好,侦探先生。自从早上分手以来,你还好? 呵,你不认识我的助手,皮埃尔·贝尔奈伊! ”
校长给另外一个小个子让路,这人拄着根拐杖,他向杰瑞米打了个招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