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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血-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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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长给另外一个小个子让路,这人拄着根拐杖,他向杰瑞米打了个招呼,一口法国腔。
  凯奥拉兹趁这个机会站起身,并拿起警察局的报告。
  “我得走了,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侦探先生,请你明天晚上到我们在埃里奥坡里斯的别墅来吧,你知道在哪儿,是不是? 我听说,你和我的妻子曾有一段时间来往密切。如果那以后你们又见过面的话,她一定向你讲起过这个地方。”
  杰瑞米表示默许,他没有什么可说的,是凯奥拉兹拿着指挥棒。
  “这样呢,我可以有点时间看一下这份报告,看看你们干的怎样,”凯奥拉兹又说道,“时间太紧了,侦探先生,我真不希望再有一个孩子被害……”
  他草草地向大家道了别,就消失在化了装的人群中。
  阿齐姆躺在办公桌边临时搭的行军床上,疲惫不堪。他没有勇气完成自己给自己定下的最后几项任务。他睁开一只眼,望了一下墙上的挂钟。总之,已经太晚了。
  他应该做的就是,休息一下,以便精力充沛地迎接明天。
  死了四个孩子。
  他又张开眼皮。知道可能有孩子正面临死亡的威胁,怎么还睡得着?
  他用阿拉伯语咒骂道。
  他还能做什么? 已经有四个受害者,而且……
  阿齐姆慢慢直起身。
  仔细想想,他们以为是四个,那是自从四个案件被联系起来之后。有谁可以确定,凶手在此之前就没有动过手? 一桩被孤立起来的案子,被潦草地处理了,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阿齐姆抓起缠头巾戴在头上,走向楼梯。他上到第三层放档案的地方。没有一个人,时间已经很晚了。
  “见鬼! ”他咬牙切齿地诅咒道。
  文件夹占满了十四个架子,一望无际,从中要找出连他自己也没有头绪的东西,那简直是海底捞针。
  他又跑下楼,接连地往几个办公室里探头张望,最后终于发现一张熟悉的脸:“道吉森警官! 我有个问题。”
  “问吧,我的朋友。”
  “你是否记得有什么杀害孩童的案件? 凶手作案手段极其残忍,尸体上的伤痕极其恐怖? ”
  道吉森摘下嘴边叼着的烟斗。
  “呵,那是你的案子,小家伙被一折两段。”
  他从眼镜的褐色大框子上边看着小个子埃及人。
  “说实话,我不记得,”他回答道,“在你的案子之前,我不记得。不过,你不该问我,该问问老尼考斯,他是警察局的活档案。
  他六个月前刚退休,现在正眼巴巴地等着回国呢。你要不要我这就打个电话给他? 我有他的电话号码。”
  “可能太晚了吧。”
  “什么,老尼! 他可是个夜猫子,我们找他,他会很高兴。你坐着,我的朋友,我找一下电话号码。”
  三分钟不到,尼考斯已经在电话线的另一头。
  “什么? 你也不记得? ”道吉森有点失望地说,“好吧,算了。好好保重,星期天打牌时见。”
  他搁下电话听筒,拿起熄灭了的烟斗。
  “很抱歉,我的朋友,今晚运气不好。他不记得有和你的案子一样残酷的孩童谋杀案。真是的,怎么有人脑筋出问题到这个地步,嗯? 把个小孩子的脊梁骨都折断了。这个家伙,如果你逮住他,一定把他给枪毙了! ”
  阿齐姆友好地拍拍警官的肩膀,跨出办公室来到走廊里。
  “先生? ”
  阿齐姆一看,是个拎着手提式打字机的女子,该是这里的秘书。
  她倒是工作到挺晚的,他心想。
  “我能为你做什么吗,夫人? ”
  “其实,可能是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我听见你和警官的谈话,我……我记得有件案子,大概不到两个月前。”
  阿齐姆背贴着墙,忘了礼节仪态。
  “那是一起凶杀案,发生在城北的舒布拉贫民区,”她又接着说道,“是个男人……怎么说呢? 被折成两段? 是我打的案情报告复件,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记得那么清楚。非常……非常可怕。真的,那人被蹂躏得不成样子,四肢被折断,脊椎骨被折成两段。”
  她把一只手按着胸前,试图平息下急促的呼吸。
  “我的天啊! 让人难以想象。而且,他……他的舌头也被拔掉了,可怜的人。”
  这时,阿齐姆看见女秘书的眼睛里涌出泪水,他靠近她。
  “快别,快别……”他笨拙地安慰她。
  “哦,还不止这些。这事情里面还有更变态的呢,在他身上还找到其他东西,到处都是。”她忍住恶心。
  “是……是精液。人的精液,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阿齐姆打了个冷颤。这一回,细节非常相像。同样的野蛮,同样残酷地摧毁人体,最后,同样的变态行为:凶手把他的精液洒在受害者身上。
  女秘书已经掏出一块手绢,擦拭湿润的眼皮。
  “你该和调查这个案子的侦探谈谈,是麦特森侦探。”
  这一回,冷颤变成了冷汗。




第二十五章

  星期五的早晨,玛丽咏很早就睁开了眼。
  她读日记,一直到很晚才睡。去阿弗朗西追根究底的愿望更加急迫。
  九点钟,她走在镇上,黑皮书揣在风衣口袋里。走过贝阿特利斯的商店,门还没开。玛丽咏按响隔壁那扇门的门铃,红发女友把她让上楼。
  “你可真早啊! 自己倒杯咖啡吧,我得把这头乱毛吹干。”贝阿特利斯边走边朝身后抛过这句话。
  玛丽咏打开橱门,找出一只杯子,倒了一杯像煤油一样黑的热饮。
  “再来一支烟的话,我可就‘口气清新’喽。”她低声自语。
  这时,贝阿特利斯走出来,一边还擦着头发。
  “你是失眠呢,还是想聊天? ”她问道,“等等,让我猜! 你正愁着没地方打听小道消息,所以想到,‘我的贝阿会帮我这忙……’”
  “怎么,镇上出了什么事? ”
  “别做梦了,你在这儿就已经是头等大事。怎么样,你好吗? ”
  玛丽咏咽下咖啡点点头。
  “我有件事要你帮忙,”她屏住呼吸说道,“请你把车子借给我用一下,就几个小时。”
  “没问题,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就是今天早上不行,格莱格瓦已经把车子开走了,他得去给我们家和老头家买几样东西。”
  “哪个老头? 你是说裘? ”
  “对,看来你们已经认识了。格莱格帮他去购买大宗的生活用品,他给格莱格点钱谢他。所以,今天早上没车。怎么,有急事? ”
  “急倒是不急……只是我心急。”
  贝阿特利斯把头发打成一条辫子。
  “是为了你的那本书吧,对不对? ”
  玛丽咏承认。
  “我上了瘾。”
  她犹豫着是不是该提昨天发生的事,那封信和神秘的要求,可她还是忍住没说。她已经决定,如果不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就什么口风都不能漏。
  “嘿,快说说,书里都讲了些什么? ”贝阿特利斯紧追不放。
  玛丽咏把咖啡一饮而尽,耸起眉毛。
  “我会把一切统统告诉你,不过,我得在中午前找到一个司机。
  我得走了,谢谢你的咖啡。”
  玛丽咏匆忙出了门,镇子上,潮湿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她不得不向兄弟会求助。
  这正是她想尽量避免的,如果写信的人就在他们之中,他过不了多久就会知道她在阿弗朗西图书馆的阁楼里呆了大半天。她也可以等格莱格瓦下午回来后再去。
  但她等不及了。她爬上台阶,镇里房屋的屋顶尽收眼底,在这里,她抛弃凡尘,进入信仰的圣殿。她走进修道院僧院,融入迷宫般的狭窄走廊、螺旋扶梯中,最后终于来到兄弟会修士们进膳的大厅里。里面空无一人。
  她听到在一扇门后回响起塞尔吉修士尖利的声音。
  “……要紧,这是政治。我担心的是,他们准备拿出什么招数把我们吞了。我不会让这些玩弄手法的人占上风。”
  “别激动。你也太夸张了。问题不在于……”
  玛丽咏立刻听出来,另一个声音是安娜修女的。
  最好还是不要介入这场重要的争论,她回转身。在底楼的一个大厅里,她看见板着脸的吕西修女在晾衣服。
  “对不起……”玛丽咏鼓起勇气招呼道,“我不打扰你吧? ”
  吕西修女的眉毛、眼睛、鼻子顿时挤成一团。她脸部表情的骤变让玛丽咏联想起一只仰天翻倒的蜘蛛,把触角收缩到肚子上,这种防御反应看着让人就倒胃口。吕西修女也一样,面对外侵,严阵以待。
  “你要干什么? ”
  “找个人带我去阿弗朗西。”
  “去阿弗朗西? 就这事吗? ”
  玛丽咏欲言又止,她不该应答挑衅,让老太婆自己去内耗吧。
  “对,很远。”她回答道,满脸笑容。
  “和达勉修士去商量吧,只有他喜欢开车跑远路。”
  “‘走错路’修士,又是他。”玛丽咏心想。
  老太拎起一条布睡裤,晾在衣架上。
  “你或许知道,在哪里找得到他? ”玛丽咏追问道。  
  玛丽咏的到来,兄弟会里有的表示欢迎,有的却把她当作麻烦的根源,有人竟然把这个身份特殊的隐士强行安置到山上,侵犯了这片清净之地。
  吕西修女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回答:“一定是在镇上邮局里,我们有信要寄。”
  玛丽咏告辞后,又转悠了五分钟才找到出口。她沿着格朗德街下山,到了邮局,达勉修士果然在。带着惯有的好脾气,他对她婉言拒绝,因为今天是耶稣受难日,是忌食、祈祷和冥思默想的日子。
  玛丽咏强调她实在闷得发慌,保证他有的是时间从事他的这些宗教活动,他们下午之前一定能回来。面对这个苦难的灵魂,达勉修士只能叹气依从。
  在车上,达勉修士忽然咯咯地笑起来:“我送你去阿弗朗西,可我还不知道去干什么呢! ”
  这真是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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