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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再婚平息了许多说他是同性恋的流言,尽管他有个儿子,自从他定居埃及以来,从来没人看见他有过女性伴侣。直到碰上杰萨贝尔,一切才算尘埃落定。
只要凯奥拉兹随口提个要求,城里有影响的名人,乃至执政要人,都会成为他的座上客。
他喜欢,或者说,曾经喜欢马球,他玩马球一直到玩厌为止。
对待其他嗜好,他都一个样。凯奥拉兹是个业余爱好的游牧族。给自己的爱好定位,固定的情绪、固定的休闲活动和固定的生活,这些东西与他风马牛不相及。任何东西,一旦获得,一旦在他的掌控之下,就变得淡而无味。
为什么杰萨贝尔身上有让他痴迷的地方,杰瑞米知道得很清楚。
没有什么东西,也没有什么人比杰萨贝尔更加变化多端。更加难以驯服。
她本身就是一个挑战,让他永不生厌。
凯奥拉兹是那种让凡夫俗子深恶痛绝的人。他生来富足,又善于在其中发展并取得一席之地,不管他尝试什么,成功总在另一头等着他。许多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说他“钱多”、“运气好”,而他只用一个关键的词来解释他的成就:“勤奋。”
凯奥拉兹始终拥有一切,因此失去了日常生活中的乐趣。这点说明了他为什么会转向慈善领域。像他这样强大的人,已经征服了渴望的一切,在厌倦了以自己为中心的日子之后,他转向其他人。
他寻找新的满足感。
新的乐趣。
杰瑞米把笔记重新通读了一遍,并且总结了一下。尽管个性暴烈像火山,对人居高临下,凯奥拉兹可以说是一种典型人物。
杰瑞米又读了一遍最后几句。
咧嘴一笑。
典型人物。
为什么不把他看做是僭越了世上最后障碍的人。道德的障碍。
对权力、专制和节节成功的如饥似渴,让他失足,让他失去了对欲望和野心的控制。他听命于本性的最后一面:捕猎者,这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满足的一面。在一生中,他第一次放弃了对自己的全面控制。让他身上的兽性——猎手! ——尽情表现出来。
他走下他的豪华别墅,披上黑斗篷,在贫民区的无名小巷里游荡。
碰上的第一个流浪汉成了他的神庙。
让久久被压抑着的对暴力的信仰得到归宿。
在这个神庙中,他可以尽情疯狂。
这个临时的神庙非常完美,随着他不可告人的嗜好倾泻无余,这个神庙也风化消失,并带走不能留下,也不该留下的一切。可耻的供品。
第一次,凯奥拉兹被这个游戏套住了。
他远远没有得到满足或感到轻松,他上了瘾。
必须重新开始。
这一次,他闯过了最后那条界线,达到最为纯粹的恐怖,毁灭之极点。
孩童。
因为他已经不能自控,因为他身上的魔鬼指引着他的快感,他再也不能停止。而且永远不会结束,永远。
除非在血中。
杰瑞米闭上眼睛,想到这番推理简直清澈见底。人们怎么会忽略了凯奥拉兹呢? 是不是他自己仿佛得到了上帝的恩宠,才看透一切,看清事情是如何盘根错节地联系在一起? 不,人们不能证明是妒嫉让他瞎了眼睛,绝对不能。这番推理完全合乎逻辑,实在太合情合理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
只需要这个下午,他就戳穿了弗朗西斯·凯奥拉兹。
第二十七章
一只小鸟在窗沿上呜叫。
玛丽咏睁开眼睛。
她随即感觉到腰间和大腿间的燥热。一个男人的幽灵刚飘离她的肌肤,在床衾之下,和夜梦的最后一道清烟一起消散。
玛丽咏眨了好几下眼睛。
她的乳房绷得紧紧的,头有些晕,就像是刚做了爱。她的身体还在渴求。她的臀部收紧,轻轻摆动着,寻找消失的快感。
她做梦了。梦到的是他。
杰瑞米来看她。
和她做爱。
她读到的最后几页内容又回到记忆中。
英国侦探对弗朗西斯·凯奥拉兹这个人物的推理。
他穷奢极欲,在不断寻求成功的生活中,渐渐变态。
玛丽咏的肌肉松弛下来,亢奋平息。她拉开床单,让赤裸的身体感受早晨的清新。
她需要好好洗个淋浴,让自己暖和起来,清醒过来,洗去那场夜欢留在皮肤上的咸咸的味道。
面对一杯咖啡和涂了蜂蜜的烤面包片,玛丽咏脑子里还在陪着英国侦探进行调查。
他很擅长犯罪心理,如他所说的那样,他有“猎手的头脑”。
尽管如此,玛丽咏觉得他太急着把凯奥拉兹定为杀害孩子们的凶手。
当然,杰瑞米突出讲到了这个人物的险恶一面,这自然加深他的怀疑,然而,她还是觉得太快了些。尽管他不承认,难道那真的不是一种病态妒嫉? 让他有意无意地把凯奥拉兹定为最理想的罪犯?
不过,他对百万富翁内心活动的推理完全站得住脚。
玛丽咏经常和到法医研究所来的司法警察聊天。她记得与一位热衷侦探故事和犯罪学的年轻警官交谈过。他曾向她解释,三十年以来,犯罪学研究是如何取得突飞猛进,因为有了电脑、在各个国家都能查询的指纹数据库,还有科学和染色体作出的贡献,更不要说即将来临的嗅觉鉴定。如今,探案都是基于具体事实和可靠的证据。
以前,有的案件完全是凭着个人意志和“根据一系列互相吻合的因素推理证明”结的案,把这些东西搅在一起,把它们构成的不稳定的东西当作依据。凭着主观臆定把男人和女人送进监狱,有时甚至判以死刑。
以前,调查案件主要依靠证词,尤其是罪犯招供。缺了前者或后者,只有靠侦探的逻辑推理才能找出嫌疑犯。
杰瑞米就是这么干的。没有实际线索,他只有靠自己的推理才能找到罪犯,才能尽快阻止再有孩子被杀。
由于缺乏可靠的证据,他不得不仅仅凭自己的直觉和经验,集中各项事实,找出相应的作案人。
杰瑞米急急忙忙地选择了凯奥拉兹,因为,到目前为止,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或者,他有这种大侦探才有的“嗅觉”,才这么快就找到了一条出色的线索?
玛丽咏急不可待地想读下去。
“先去让脑子透透气,”她高声说道,“对你有好处。”
她套上风衣,又检查了一遍身上带着黑皮书。她已经决定,再不和这本书分开。
她醒来时听到的那只鸟还在那儿,就在她上方两米远的地方,站在墓地平台矮墙上。她不知道这是哪一种鸟。黑白两色,可能是蓝白……一只有勇气的鸟,敢于直面山上的寒冬。
你是在说一只迷失方向的鸟……它早就该飞走了。
“有人可以从它们的行为判断我们这个星球的现状。”有个男人在她背后说道。
沉稳热情的语气,那只能是裘。
玛丽咏转身向他打招呼。
“你好,玛丽咏。”
“你好。”
“当地球不行的时候,它的子孙们的行为也就会变得怪异。鸟儿不再按时迁徙,雌性动物不再哺乳自己的婴儿,有的时候,地球的肚子也会发出怒吼,给我们的文明一点颜色瞧瞧。你注意到吗,地球向来不记仇、不抱怨,它给人当头一棒,不过是发出一声警告。
只有人才知道仇恨。”
“它一声警告,往往就断送成千上万男人、女人和孩子的生命。”
“在我们看来是场悲剧,在脑中留下后遗症。而从生命的比例尺来看,那不过是指头轻弹了一下。人只有对与自己戚戚相关的事才会动情,对发生在眼前的事动情。一个人的死让人感到凄惨,然而,当我们谈起十六世纪时上万人的死,好像就不那么严重了。所以,如果泛泛而谈的话……一切都看衡量的比例尺。”
“我觉得你今天早晨很像个哲人。”
“因为我正好要去教堂,你碰巧这时候撞上我。”
玛丽咏的脸上一亮。
“那你和我们可爱的兄弟会有来往! ”
裘把双手交叉在背后,还是那么高大威严的身影。
“错了,亲爱的。”
他扭转身子瞥了一眼耸立在身后的教区教堂。
“我早晨先去散步,然后去祈祷我们的主,就在那儿。至于修道院的弥撒,我就让给那些游客,还有那些喜欢宗教的气派和排场的人。”
玛丽咏噘了下嘴,表示被他说中了。
“不过,你或许可以赏光,今晚到我那儿晚餐,”他提议道,“我相信,我的年纪这么大,发出这种直率的邀请不至于显得鲁莽。”
玛丽咏向他绽出她最可爱的笑容。
“我能带些什么东西来? ”
“噢,你在这块礁石上什么也找不到,把你的好兴致带来就行了。它比美酒更能让我们陶醉。二十点钟见。再会,玛丽咏。”
玛丽咏看着他从边门走进圣皮埃尔教堂,就往下边镇口走去。
自从她到这儿以来,她第一次惊奇地看到,有好几个游客在中世纪风格的交通要道上来来往往。今天是周末。玛丽咏来到海堤上,在圣地的脚下漫步。趁着潮水已退,她过了法尼尔,绕过加布里埃尔塔,不由想起那条谜语。她终于来到坐落在山西北处的圣沃贝尔小教堂。十一月中旬,瘦骨嶙峋的树木长满了美尔维耶下的斜坡,紧紧地挨在一起,在风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从这儿看,钟楼威风凛凛,让人生怯。精雕细琢的窗户俯瞰着海湾,比一座道德灯塔更稳健,仿佛正以宗教格言的名义指点着每个人的行为,高高在上,提醒那些不听话的人应得的惩罚。
钟楼的影子正压在玛丽咏的身上。
她坐着观海,望着湿漉漉的沙子和左边远处的圩地。呆了一会儿,她这才往回走。
走过镇口广场,玛丽咏被一个小姑娘撞了个满怀,小姑娘笨嘴笨舌地道歉,让玛丽咏突然心中高兴。小家伙不到十岁,红框眼镜被撞歪了。玛丽咏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