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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月
<第一回>
你的眼眸 澄净清澈
你的神韵 俊逸非凡
初见你 那是一种
思慕之情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短赋吟罢,刘备隐见屏风後之人缓缓起身,匀称的身形映在屏风上,轻轻摇晃。那人曳著长袂,长发在屏风上散影。他轻声唤入小童道:「有俗客来否?」
「刘皇叔在此已立候多时。」闻言,那人眉心稍拢但随即隐去。他恢复一贯的不温不愠,显然他深知此事,抑或根本就是他自己造就的。他象徵性道:「何不早报?尚容更衣。」遂转入後堂,在那一瞬,微见他嘴角溢出微笑。小童一躬退出内室。
「老师方醒,速速便来。」小童再上外堂向刘备一揖道。
「让先生多睡些无妨啊。」刘备温和地微笑道。小童闻言心里纳闷。这刘皇叔看来不是甚惹厌之人啊,怎麽我家老师好像不喜他来?
管他呢,老师想什麽我总不知道。小童一揖推托有事,又退入内室。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吧。自元直(徐庶)来访我就有这种感觉了,大概是天数吧。
我一次又一次的避开,就是不想见到他,我以为二次不见他应该会死心,天晓得……。
那人舒口气,不知是感激还是感叹。
我是否该答应呢?仍旧是盘据心中数宿的疑问。閒散惯了,要来开还真是舍不得呢。他苦笑。
罢,既是天数,便不可违逆,我还是别逆天行事吧。那人卸去衣裳,抛在一旁,将身子浸入浴盆。氤氲满室蒸红他的脸,他细细按摩著肌肤的纹理,似乎不愿将外堂那久候的人放在心上。
「那人可起了!一乡野村夫也敢这般冷落我哥哥!」一阵如雷似虎的声音震入那人耳内。忿忿至极的吼声让那人先是诧异,之後轻笑出声。那人该是张翼德吧?看样子关云长定也来了。
「低声些!要是大哥出来又责骂咱们怎生的好?」关羽的制止声让那人差点失声大笑。叫人家低声,自己的声音倒是大得吓死人。那人扬扬眉,决定继续泡在浴盆里,俟待著接下来的好事。
果不期然,刘备当真出去骂人。那人又笑了笑。这三人可真有意思。
良久,沐浴罢起身,换了一套平时的衣装,将长发束在腰间,拿著羽扇望外堂走去。
如果……如果这是天数、是苍天之意,那我自己呢?我自己的意愿又如何呢?
不容多想,已至刘备面前。他身高八尺,面若冠玉,身披鹤氅,头戴纶巾,飘飘然有神仙之概──这是天下人见到的他,依循著刻板印象见到的他,却非他最想见到的自己。
刘备怔目半晌,自觉失态遂下拜道:「涿郡愚夫,久闻先生大名。昨两次晋谒不得一见,已书贱名於文几,未知览得否?」孔明暗地挑眉。这人是初见定得这般客套吗?遇此人如此有礼客气,心里不由得不惯。他开始怀疑到底是自己閒散过了头而蛮不知礼,还是刘备有礼过了头。
两人叙礼毕,分宾主而坐。童子献茶。茶罢,孔明道:「昨观书意,足见将军忧国忧民之心;但恨亮年幼才疎,有误下问。」孔明的脸上尽写满与言相异的全然了解。见孔明仍不忘佯装低下地调侃,童子不禁一笑,惹来孔明暗地的白眼。童子见状,诿推他事自後门离开屋内。孔明心底暗叹。这黄口小儿是越来越了解我了。
「司马德操(司马徽)之言,徐元直之语,岂为虚谈?望先生不弃鄙贱,赐予教诲。」刘备不知童子之笑何意,却也不追问。他朝孔明目露诚恳道。
这时他才看清孔明相貌:眉黛如山、雪耳如珠,唇若涂脂不点而红,及股长发衬托出肤若凝脂透明似水晶;一对星眸澄澈而宁静,流露出非凡人可比的自信与睿智,在一切之後,却又是一片清恬自适而无欲。
果然为天下奇士!刘备惊为天人,此人虽貌似女人,却不掩其身为男儿的英雄气概,浑身散发著不可轻玩亵渎的高贵。
又来了。孔明心底暗念。初见面的人总是得对我的脸看上半天才甘心,烦都烦死了。但他仍是平静地说:「德操、元直,世之高士。亮乃一耕夫,安敢谈天下事?二公谬举矣。将军奈何舍美玉而求顽石?」若非天意,我真想大大地反抗。隐居南阳便是渴望过与世无争、閒云野鹤的生活。难道偷个閒也是错事吗?他心里暗叹。
「大丈夫抱经世奇才,岂可空老於林泉之下?愿先生以天下苍生为念,开备愚鲁而赐教。」孔明闻言心里又是一叹。当真是避不掉了,我还是认命点吧。
「愿闻将军之志。」孔明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道。
或许,我还在犹豫。
或许,我心底还是雀跃,想要一展长才。
或许,我只是沽名钓誉,与俗夫无异。
或许,我只是迷惑,不知道怎麽做才对。
更或许,我已然麻木,不知奈何。
「汉室倾颓,奸臣窃命,备不量力,欲伸大义於天下,而智术浅短,目前仍无所就。唯先生开其愚而拯其厄,实为万幸。」见孔明略有相助之意,刘备移座促席恺切道。
给他点回报吧。孔明心里想著。到底他是三顾见请,诚意感动上天──虽然是否能感动自己还是个问题。於是,孔明大展觑观天下之才,言明曹操占天时、孙权占地利,而刘备占人和。恃人和取荆州为家,再取西川,建基业,可与魏吴成鼎足之势,然後可图中原。
经此一语刘备惊叹万分!此真为天人也!刘备避席拱手谢道:「先生之言,顿开茅塞,使备如拨云雾而见青天;但荆州刘表、益州刘璋,皆汉室宗亲,备安忍背之?」
「亮夜观天象,刘表不久人世。刘璋非立业之主,久後必归将军。」孔明微笑道。这人可真是有趣,才告诉他一点『人机』就惊叹成这样,要是我泄漏『天机』可不知是什麽表情了。
「备虽名微薄德,愿先生不弃鄙贱,出山相助。备当恭听明诲。」刘备深明若有此人相助,日後必有大展!
「亮久乐耕锄,懒於应世。方才一番言论乃谢将军三顾茅庐相请,出山之事,烦切莫再提。」孔明啜口茶,笑容中夹带著坚定,但心里却仍是犹豫迷惘。
之後孔明仍委身於天数与刘备恳切见请中。他暗叹口气。终究是避不掉的……。
孔明调适了心情,唤来小童,叮嘱道:「吾受刘皇叔三顾之恩,不容不出。汝可躬耕於此,勿得荒芜田亩。待吾功成之日,即当归隐。」刘备闻言一笑。果真是淡泊宁静之人哪。
「这回可终於出来了!」见两人自草堂步出,性情直爽的张飞毫不掩饰地说:「俺和二哥在这儿等得都快晒乾了!」此语一出,惹得孔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刘备则是尴尬地立於一旁。
「耶?这就是卧龙先生?看起来不像嘛──哎哟!」张飞见著掩袖而笑的孔明,讶异大声道,冷不防被身边的关羽一记肘击。
「『不像』?」孔明挑眉,饶富趣味地问:「敢问阁下哪里不像?」
「哪里啊……。」张飞被这麽一问可答不出来。他支支吾吾地说著,之後猛然大喊:「哪里──都不像!」孔明一听差点没跌倒,身边的关羽顿时傻眼。
「你到底在说些什麽你。」刘备在一旁苦笑道。
「阁下何出此言?」孔明再问。
「就、就是不像嘛……。」张飞难得小声道。「欸!人道你是个旷世奇才,天文地理、三教九流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是否?」张飞直指著孔明的鼻头问,听来是要挑战。刘备暗叫苦,拍一下自己的额头。
「亮知传言甚广,却不知传至如此。众人言过其实,不须在意。」孔明谦虚地说。
「俺想跟你打个赌,不知成不成?」闻言刘备又暗叫声苦,关羽好奇他想打什麽睹,孔明则是不以为意。
「当然成!不知阁下想打什麽赌?」孔明微笑反问。
「今而个哥哥能让你出门,俺就赌你进不了门!」
「阁下何出此言?」孔明这回是真的纳闷。他哪来这麽大信心?
「何啊……看吧!」语毕一把将孔明架上马,自己也上了马,手还不忘紧紧抱著孔明慎防他跳下马。「哥哥快上马吧!天都要黑了呢!」
「这是耍诈啊!那有这样的!」孔明被牢牢定在张飞怀里,不服地说。
「要是你再和哥哥谈啊谈的,咱们今晚就别回去了!」望见刘备、关羽皆上了马,张飞笑道:「走啦!回城喽!」
「这回不算!下回再与阁下赌个大的!」孔明不平地挑战。开玩笑!总是我诳别人哪有被诳的道理!要我这美名卧龙的诸葛孔明脸望哪儿摆!
「好啊好啊!哈哈哈哈……。」四人伴著马蹄与张飞得意的笑声徐徐回新野城。
四人三马回到新野城,城内城外都晓得了卧龙先生出山相助,城乡百姓夹道欢迎、欢声雷动。这让孔明面生窘色。人云:『人言可畏』今此一见,果真如此!真不知传言怎麽传的。孔明心里叹口气。
四人用过晚膳後,孔明假意辞席,望房里去。
孔明坐在窗棂边,看著盈满的明月,目光迷茫丧失焦点。他不胜喟叹。
我终究还是来了,这我自己也晓得吧。
其实早有预想,也明白这是天命不可违,但还是……。
「……唉!」孔明又叹了口气。
究竟是自己太过於懦弱,还是天命过强无可违抗?他不能回答,也无可回答。
也罢,既已成为军师,自己得用点心才行。孔明拍了拍脸颊,清澈的眼眸中恢复昔日的自信神采。
得先取信於众人才行呢。孔明苦笑。在这儿自己的年纪算是很小的,幼者掌权总令长者不服,得想想办法……。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