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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俊道:“只要他是个人,总有机会能发现的,我们留心着就是,大家慎重一点,不看准了绝不轻动。”
马百平拍拍他的肩膀道:“这就是我要借重兄弟之处,因为这是件用心的事。”
青狼尤俊接替了八卦金刀纪子平的缺,正式补上了隆武镖局的镖头,这消息是颇为让人震惊的!
尤其是他跟方天戟薛依从姑苏回来,在路上遇见了大闹秦淮的浪子燕青劫镖,这小子自作主张,把镖旗都让人摘了,回到金陵后,大家都替他捏一把冷汗,不知会受什么处分呢?
可是马百平居然提升了他的职务,补上了镖头的空缺!
这对镖局里略具地位的人来说,更还有另一个意义,隆武嫖局的正式镖头,也就是那个秘密组织的分坛护法。
不过这个消息经确定之后,还是替他欢喜的居多,因为青狼尤俊是人缘最好的一个,上上下下的人都喜欢他。
同一辈的喜欢他慷慨,肯帮人忙,心眼儿活,手段大方,金陵是销金窟,镖局里入息虽多,兄弟哥儿们还是闹穷的时候多,唯一不闹穷的是尤俊,他赌得精,人长得潇洒,秦淮河畔的姑娘们多半是倒贴他的,所以他的钱花不掉,但也没存下,全是帮助了同辈弟兄。
老一辈的也觉得他不错,谦和有礼貌,会献小殷勤,还能体贴各人的嗜好,暗底下安排所需,谁有了甚么私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尤,连最难缠的火龙神丁宏,后来也改变了对他的看法,逢人就称道尤四这小子不错。
尤俊并不是排行第四,那是每年大比时,他在十兽十禽中,始终是站在第四位,第一第二者是被黑虎陶宏与白雁林奇包去了,他们身份特殊,武功也别树一格,谁也争不去,有人估计过,他们如果有机会,大可以把十大镖头挤下两三个去,可惜是大比分两个阶段举了,他们只好在小一辈称雄了。
第三倒是经常替换,有人爬上去,也有人摔下来,但尤俊的第四却稳稳地坐了好几年,爬上去的人挤掉了第三,挤下来的却压不倒尤俊,所以有人叫他尤四,也有人叫他四哥,也有人叫他老四,这要各人的身份而定。
但是这第四是专定的,连常霸首次两位的黑虎白雁,也没有叫他们大哥二哥,这也是人缘的原故了。
马百平当众宣布了这件事,颁下聘书时,获得的是一片采声,只有两个人的神色不悦。
那当然是黑虎陶宏与白雁林奇。
白雁林奇的编额是在景泰镖局,两家局子虽然是一家人,人事上却是分开的,只有总镖局一肩双挑,因此他的不高兴只放在脸上,付之冷笑而已。
黑虎陶宏却忍不住了,去年大比他居第一,也算是小兄弟中的领班头儿,镖头出缺递补,由外面换个老一辈的名家,他没话说,在本局小一辈中拔升,应该非他莫属,居然被尤俊捞去了,他立刻就沉声问道:“总座,尤四凭甚么补纪老的缺?”
马百平笑道:“不凭甚什,是家父自己点中的。”
陶宏道:“老爷子又凭什么?”
马百平淡淡地道:“他不凭甚么,凭他是镖局的东家。连我这总镖头也是他老人家指定的,陶兄弟如果不服气,可以找他老人家理论去,只要一句话,我这总镖头让你干都行!”
火龙神丁宏性子最烈,立刻一拍桌子叫道:“陶宏,凭你也配,小四子心眼儿活,人缘好,他补老方的缺,大家都没话说,如果是你补上,老夫第一个就不答应,你要是再多放一个屁,老夫就要你好看。”
陶宏见他开口才不敢作声了,因为此老的烈火神掌独步武林,惹得起的人还真不多。
黑虎闭口,白雁可哈了腰,笑笑道:“尤兄弟,这下子可恭喜你了。”
尤俊忙道:“那里!全仗各位哥们抬爱与各位老爷子的栽培。”
林奇阴阴地笑了一笑道:‘听说你们的镖旗叫人给摘了。”
方天朝薛依道:“不错,那趟是老夫主保的,林老弟是否想要老夫认罪呢?”
林奇忙道:“薛老误会了,属下怎么敢。”
薛依冷笑道:“那就好,老夫让对方摘了旗自然有老夫的道理,这个道理用不着向你老弟解释而已。”
林奇冷笑道:“属下不敢,只是属下听说出事时,薛老没有一点表示,完全是尤兄弟一手交涉,景泰隆武虽是两个字号,却是一个体系,事关大家的荣辱安危,属下想有权利请教一下为甚么吧?”
马百平道:“可以,因为我指示过,有人劫镖不准动手。”
林奇道:“总座可以说明是甚么道理吗?”
马百平道:“本来是不必的,但我还是愿意说明一下,我怕又遇上像孤剑林封之流的人物,浙皖冀鲁晋洛六个地方出事,都是未明敌情,贸然出手的原故,我要慎重一点,失一趟镖事小,动摇根本事大,在没有摸清对方底细前,我不想轻易发动,所以尤四弟的措置极为得体,也因为这个原故,家父看出了他的稳重而予以拔升。”
林奇道:“浪子燕青只是个无名小卒。”
马百平含笑道:“能够把方老一招制服的就不是无名小卒了。”
林奇道:“秦淮河畔的事,我们并不知道。”
尤俊道:“燕育在劫镖时却自己说出来了,虽然无从查证,小弟宁可信其有,孤剑林封,渔郎王九渔,在没有出道前也是无名小卒,可是一出道就名动四海,小弟不敢轻率。”
林奇道:“对方留旗指明时地要我们去赎取,尤兄弟意思如何呢?”
马百平道:“我已经跟家父商决了,十万两银票也准备好了,由尤四弟带着。另外请史六叔,裘五叔与陈四叔三位去一路,伸量一下燕青的底子,如果还是摆不平他,就只好把银票牵上,图个平安无事。”
陶宏道:“那不是太丢人了。”
马百平冷笑道:“陶兄弟,我们不是光为保镖,也不是为了跟人赌狠斗胜,金陵这片基业是我辛苦创下来的。”
陶宏道:“燕青的底子摸清楚了,他是沈三的传人,也没甚么了不起,咱们用不着那么多人。”
马百平一笑道:“这么说陶兄弟有把握对付他下来了。”
陶宏道:“属下请求一试。”
马百平道:“好极了,就请陶兄弟辛苦一趟,如果你能一个人把事情摆平了,这十万两银子就移作你的奖金。”
这是个很诱惑人的数字,座中诸人都怦然心动,连老一辈的都为之色动,林奇连忙道:
“燕青的底子我更清楚,他的行囊中有三白剑谱,蓝凤郭小琴已经从头看到尾……”
马百平笑道:“那更好,林兄弟也去。”
黑虎陶宏一翻眼道:“老林,这是隆武的人,你插一脚算老几?”
林奇也一翻眼道:“景泰有两位老镖头也去,事情是大家的,怎么没我份呢。”
尤俊笑道:“两位兄长都去,谁把燕青收拾下来,契金就归谁,大伙儿出力,就由大家均分,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一个人花不了,何不落个皆大欢喜呢?”
马百平道:“好,就这么说,连尤兄弟一共去六个人,但全部的提调则由尤兄弟主持,限期是明天中午,大家准备一下就出发,到那儿还得调查一下,看看他有没有帮手。”
马百平的话就是决定,大家也都没话说了。
临行前,尤俊到马百平的屋里请示最后机宜。
马百平笑笑道:“老四,还是你行,一提赏格,这两个家伙就自己争着要去了,如果硬派他们,他们说不定还会拿跷呢。”
尤俊笑道:“他们当然争着要去,这两个家伙都欠了一屁股的赌债,急着等钱还债呢!”
马百平笑骂道:“一定是你掏的鬼,他们平常不好赌的。”
尤俊笑道:“财帛动人心,昨天晚上小弟存心挤挤他们,拿着这趟保镖的花银在厅邀兄弟伙推牌九,我做庄,输下上千两银子,他们瞧着眼红,也就下来了,我就专吃他们赔别人,到了天亮,我自己小输,他们却写下七八张借条,每人合起来有上万两呢。”
马百平道:“他们不知道是你玩鬼吗?”
尤俊笑道:“不会的,我也是输家,赢的都是别人。”
马百平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全交给你了,可别真叫他们把十万两奖金赢了去,否则我的公帐上不好报销,就得贴私囊了。”
尤俊道:“兄长放心好了,兄弟宁可叫燕青赚了去,也不会落在他们的手里,燕青赚了去,兄长可以报销了。!
马百平道:“那当然可以,可是对总坛就不好交代了!”
尤俊道:“如果他们两人都不回来了,兄长对上面也有话可说,我相信总坛不会怪罪兄长的。”
马百平道:“燕青能放倒他们吗?这两个家伙手底下狠来得,纪叔与秦六叔未必能强过他们,十大护法中,恐怕只有丁大叔与薛二叔能盖得下他们。”
尤俊一笑道:“看情形,反正到时候,他们一定争先出手,燕青不行的话,三位老爷子还行。”
马百平道:“做得严密一点,别让人看出来了。”
尤俊道:“兄长放心,小弟保证叫他们有去无回就是。”
两人又以一笑达成默契,尤俊才出门而来,其余五个人都在马上等候待发了,三个老的是青萍剑史剑如,神手灵猿陈亮,八臂神裘梅风,他们倒无所谓,神态悠闲地坐在马上不置一词。
黑虎陶宏却冷笑道:“尤四兄,你现在是要人了,竟要几个老爷子等你了。”
尤俊将脸一沉道:“陶宏,在局里关起门来,我们是自己人,你如何对我说话都没有关系,但出了大门,请你记住你的身份,我是镖头,你是手下,你这种态度,让局外人看了很不好,进一步对镖局的内部也会起疑了。”
陶宏没想到会碰这个钉子,恼羞成怒道:“你这是对我说话!”
尤俊沉着脸道:“不错,但不是对你说话,而是教训你要守份。”
陶宏怒吼道:“你敢!你凭甚么?”
尤俊一扬手中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