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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庙一带,而整条秦淮河却长得很。
燕青在水里潜行没多久,远望一条小航泊在秦淮河口上,他撮口发出一阵雀语,那条小航立刻轻轻划动,移近芦苇丛中,舫上的窗子推开了,燕青轻轻地由窗口爬进去,触鼻一阵药香,花怜怜和花惜惜正紧张地守候着。
看见燕青湿淋淋地进来、两人连忙上前扶他,怜怜忙着脱下他的湿衣,惜惜已经开始调理药膏了。
怜怜在他赤裸的胸膛前后检查了一遍,最后捶着他的胸,恨恨地道:“死人!你真会装!”
惜惜放下手里的药包,连忙问道:“怎么?没有受伤?”
燕青翻了个身,懒懒地道:“有!在这里!”
他用手指指肩头,怜怜看了一下道:“没有啊,伤在哪里?”
她还不放心,用手捏接肌肤,还按了按肋骨,发现一切都是完好的,才知道燕青是在骗她,忍不住恨恨地俯下头下,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燕青痛得叫了起来,惜惜一皱眉头道:“怜怜,别胡闹,燕爷,倒底伤了没有?”
燕青笑道:“当然有啊,是被一条发情的母狗咬伤的,今天出门前我找算命先生测了个字,他给了我八个字的批语说:‘慎防狗咬,在劫难逃。’我一直不相信,一条狗怎么能咬伤我呢?谁知果不出所料,倒底还是挨了这一口!”
怜怜回味了一下,才发现被燕青绕弯儿骂了,忍不住又想咬上去,燕青忙捏住她的下颌笑道:“使不得,一口应劫,第二口就是灾难了。”
惜惜却一叹道:“爷!您真忍心,我们在这儿担心死了,唯恐您又挨了穿心一镖爬过来,刚才听见您的雀语暗号时,怜怜急得都哭了,因为您实在不能再死一次了,明明没有受伤,何苦又来逗我们呢!”
燕青道:“我知道,所以我来给她咬一口,否则我无以表达对你们的歉意,因为你们还得混下去。”
两个女郎都为了一怔,惜惜忙问道:“怎么,这次又扑了个空。”
燕青摇摇头,惜惜道:“找到天魔令主了?”
燕青点点头,惜惜道:“给他漏网了?”
燕青摇摇头苦笑道:“四面设网,十面埋伏,他怎么还逃得了,那老家伙的武功可真高,十几个高手围攻之下,仍是未能困住他,被他杀出了重围,跳上一个山坡,眼看着就要逃走了,结果马景隆忽出突击,迎头一鞭,把他砸得稀烂。”
惜惜怀疑地问道:“真是马景隆杀死他的?”
燕青肯定地道:“没错,众目睽睽之下,一点都假不了。”
惜惜目泛异采道:“真没想到他会死在马景隆的手下。”
燕青道:“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否则他就不会死了。”
惜借一怔道:“这是怎么说呢?”
燕青道:“在十几个高手围攻之下,他仍能突围而出,有十几条路他都没走,偏偏逃向马景隆藏身的那一条,这不是自投死路吗?”
怜怜道:“也许是他恶贯满盈,鬼使神差地让他赶巧了。”
燕青一笑道:“每个人都是这么想,唯独他不然,因为他认为那是最安全的一条路,否则他是不会投了去的。”
两个女郎又是一怔,恰恰忙问道:“燕爷,您是说马景隆是他的同路人?”
燕青道:“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马景隆是金陵分坛的主持人。”
惜惜道:“这个我们都知道,否则您也不会找来了,可是您不是说他早就有弃暗投明之心,想反出天魔教吗?”
燕青道:“我是这样说过,九老会的资料印证之下也没有错,何况最后他杀死了夭魔令主,一切都符合所证。”
惜惜叹了口气造:“那么天魔令主是真的死了?”
燕育嗯了一声:“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死于穿心镖下了。”
燕青又嗯了一声:“天魔教从此崩溃了,不会再为害人间了。”
燕青还是嗯了一声,惜惜忍不住道:“爷,您到底卖什么关子,怎么老是嗯啊嗯的呢?”
燕青笑道:“你说的对,我当然用一嗯来作答。”
措惜道:“那我们就可以脱离苦海了,您怎么还要我们装下去呢?”
燕青神色一庄说道:“因为我做错了一件事,把消息发布得太快,今后除暴工作不能再倚仗九老会,说不定就要靠我们三个人撑起来了。”
怜怜愕然道:“我不懂。”
燕青苦笑道:“天魔教是崩溃了,天魔会主也死了,但天魔教的那股恶势却仍然存在的,只是他们会换一个名目,用另外一种手段来控制武林了;穿心镖的手法秘密已泄,不会再用来杀人了,但他们可能会利用一种更厉害的手法。”。
惜惜愕然道:“我还是不懂。”
燕青道:“天魔教的总坛是我找出来的,天魔教的秘密也是我揭开的,但是真正的天魔会主却不是我发现的。’”
“是谁呢?”
“马景隆。”
“马景隆,他杀死的那个人难道是假的吗?”
“不,绝对正确,除了天魔令主外,谁也不可能有那么好的武功,围攻他的人是我,马百平,龙雨田,柳浩生,金大娘,丁宏,薛依,史剑如,陈亮,裘梅风以及另外几个高手,除了天魔令主外,谁都招架不住。”
“是谁指证出他的呢?”
“我,我是唯一能指证他的人,也是唯一见过他的人,只是我见到的他,都不是他的本人,而是另一个人,化装成他的形相而已,直到最后在庄外围攻时,才是他本人,死在马景隆鞭下的,也是他本人。”
“那么先前冒充他的人是谁呢?”
“马景隆。”
“什么,是他!”
燕青轻叹道:“是的,虽然我不能切实地指证,但凭我所得的证据,已经能九成断定是他。”
惜惜道:“爷,你能否说得详细一点。”
燕青道:“当然要说给你们听,因为你们是我唯一的帮手了。”
于是他把进入莫愁湖畔别庄后的遭遇说了一遍,直到最后天魔令主伏诛为止,很详细地说了一遍。
惜惜道:“这并没有一点是跟马景隆有关呀?”
燕青道:“假如没有连洁心的那一镖,这个秘密永远也不会揭穿,假如我粗心一点,也许被他瞒过了。”
惜惜道:“您是从尸体上没有发现镖伤而断定的,可是马景隆的一鞭把尸体砸烂了,您又何从辨认呢?”
燕青道:“他百密一疏,砸烂的是右肩,而穿心镖穿透的是左肩,这是唯一的漏洞。”
惜惜道:“您看得准吗?不会记错吗?”
燕青道:“不会,马景隆自己也记得很清楚,他自己是左撇子,如果面对面,一鞭砸出去,刚好是对方的右肩,他为了要掩饰天魔令主右肩上的镖伤,还特别把金鞭斜砸下来,这本来是不必要的,他这么做,显然是有特别用意,但他料错了一件事。”
惜惜道:“没有错呀,他既是左撇,要想击中对方的左肩,就必须斜着劈下去,才能连头带肩,一下子砸个稀烂,而把右肩完整地留下,那里错了呢?”
燕青道:“他原先化装成天魔令主在我们面前出现,然后挨了连洁心一镖,匆匆退出,必然是跟天魔令主商量好了撤退的方向,先期伏埋,可能也商定了如有追兵,就由他现身来阻挡,假意装作阻挡不了,绊住了追上来的人,以利天魔令主遁走,天魔令主也一定很信任他,所以纵上那个高岗后,竟是面向着后方的追兵,背对着他。”
惜惜一怔道:“这一来就整个调了个方向,才打错了肩膀。”
燕青点点头,沉重地一叹道:“这一鞭是他蓄谋而发,所以才采取了那种出手姿态,天算不如人算,他没想到天魔令主居然会以背对着他,露出了这个破绽。”
惜惜道:“爷,您只是猜测,会不会有错误呢?”
燕青道:“应该不会,马主景的左肩上由于用力太过,流出了血迹,就是最好的证明,否则他的左肩不可能有受伤的理由,何况我早就在怀疑他,因为他出现在杭州太巧,纪子平被杀,连柳浩生也在怀疑他,可见不是空穴来风。”
惜惜道:“龙老爷子对我们说过了,您不是怀疑柳浩生也有问题吗?在纪子平被杀死的那所别业中,并没有机关布置的痕迹,他偏要说成布置重重……”
燕青道:“不错,柳浩生那个时候也的确是有嫌疑的,可是红叶庄被焚,他的嫌疑反被洗刷了,而纪子平被杀的别庄中有着重重布置也是真的,但纪子平既是他的人,马景隆对那些布置自然也很清楚,杀死了纪子平后,再加以破坏,自然也不成问题。”
惜惜道:“马景隆会不会是真正的天魔令主,被杀的那个人只是他安排的替身呢?”
燕青摇摇头道:“那绝不可能,被杀的那个家伙曾力战几大高手而无败象,那可是真功夫,假不了的。”
怜怜的思虑比较冷静,这时才发话道:“假如爷的判断不错,天魔教的势力现在转到了马景隆手中,仍是一个隐患了。”
燕青道:“不错,而且这次他们可能由暗而明,要利用那股势力,公然地称霸武林了,马百平曾经对尤俊表示过,他想反叛天魔教而自成局面,倒不是少年狂语,可能他们父子早就有了这个打算,现在他们达到目的了,马景隆杀死了天魔令主,声望日隆,自然而然地成为武林中尊崇的对象,再加上他控制着的天魔旧部实力,霸业垂手而成,将比以前的天魔教更为可怕而难以对付。”
怜怜道:“明人总比暗人好对付一点。”
燕青摇头道:“话固然不错,但拿什么去对付他呢,为了围歼天魔令主,史老把九者会的实力整个地暴露了出来……”
怜怜道:“爷,你为什么不当众揭穿这件事呢?”
燕青苦笑道:“有用吗?谁会相信呢,大家都目击天魔令主死在他的鞭下,凭我一个小小的江湖浪子,有谁会重视我的话。”
怜怜道:“凭您华山君子世家的身份也不行吗?”
燕青脸色一暗,道:“我以浪子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