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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山也叹,道:
“转眼又是一年了,时间总是会把事情冲淡的,不论是什么事情。”
钱凤当即安慰的道:
“人总是要活下去的,与其活在痛苦中,何如抛开烦恼优戚,再接受新的生活,这对死
去的无损,对活着的有益,小山哥,你说呢?”
话声中,钱凤的身子更向金小山怀中紧蹭着……
金小山喟然一叹,道:
“阿凤,我不正在试图接受新的生活吗?”
于是,二人搂得更紧了!
金小山的那件大氅原是水行云给他的,这时候可真管用,只一兜,两个人全被兜在大氅
里。
外面的雪在下,但却只一落在二人身上,立被抖落下去,因为大氅在抖动不已……
枣红马走的更有力了!
◎ ◎ ◎
漫天风雪走的慢,尤其是行驰在荒山道上,在那积雪盈尺的山洞,转眼天就黑了。
“不远处有间山神庙,晚上可以在那儿歇一宿的。”
金小山道:
“你也在那儿住过?”
钱凤摇头道:
“没有,我是打那儿经过的,因为过了山神庙,二十几里处会有个小村子,第一晚我是
住在那个村子的。”
二人正说着,只见四棵虬髯老松下面果然有一间山神庙,金小山见这山神庙同过去所住
过的山神庙一样的没有前面一堵墙,甚至连个庙门也没有。
枣红马牵在树下面,毛毯披在马背上,金小山不忘从布袋里取出一把黄豆喂马,然后四
处折了许多树枝枯木,堆在山神庙中,利时把火升了起来。
最高兴的还是钱凤,忙着把金小山带的干粮烤热,二人分吃着,她就偎在金小山的身旁,
而令金小山一身火辣辣的心口怦怦响!
钱凤并未吃多少,突然仰起脸来望着金小山——
狮目着实倦怠,隆鼻有清水在滴,短粗的胡子黑呼呼的显出一身活力模样,钱凤不由以
袖拭去金小山的鼻水,笑道:
“小山哥,你受凉了呢!”
金小山低头一笑,道:
“我倒不觉得,倒是……”
钱凤睁着一双美目道:
“你说呀!”
金小山半晌,才期期艾艾的道:
“阿凤,自从上回你同我一齐上关家庄以后,我就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只是那时候我
金小山是个落难汉,我就算心里知道,也不敢有所奢望的表示出来,你没听人家说吗,有钱
的大爷中间坐,落魄凤凰不如鸡,那时候我怎敢有所表示呢!”
钱凤一笑,轻柔的抚摸着金小山的下巴胡子,道:
“现在,你的大仇已报,墨云谷也替水大叔夺回来了,那我们的事……”
金小山摇摇头,道:
“我的大仇是报了,但墨云谷的事还才开端呢,预期总会有几场大战吧!”
钱凤一惊,道:
“当真吗?同谁打?”
金小山冷冷一笑,道:
“约摸着该是姓关的吧。”
金小山未把详情对钱凤说,因为他还真怕钱凤为他担心事。
两个人挤蹭在火堆旁,半晌,钱凤问道:
“我可不可以跟小山哥一起回墨云谷呢?”
金小山道:
“那得等墨云谷天下太平了才行。”
钱凤又道:
“墨云谷天下太平了,你会不会又把老金矿村的钱凤给忘的一干二净呀?”
用力一搂怀中钱凤,金小山道:
“怎么会呢,到时候我一定一马赶到老金矿村,如果你爹反对,我不定还会用强呢!
哈……”
金小山只哈哈了一半,嘴巴已经笑不出来了,因为钱凤娇脸一仰,鼻子嘴巴的全堵住了
金小山的那张啃吃四方的四方大嘴,而令金小山“呜呜”一阵后,也就顺乎自然的啃咬起
来……
于是,山神庙供桌上的二郎神似乎也笑了……
◎ ◎ ◎
时光的溜走永远是一项不变的定律,但在人们的感觉上却有其一定的分野。
现在,这种分野在荒山里的山神庙中证实了,时光的流逝,宛如有个无情巨人在它的后
面加速度推动似的,钱凤只觉才合上眼,天就亮了。
金小山望望外面,低声对偎靠在自己怀里的钱凤,道:
“阿凤,起来吧,我们也该早些上路了。”
钱凤根本不把头抬起来,只是目挑心招的稍稍移动身子,轻声道:
“外面天还未亮呢,那是白雪映的呀,再睡一回嘛!”
金小山望望外面,又低声道:
“大雪似乎要停了呢,早些上路吧!”
从大氅里伸了个赖腰,钱凤一把搂住金小山脖子,浅浅一笑,道:
“小山哥,这辈子我跟定你了。”
金小山呵呵一笑,道:
“供桌上坐的可是二郎神,你这话不会是诳我吧?”
钱凤把脸贴在金小山的短胡茬子大嘴巴上,道:
“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情人还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如今你我心
心相印,山神爷前算得是山盟海誓吧,小山哥!”
金小山一笑,道:
“原来你还会说诗词呀,真叫人不敢相信。”
钱凤道:
“娘死的早,是爹教我的,学的也不多。”
天终于大亮了。
金小山忙着把枣红马上鞍牵到庙旁,先把东西捆好,把钱凤又扶上马背,自已也跃上马
背,一马双鞍的往老金矿村驰去。
天气快要放晴,今年第一场大雪终于过去了,因为金小山二人驰出不过十几里地,天空
已不再飘雪,甚至冷冽的西北风也小多了。
马背上,钱凤看来相当满足,她面露微笑,不时的还会以变换姿势而紧紧的拖抱住金小
山的蜂腰。
由于马跑的快,过了不久,他们已远远的看到了老金矿村的那片矮屋子。
马上的钱凤不由得欢叫道:
“爹看到你把我送回来,不知有多高兴呢!”
钱凤一句话提醒金小山,不由得令他一愣,忙翻身下马,走在前面牵着缰绳。
要知金小山心中十分明白,这时候他可并未同钱凤有什么婚约之类的,要是仍在马上搂
着阿凤进入老金矿村去,自己倒没什么,钱凤就得受到非议。
姑娘的名节事大,别惹上闲言一堆,不定钱掌柜真的会指着自己鼻子骂活人呢!
钱凤见金小山在马下走,知道是为自己好,浅浅一笑,道:
“小山哥!”
金小山回头一笑,道:
“阿凤,你就别再说什么了,如今你的心我金小山全明白了,你放心,只等着墨云谷的
事情一了,我会请我大叔向你爹提亲的。”
钱凤点头,道:
“小山哥,我爹一定会答应的。”
雪地里,突然飞过一群黄嘴黑毛的乌鸦,呱呱叫着飞过二人的头上,直往老金矿村飞去。
不旋踵间,早见老金矿村的村头上,一个老人拄着一根竹杖往村中走去,听得身后的马
蹄声,回头见是金小山与钱风二人,不由得停下脚步来,点头道:
“也许老金矿村的人又有救了吧!”
金小山一怔,他听的清楚,心想,难道这村子里又闹土匪不成?
两千两银子赶办粮食,今年老金矿村应该过的是太平年呀!
牵着马,匆匆到了钱家饭铺外面,小五子早从店里跳出来,看到二人,忘了拉马,人就
叫着往店里跑:
“回来了,回来了,掌柜的……”
钱掌柜似在发愁呢,闻言怒道:
“谁回来了,你倒是说清楚呀!”
小五子指着门外,道:
“小姐回来了,还有……”
钱掌柜一喜,早跑向门口,正遇见女儿往店中走来,不由得一阵埋怨的道:
“孩子呀,你究竟到什么地方去了,也不同爹说一声,还有你……”
钱掌柜愣住了,因为他这时又发现了金小山,金小山正提着被包走进店来。
“你……你怎么会同阿凤一起回来的?”
金小山忙笑道:
“山里遇上的,顺便我就把她送回来了。”
钱掌柜又道:
“你们什么时候遇上的?”
金小山忙又应道:
“昨日遇到的,那时候……”
金小山未再说下去,因为关宏色摆设的那种场面,这时侯如何说得出口。
回头望望钱凤,不知什么时候她已走入内室去了。
小五子拴好马走进来,笑问金小山道:
“饿了吧,我叫灶上弄吃的去。”
金小山笑笑,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来,间钱掌柜,道:
“我那位水二兄弟呢?这回来是专门接他回墨云谷去的。”
钱掌柜点头道:
“你来了,我就知道是为了接水二兄弟回去的,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墨云谷那面的事
情如何了,水老哥已把事情摆平了?”
金小山摇摇头,道:
“全是我无能,那晚没有把水大叔的事情办得圆满,看来还是免不了一场大厮杀的。”
钱掌柜道:
“你是说坑害你大叔的恶徒逃了?”
点点头,金小山道:
“不错,是被他们逃了。”
深长的一声叹息,钱掌柜道:
“既然是这样,金兄弟呀,你就早些领着水二兄弟回墨云谷吧,你水大叔需要你帮他
呢!”
金小山似乎听出钱掌柜话中含有太多无奈,但他却并不多想。
就在这时候,水二已拄着拐杖向他走来:
“小山哥,你来接我吗?”
金小山忙起身迎上去,他双手扶住水二,道:
“兄弟,今晚在此歇一宿,明日一早咱们上路回墨云谷去,你也好久未回去了吧!”
水二忙问道:
“二娘呢?”
“受了伤,被她逃了。”
水二精神一振,道:
“是我爹打伤她的?”
摇摇头,金小山道:
“不,是我。”
水二一叹,道:
“这么说来,我爹还是怕她三分嘛!”
金小山拍着水二肩头,道:
“不,你错了,兄弟,大叔不是怕她,他是不屑于见她,因为她的行为使她丧失了做人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