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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用小提琴高音区才能发出来的美妙声音自我介绍道:“我叫江莉莉,是保险公司梦幻支公司的!”
老康接过江莉莉的名片,除了感到一股幽香扑鼻而来之外,没感到啥诧异,赞叹道:“没想到,你还是梦幻支公司的理财顾问!这么瞧着,我们原来干的还是同一行当呢!”
“岂敢呀!我凭啥子跟您这样的成功人士相提并论呀!”江莉莉嘴上谦虚着,一双大眼睛恍恍惚惚地忽闪着,心里仿佛有几只悬空的桶,七上八下地发着虚。江莉莉自己清楚,这理财顾问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职位,更没有固定薪金可拿,在齐美丽的梦幻支公司,为了大家工作方便,一只丑小鸭也愣要包装成白天鹅,最基层的见习保险代理人的名片上也是印着“理财顾问”的。而美艳的江莉莉目前的身份就是一只丑小鸭,是一个最底层的见习代理人。如果她在梦幻支公司每月不能够卖出一千块钱的寿险,便无法再混下去。而这个月眼瞧着快到月底了,她的任务却还有如秋冻了的果树,现在没有结果,以后能不能结果,也实在没法猜!
眼瞧着一只丑小鸭几乎快弹尽粮绝,没有饲料了!虽然老康现在是一腔的悲凉,但是,在江莉莉这只丑小鸭的眼里,“成功人士”康诗人就是目前解决自己任务问题的最好人选,是自己最好的补给者。他处长当过,书商当着,还能没有钱买一点人寿保险?
现在的老康当然也不知道江莉莉的难处。他只瞧见江莉莉一张美艳的脸蛋儿,却忽略了美女也要吃饭。如果他知道江莉莉这只保险丑小鸭与自己一起苦吟康诗的热情,实际上只是要诱导自己买人寿保险,以企图完成她在保险公司的任务,他恐怕早就没有了心中甜滋滋的味道,而且还完全有可能丢下书摊,弃大美女于不顾,逃之夭夭了。
钱!钱哪!这个孔方兄就这么神奇!可辞职之后更没有自我实现感觉的他上哪儿找大笔的孔方兄去呀!
不晓得老康窘迫的江莉莉按照保险公司既定的推销模式开始推销攻势了:“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
不知道江莉莉艰难的老康自然对苏轼的词倒背如流,不等理财顾问江莉莉把话说完,自己就插了一句:“此事古难全!”
江莉莉继续把推销词倒背如流:“人的一生肯定要有灾病。而目前中国的医疗保障机制又残缺不全。人民群众一旦有了大病,基本医疗只负担医疗费的百分之五十,其余的大笔开销要毫不含糊地自食其力!”
老康灰溜溜地插嘴:“我是辞职人员,一切都得靠自己个儿,就连那百分之五十也没份儿!”
江莉莉高兴了,一对大大的柳叶眉也像被下面来的小风吹着,高高地扬起来:“所以,您更要毫不迟疑地化解风险,更要在自个儿力所能及的时候,不要存款,要多多益善地买保险!”
老康好奇地问:“存款有利息,保险有吗?”
江莉莉见老康很专业地发问,立刻心花怒放了。她想,康诗人不但是自己的第一个高端客户,而且还定能成为自己一个派生利润的大客户:因为他知道保险的好处,就能为自己义务介绍更多事业有成的新客户。
江莉莉用最美妙的声音为康诗人描绘着一幅最美妙的保险蓝图,可康诗人只是默默点头,却一直沉默不语,似乎在劳神费力地盘算着啥子。江莉莉以为康诗人对保险公司有啥子疑虑,立刻把梦幻支公司的各项营业证明都从挎包里翻腾出来,推到康诗人面前。
囊中羞涩的老康见了江莉莉的材料,却装作视而不见,依然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江莉莉不知所措了,高扬着的柳叶眉也重新回归原位,她不晓得刚才还对自己的推销热情上路、一问一答的康诗人,怎么会突然不支声了呢?难道是自己讲错了啥子?
“康老师,您意下如何?”江莉莉用一对大眼睛盯视着呆头呆脑的康诗人,低声下气、试试探探地问。
江莉莉火辣辣的注视让老康感觉出了过热的热度,他立刻像猴燎屁股一般地回过闷儿来,眨了几眨自己外凸而无神的大眼,惊异地望着江莉莉,问:“保险公司的收入是不是比银行高?”
江莉莉见康诗人答非所问的怪模样,开始莫名其妙了。她一个才毕业的大学生,生于贫苦的农村,除了庄稼地和书本,本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柴禾妞儿,是由于找不到其他体面工作,才进入保险公司大门的,她哪里晓得银行与保险公司在工资上的孰优孰劣!但是,她又不能把保险公司怎么提佣金,怎么分成的秘密外泄给康诗人,于是,只好把自己伪装成弱智女,大智若愚地支吾道:“也许……是吧!”
老康不知道柴禾妞儿江莉莉是在糊弄自己,无神大眼一亮,如梦初醒一般地大声说:“难怪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儿都去卖保险,而且推销起来还这么不畏劳苦、手段独特!”
江莉莉以为老康对自己诱导性的推销手段不满,赶忙解释:“康老师,您可别先入为主!我自幼喜读诗书,尤其是《古文观止》,我十岁就能倒背如流了!”
“难怪你说起话来文诹诹的,原来全是《古文观止》惹的祸!”
江莉莉仿佛当众裸露了私|处,红着美艳的大脸蛋儿,赶紧继续解释:“我可是先对您的诗爱不释手,之后才因势利导说起保险的,更不是心怀鬼胎……”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钱!”老康打断了江莉莉的道歉和解释,眉头皱起来,几乎拧成了一个铜钱样,直接揭了自己刚才愣头愣脑的老底,“钱!关键是我咋样给你弄来买保险的钱!”
江莉莉笑了,一对大大的酒窝凹现在她白嫩嫩的大脸蛋儿上,她的声音也更加爽朗而美妙:“我能否有幸光临您家,作一次家访,以便我给您制订一套切实可行的保险方案?”
对于一个美艳崇拜者,老康当然是心不设防,甚至是求之不得的。他满口答应了:“可以!可以!明儿个就来吧!”
江莉莉虽然高兴,但女性的敏感倒让她不解继之疑虑起来:“明天?明天既不是星期天,也不是星期六,您不在这里卖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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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康毅然决然起来:“我刚才琢磨明白了!在这俗人社会里,这诗集早就没辙、也没必要再卖了!”
江莉莉晓得了康诗人刚才做木鸡状的原因,但却依然好奇。她睁大美艳的大眼睛,诧异地问:“为啥子?”
老康终于说了实话:“我花五百块钱,交了半个月的摊儿费,就卖出你这么一本书!而且立马儿就又要交摊费啦!”见江莉莉用惊异的眼光重新打量起了《老康诗集》,似乎在对康诗的质量进行重新评估,老康赶紧把江莉莉手里的诗集推近江莉莉,急切万分地说,“你可千万别退货!就算你瞅在我买保险的份上,也照顾一回我的生意!”
十一、假硕士遇上真窑姐
任博雅是按照谭白虎提供的电话号码踅摸着假学历贩子的。
虽然目前中国还没有一条法律对买假学历者进行定罪、处罚,但是,任博雅依然留了个心眼,没有用可以找到他信息的座机,而是来到闹市区相对寂静的树林里,用装了临时号码的手机把电话打过去。那份心虚,那种鬼祟的模样,不亚于做贼。
电话拨通之后,对面却一直是音乐之声。任博雅一连“喂喂”了数声,可除了音乐、除了自己在冷不丁儿之间加快的心跳之音,始终没传来人声。
突然,一辆110警车从旁边的马路上驶来,任博雅立刻挂断了电话。现在的他,简直神经质得有如惊弓之鸟,竟以为警察同志寻着手机的方位来抓他这个购假之人了!曾经在军队里受过多年传统教育的他,冷不丁儿地良心发现了,他甚至想放弃买假文凭的想法了。但是,这想法在脑海里刚一掠过,任博雅的眼前,就冷不丁儿地仿佛瞧着一条可以过河的桥,一条可以载着他通向黄金彼岸的桥,被人拆除了。立刻,他的胸中溢满了苦闷。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就是刚才没人接的电话!任博雅的眼睛不由一亮,仿佛那条通向黄金彼岸的桥又出在眼前。
“喂!喂!”任博雅大叫几声,此时,慌乱和急切都同样地难以抑制。
“找啥子人?”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认识谭白虎吗?”
“谭白虎啥子人哦?”对面反问。
“他在你们那里做过证!”
任博雅的话,使对面的假证贩子确认了任博雅不是警察,而是顾客,因而放松了神经,主动追问道:“你办啥子证嘛?”
此时的任博雅自己倒有了几分紧张。曾经身为军人的他,正直地没有半点瑕疵,一直走得都是阳关大道,从来没有和鸡鸣狗盗之徒打过交道。
“学历能做吗?”任博雅终于发出了自己的心声。由于激动和紧张,他的声音是颤抖的,宛如初冬里苟延残喘的蟋蟀的绝唱。
“从博士到技校生,都能做!”假证贩子不但坦然,而且得意。
“多少钱?”
“六百。”
任博雅一听,仿佛是一股微风吹散了残云,心中的紧张立刻被难以抑制的窃喜所取代。他琢磨着,这世界真就这么怪?难道莘莘学子数年苦读才能得来的东西只花这么一丁点儿钱就能换来吗?
任博雅怀疑了:“像真的吗?”
“就是假的真货!”对方一副胸有成竹、做大生意的派头。
“听说,证的真假可以上网查?”任博雅明知故问。
“九八年以前的查不了!”
任博雅明知道银行不会有人怀疑他的学历,更不会有人上网查询,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依然保持了低调:“那我就要九六年的。”
“一般都做九六、九七的,这几年最乱!假货也成真货啦!”假证贩子绝对专业。
“我要硕士的!是以同等学历攻读的硕士学位!” 任博雅更专业,因为他知道,这种硕士文凭,大专生都可以在职考取,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