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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报税呢?我看你每年都报税,我以后如果长呆在这里是不是现在应该报税?”
“没必要吧。你挣CASH,你给自己找那些事儿干什么?麻烦着呢,没算好
再让你交税,还有你银行里的存款利息也要报税。我是认为没必要。”翔子很认真
地听我说。
“陈舒亭不是将来学ACCOUNTING嘛,等你们找到工作结婚了,你就
让她管了。”讲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有波动,不过还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嗨,哪儿想那么远,我跟她也不一定能结婚……”翔子说着脸上带出无奈的
表情。
我片刻发怔,再转念一想,也是,谁规定谈个女朋友就一定要结婚。我不想同
翔子探讨陈舒亭小姐,可他似乎兴趣盎然。
“她这人是越在一起感觉毛病越多……”
“那你就换一个。”我打断戴晓翔,希望他到此为止,说完赶紧走。
翔子对我笑了:“我是比较喜欢她的性格,很开朗,大大咧咧的,没小事。她
这人很单纯,心眼儿也不错……”戴晓翔够实在,还真把我当好兄弟了。
我既不可能同SHOOTING争风吃醋,也懒得陪戴晓翔讨论他女朋友的优
劣,所以只能面无表情地倾听,时不时地低头“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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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华子,我真的是跟你严肃说,别回国找,冒险性太大。你哪怕在这里登
个征婚广告呢。赵海就参加过一个纽约华人交友CLUB,女的不少呢……”
“你怎么这么废话呢,管我呢……”我忍无可忍,抬头嘟囔一句。
我面对的是熟悉的戴晓翔的目光,里面包涵着出国前我们曾经彼此的坦然,包
涵着刚刚来纽约那天夜里的暧昧,有以后的温存关心,更多的是近来的忧郁伤感…
…嘿嘿,再感触下去,我就成诗人了。
我对翔子笑了:“你真别管了。都是定好的事情,我不会改的。”
戴晓翔看着我,我猜测他有话要说。但最终他没说什么。
我是这么理解的,戴晓翔对我的感觉大概如同我对王芳吧。我体谅他真的是没
什么话能说出口,我也不必想太多。
我这次回国要比上次从容多了,还置办好几样礼物。为了省钱又买到质量上乘
的东西,我和一对有会员卡的夫妇开车到一个批发商店。我花一个月工资买了一条
钻石项链,朋友的老婆说这东西如果在一般珠宝店里卖差不多两千呢。我是想把它
作为我新婚太太的结婚礼物,如果万一没结成婚,回来就退了它,一分不损失。
翔子要到机场送我,我说:没必要,你又不会开车,我东西又不多,去了没有
实际作用。
翔子脸色明显是沉了,他很不高兴。我懒得再体贴入微,也没有可能话说得滴
水不漏、面面俱到。
我是星期四的班机,从星期天晚上戴晓翔就没回来住,直到星期三晚上,他回
来得很早,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儿给我看,我能怎么办?也就只能视而不见。我们一
起做的晚饭,翔子问我都收拾好了吗,我说很简单,根本就没什么要收拾。我还说
回去后我会很快去看他父母,把带的花旗参鱼油给他们。翔子递给我一个信封,里
面有两千块钱,他让我把这个也给他父母。
“这么多?”我问。
“这还多,从到这里就没给他们寄过钱……你丫揣好了别丢了……”
我没回骂,也不想开玩笑。
“路上留神,回北京也小心些,据说现在国内乱着呢。别忘了替我多吃多喝点
……”翔子说着笑了,好象机场临别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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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冲他笑了。
“……我明天还是送你吧?我想送你。”他的目光和语气全部是央求的意思,
也说出了请求的话。
“真没必要。”我狠心回答。我已经非常不痛快了,不愿意给自己再找不痛快。
翔子后来一直沉默。我们一起收拾的碗筷,他在洗碗,我就进屋,把房门关上
了。过了一阵,我听见大门有响动,于是开门去看,没有人,我喊了一声翔子,没
人回答我。原来他出去了。
直到我第二天从家里离开时,他都没回来,也没给我打电话。
结果我还在北京机场时,戴晓翔就把电话打到我家里,问我平安到了没有。
五十二
听刚刚从国内回来的人说在外面呆一阵后,猛一回国会感觉不适应。我还好,
路人之间没什么客套和好脸;排队时大家你靠我挨你;步行过马路要跟汽车比敏捷
比速度,我都感觉很自然,二十多年就这么过来的没那么多不适应。大概因为我心
里没将这些看做落后的不文明,倒觉得是一种文化,文化是不存在先进与落后之分,
只存在是积极地心态还是消极的心态入乡随俗的问题。
这次回去与上次相比确实不一样,有些闲功夫感慨一番。首先我感触自己外面
转了一圈后身怀一门“绝迹”、长本事了。就好比7岁时的某天能掏裆骑28大车
在操场上飞奔了二十圈后,知道身体还是原来的身体,感觉却是脱胎换骨。从这点
上看,本人对自己的同志身份不但认同了还强化了呢,毕竟心里这点秘密瞒天过海
可以,瞒自己--对我来说甭想。
第二个感慨我不说诸位也能猜出来。上次是在戴晓翔缠绵温存、不舍期盼的目
光中离开纽约,这次应该是在他与女朋友的床上运动中离开的纽约,反差太大。
回到家,惊讶的是父母看着比原来老很多。我把这个感觉悄悄对我妹讲了,她
说没有感觉爸妈衰老啊。那时我想:父母身体健康,精神愉快,还忙碌他们的事业,
这都是我最大的福分!对父母,我除了给点他们根本不在乎的金钱外,至少目前我
也孝顺不到哪儿去,所以最大的孝顺就是做到让他们省心。于是在家中与他们相聚
的日子里,秉承报喜不报忧的原则,也享受着父母对我的瞎操心。
我父亲一贯认为男人要先立业后成家,这次回去他说先成家后立业也是可以的。
而且我将来把博士学位拿下来,也算是一种立业。我哭笑不得。
只有我妹知道表哥给我介绍的未婚妻,她一心要帮我促成这件事。
我很羡慕有的人一生里没做过太损、或者说不地道的事情,这样很好。然而我
做过,就是这次相亲。
我不想过多描述细节,描述女孩子的一切,简明扼要地讲讲我的心理活动。第
一次与女孩见面,一句话:没任何感觉。但不要因此判断是我的性取向所致,因为
我和某些同志第一次见面时,恨不得自己是豹子蹿出咖啡厅。第二天下午我和女孩
见了第二面,我们吃了饭,我搂着她的后腰走出餐厅。搂后腰不是因为感情或者生
理需要,因为自小耳濡目染、随处可见的“流氓”教育导致“流氓”成性。
第四天在我订的一个两星旅馆里我们见了第三次面。我继续做流氓的事情,彻
底流氓了。我必须在结婚前证明自己有主动同女孩上床的意愿。结果是我有主动的
行为,也圆满完成任务,但我开始怀疑自己真有“主动”意愿。
本来一切顺理成章,先去登记,我将项链浪漫地送给她,再将办好的I20表
格也给她,我们一起去使馆签证。接着我带女孩拜见我父母,然后我与女孩在北京
的舅舅见个面,最后我们一起飞回纽约。
偏偏在我们登记前,高中的几个同学请我吃饭,吃的是山珍海味,全由一个哥
们开票报销。我感慨说你那地方真不错,他回答一点不好,他们主任的弟弟把一个
农民活活打死了,主任报销了8000块招待费后,主任弟弟判了一个七年过失杀
人罪。
席间,六个人半个小时内造了近三瓶二锅头。他们本来要点五粮液,干红,喝
什么百威,可罗娜之类的啤酒,我说就要二锅头,扎啤,北京白牌能搞到算你们本
事。喝高兴了自然就胡扯,我是不会对他们讲这次回国的真正目的,因为那无疑承
认本人是一个困难户。不知怎么搞的,后来还是扯到了让我在北京弄个漂亮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