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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危险,谭姐。”
“不要紧,我会量力而为。”谭姐换上宽大的寝衣,在妆台坐下若有所思,“我怀疑在
这些人中,武功最高明的人,恐怕不是八表狂龙。”
“他是领队人……”
“领队人不一定是最高明的。”
“你是说……”
“我的怀疑是有根据的。”谭姐信手挑亮灯火,“旁观者清,以我的目力,黑夜中三丈
内飞蚊可见头足。而那个会神奥指功的女人,在地府魁星如影随形的攻击下,被袖风震倒命
在须灾的瞬间,身旁竟然出现她的同伴,化不可能为可能;硬是把她带离雷霆万钧的袖底。
这个人是如何现身的?如何能在万钧袖劲重击中脱出的?我一点也没有看出端倪,似乎他是
平空幻化出来的。吴姐,你相信人真的会变化吗?”
“谭姐,你小小年纪,肯下苦功有明师教导,已修至功参造化境界,你问我,我问谁
呀?”吴姐苦笑,“你家住湘南。久居洞庭;贵地是巫道的发源地,湘西辰州符就是神秘不
可测的人间异术。如果你不懂,我必定是一万个糊涂。”
“算了算了。”谭姐呼出一口长气,“如果这个人出面现身,我敢武断地说,五个老凶
魔必定一个也跑不掉,全得葬送在此地……”
话未完,悄悄打出手势。
吴姐手急眼快,快速抓起床头的连鞘长剑。
谭姐将灯向外一推,板倒品质甚差的径尺梳妆大铜镜,挡住了一面灯火,灯光向房门汇
聚。
妆台距房门约丈三四,谭姐的右手缓缓向前虚伸。
“笃笃笃……”
响起三声轻微的叩门声。
谭姐隐身在灯后,那双深潭也似的动人明眸,这时不再动人了,似乎发射出妖异的隐隐
幽光。
眼神集中在房门上,伸出的手纤纤玉指徐徐伸屈,本来温润晶莹的手指,呈现潜劲勃发
的有力线条。
怪事发生了,上下两道门闩,以缓慢的速度向左右退移,没有声息发出。
虚空以心神御力,一百万个练玄功的人,很可能出现一个或两个,可以练成这种不可思
议的天才成就。
房门缓缓拉开,似乎是自行开启的。
—个黑衣劲装身影当门而立,头上有只露一双眼孔的黑头罩。
“请进。”
谭姐冷森森的嗓音,毫无女性的娇柔味。
黑衣人背着手,悄然入室,顺手掩上房门,展出头罩外的双目,神光似电落在灯影后的
谭姐身上。
双目丝毫不受铜镜聚光反射的影响,似乎可以看清镜后谭姐的模糊面容。
瞥了房中其他各处一眼,再扭头察看房门,眼神飘拂过一丝惊讶,对房门能无声无息开
启存疑。
“你们不可能是凶魔们的同伴。”黑衣人的嗓音怪怪地,“两位小姑娘灵慧俏丽,更不
可能是女魔。”
“什么意思?”谭姐沉声问。
“你。”黑衣人向谭姐一指:“是你挑起他们纷争的,为何却又援助五个老凶魔?”
”你少管。”
“可是……”
“你是八表狂龙的人?”
“不是。”
“旁观者?”
“也不全然。”黑衣人圆滑得很。
“你到底有何图谋?”
“寻解疑惑。”
“少管闲事,阁下。”
“不要再闹了,好吗?”黑衣人像在劝解。
“为何?”
“他们要在凤阳,会合另一批从南面来的人,其中有更可怕的高手,明暗间相互策应,
稍一大意,你们很难应付这些精明干练,诡计多端的老江湖。”
“你为何要告诉我?”
“也许,我认为你们可能是宠坏了的顽皮小丫头,‘看不顾眼就多管闲事,又不想闹出
人命,这种顽皮捣蛋鬼,落在那些人手中实在可惜……”
“你……”
“好自为之。”黑衣人不理会谭姐的抗议,一摆手,转身大踏步离去。
人影疾闪,谭姐飞射而出。
房外暗沉沉,鬼影俱无。
“这人是谁?”跟出的吴姐访问。
“该是今晚冲突的目击者,不是走狗们的人。”谭姐语气肯定,“他竟然知道是我挑起
的纠纷,我发射制钱,他一定距我甚近,我竟然毫无所觉。”
“幸好不是走狗的人。”吴姐悚然地说,退回房顺手掩上门。
※ ※ ※
冷剑公羊不方右肋挨了一剑,刺伤了肌肉,锋尖不曾贯腹,因此伤势并不严重。
五人五骑在辰牌末动身南下,蹑在八表狂龙的车马后面,保持十里左右距离,大官道中
不需蹑得太近。
魔道中人之所以称魔,性情一定古怪难测。
但并非所有的魔道中人,都是人人害怕的凶魔,其中也有好人,只不过这些好人的性
情,委实令正常的人受不了,因此把这些好人也称为魔,一竹竿打尽一船人。
要命阎王这五个人,的确是神憎鬼厌的凶魔,心狠手辣任性而为,凶暴残忍性情难测,
一言不合便伤人杀人,怎么受得了八表狂龙这群人羞辱?虽则明白凭五人之力,奈何不了八
表狂龙,但他们不甘心,蹑在后面伺机报复;
他们不知道八表狂龙这群人的来历,羞怒交加也懒得打听。
远出十余里,后面蹄声急骤,五匹健马四骑士逐渐跟上来了。
四位骑士,有一匹健马驮载着包裹,骑士的坐骑后也各带有马包,一看便知是风尘仆仆
的长途旅客,拥有自备的坐骑。
走在最后的地府魁星,无意中扭头回顾,鹰目生光,喜上眉梢。
“董兄,后面是摄魂骷髅邓老兄。”地府魁星兴奋地向前面的要命阎王叫:“有他相
助,大事定矣!”
后面确是摄魂骷髅邓八荒,和三位弟子兼随从,四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像讨不回债的
债主。
摄魂骷髅也看出他们了,本来就是魔道中臭味相投的朋友。
坐骑一慢,慢慢赶上来了。
“喂!邓者哥,别来无恙。”要命阎王缓下坐骑,扭头高叫招呼:“长途岂能策马急
驰?是不是有急事需要趟赶?”
“别提了。”摄魂骷髅策马并驰,“被仰止山庄的人,在徐州弄得灰头土脸,愈想愈不
甘心,因此调养之后沿途追踪。他们本来是北上的,结果反而南下,耽误了两三天脚程,希
望能赶上他们。”
“仰止山庄的人,奈何得了你?开玩笑。”前面一骑的冷剑公羊不方意似不信,“庄主
一剑愁东方未明那几手鬼画符,在我冷剑面前还不敢撤野呢!你老哥的剑术和道术,至少比
他强一倍,是有意讽刺咱们灰头土脸吗?”
“咦!公羊老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摄魂骷髅讶然,“你们也……也灰头土脸?五个
人?”
“咱们的确灰头士脸,公羊老哥还挨了一剑呢!”要命阎王苦笑:“幸好留得命在。”
“碰上什么人了?宇内双仙?”
“一个来自京都,自称八表狂龙的年轻人,咱们栽到家了。”要命阎王沮丧地叹口气。
“晤!听说过这号人物,成名没几天,绰号狂妄唬人。咦!你们……”
“咱们不甘心。”冷剑。咬牙说:“他就在前面,人很多。你老哥如果赶上去超越他,
可得小心了,显然那小子对咱们魔道中人,心怀成见要卫道除魔。弥老哥所要追踪的仰止山
庄男女七人,昨晚也在蚌集埠投宿,一大早就动身走在前面去了,也许他们与那条龙走在一
起呢!”
“哦!依情势论,咱们魔道人士,联手走在一起抗衡这些妄言卫道除魔的狗男女,比各
找对头有利了。”
“正是此意,邓老哥。”
“好,咱们联手。”摄魂骷髅欣然说。
“欢迎。”冷剑更为高兴。
※ ※ ※
大道向东南伸展。这条路上旅客不多,商旅通常从水路往来。
往来凤阳只有半日程,旅客不需趱赶。
地势逐渐拔高,沿途已可看到丘陵旷野,逐渐远离黄淮平原,旅客不再感到燠热的威胁。
二十四个男女浩浩荡荡,成两行缓缓策马小驰,登上一座长长的冈陵顶端,五六里上的
冈顶大道笔直,穿过浓荫蔽天的松林。
路右出现三家茅舍,前面加盖了歇脚棚,是路旁的小店,便利旅客歇脚,以贩卖小食与
旅行日用品为主,夜间也可招待错过宿头的旅客。
这一类路旁小店,可能吃到人肉包子。
这是说,在这种路旁野店吃宿具有危险性,单身旅客最好过门不入,以免发生意外。
第一家小店前,系了四匹坐骑,四个中年以上的旅客,正在棚中歇脚喝茶。
三个佩剑,一个佩刀,一个比一个雄伟,一看便知不是普通的旅客。
远在三十步外,在前面领路的两骑士,便看清了棚中四旅客的相貌。四旅客也用好奇的
目光,留意这群神气的佩刀挂剑骑士。
一位骑士的马让在一旁,等侯八表狂龙经过再在侧方跟上。
“有两个人,长上。”骑土低声说。
“什么两个人?”八表狂龙皱着眉头,听不懂随从话中的含义。
“五湖逸客戴衡,百灵刀陈勇。”骑士急急解释:“都与剑园吴家交情不薄,很可能是
前往潜山,替吴家助拳的人,应该能从他们的身上。得到有关吴家藏匿的线索。”
“原来如此,在哪里?哪两个?”
其实三家小店都有人歇脚,最后一家的七男女最引人注意。他们是仰止出庄的人,女主
人东方玉秀最抢眼,英气勃勃,明艳照人。
四大金刚当然出色,气概不凡。
“第一家小店棚内的两个。”骑士说。
“好,我要这四个人。”八表狂龙沉声说:“要口供活的。”
“遵命,属下这就传话下去。”
※ ※ ※
四旅客不知祸从天降,对接近的大队马和车仅感到些许好奇,一大群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