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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暇多想,不假思索地运足全力,向上一跃,双手搭上了丈二高的墙头,吃力地引体
上升,滚入墙内去了。
八表狂龙身影,出现在小巷的弯道折向处,没看到滚过墙头的人影,势如奔马冲出三四
十步。
小巷虽然暗沉沉,但目力佳的人仍可看清三十步外的景物。这一段小巷是直的,前面一
无所见。
止步略一察看,心中一动,一长身登上院墙头,毫不迟疑往下跳。
***
这是一座占地甚广,房舍甚多的大宅,后花园有花有树,有亭有台,甚至建有供女眷玩
耍的秋千架,与及美丽的花坛。
这地方易于藏匿,黑夜中搜寻一个人并非易事。
园的西南角,小荷池旁有一座半伸入池的小阁,雕花阁门,三面是大排宙,灯光外泄。
阁上层四周有回廊,朱漆栏干,夏天坐在回廊上赏荷,必定赏心悦目。目下正是荷花盛开时
节。幽香扑鼻。
楼上没有灯光。廊上却有人喝酒谈天。
四个人坐在楼板上,食物皆用荷叶盛放,折竹枝代箸,四个人轮流喝两个酒葫芦的酒。
三男一女,席地小酌兴高采烈,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们不是大宅的人,食具欠缺,毫无
大户人家的排场。
两个熟面孔:白发郎君与飞虎钟雄。另一位是年轻英俊的书生,青衫宽大显得文质彬
彬,但腰间佩了剑,挂有百宝囊。
女的也相当年轻,隆胸细腰眉目如画.穿的是黛绿衫裙,小蛮腰也佩有剑,左胁下的百
宝囊,绣了一只飞舞的凤凰,五彩斑斓,十分醒目。
“仰止山庄也许真的了不起,名头也够唬人,但在咱们这些四海浪人来说,仰止山庄算
不了什么。”年轻书生大概已有了六七分酒意,傲岸的气概毕露,“既然一剑愁的女儿,主
动向你老哥挑衅,咱们就有权抹黑仰止山庄的招牌,给东方庄主脸上抹锅灰。”
“他们既然人多,又勾搭上巡缉营的走狗,咱们为何不能召集朋友,和他们玩玩?”绿
衣女郎也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表现得义形于色,“巡缉营的走狗油水足,他们鱼肉百
姓,不择手段敛财,公然杀人放火灭门抄家,咱们正好从他们身上大捞一笔不义之财。东门
兄,算我彩凤一份,加上青衫客展兄,偷偷摸打烂仗,咱们四个人怕过谁来?”
“四个人实力仍嫌单薄,不堪那条狂龙一击。”白发郎君摇头苦笑,“那走狗出道两
载,据说打尽京都无敌手。打烂仗实不是易事,万一被堵死了,拼无力逃无路;那就死定
了。”
“或许我们可以多找几个人,在走狗们身上发一笔财。”彩凤的口气,像一个贪心的骗
棍,“听说南京巡缉营的走狗,干了三年以上的人,都是有数十万家当的富豪。咱们把他们
的孽钱榨出做些好事,等于是替他们化孽消灾,也算是一场功德,一定有人襄助的。”
“不可能有几个人肯出面襄助。”青衫客摇头,“巡缉营势力庞大,各式各样的人才都
有,三教九流都有他们的眼线,密探细作无孔不入,有几个江湖朋友,敢冒被他们无情搏杀
的凶险?九华剑园名满天下,绝剑狂客交游广阔声誉极隆,潜势力比江湖仁义大爷尚义小筑
更大些,树大招风,结果召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咱们这些江湖孤魂野鬼,谁有向巡缉营挑衅
的胆气?老实说,—要我公然向巡缉营讨公道,我还真缺乏那分豪气。暗中搞鬼翻云覆雨,
我当仁不让。”
“我已经传出口信。”白发郎君说:“可望有些朋友赶来襄助,敢与巡缉营作对的人并
不少呢!”
“咱们没有能力打硬仗,偷偷摸摸来暗的何所惧哉?唔!下面有人……”飞虎钟雄一蹦
而起,倚栏下望。
阁前的花台旁,果然有一个人影,正抬头上望,显然是被阁上的入声引来的人。
楼下有灯火,灯光自明窗透出,在朦胧的灯光映照下,面貌装束依稀可辨。
白发郎君也倚栏下望,看清人影大吃一惊。
“八表狂龙。”白发郎君脱口惊呼。
“原来是你们呀?”八表狂龙虽则浑身大汗,但精力正以奇快的速度复原,背着手抬头
上望,已看出白发郎君四个人在吃喝小聚:“很好很好,可找到帮手了。你们下来,在下需
要你们助一臂之力。”
白发郎君本来心虚,看八表狂龙的态度并无往昔粗暴,心中略宽,向同伴打出手式,领
先跃落。
“姓龙的,你这家伙的态度,委实令人莫测高深,喜怒无常性情多变,你该恶狠狠地挥
剑兴师问罪,却不动声色要咱们助你一臂之力,你是不是昏了头?”白发郎君心中虽怯,但
说话却颇有豪气,四比一,怯念减少了许多。
“你给我闭嘴:“八表狂龙老毛病又犯了,听了逆耳的话就冒火,“你配在下恶狠狠地
挥剑兴师问罪?”
“你……”白发郎君吓了一跳。
“你知道这期间,在下不派人毙你的用意吗?”
“你奈何不了我……”
“是吗?你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了。”八表狂龙冷笑,“我容忍你在附近鬼鬼祟祟活动,
理由是你对我毫无威胁。有你在,东方姑娘更需要倚赖我的支持。龙某不像你一样好色如
命,但仍然对美丽而武功超绝的女人有兴趣,你根本不配和我争东方姑娘,我任何时候都可
以把你挫骨扬灰。现在我需要你替我效力,不许拒绝。”
“你在说梦话,提这种狗屁要求。”白发郎君也冒火了,“我白发郎君敢和你争女
人……”
“闭嘴!”八表狂龙沉此震耳:“你配和我争女人?少做清秋大梦。龙某的要求,是不
容拒绝的。小妖巫受了伤,逃到此地躲起来了,你们四个人,帮我搜。”
“这家伙真狂得不保话了。”青衫客气往上冲,“幸好你没当上皇帝,不然天下的人都
不用活了,去向你那些走狗属下摆威风吧!这里没有人会听你的。”
“拒绝在下要求的人,格杀勿论。”八表狂龙声色俱厉,十足的霸王面孔:“你是谁,
你要拒绝?”
“我青衫客展鸿图在江湖称雄,你八表狂龙还不知在何处鬼混呢!你最好滚回京都称雄
道霸,江湖朋友谁也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巡缉营的走狗,还没有奴役江湖好汉的分量。”
“我再问你一声,你决定反抗巡缉营的要求了?”
“不错……”
“你死吧!”八表狂龙凶狠地说,左掌一伸,不徐不疾地虚空按出。
青衫客不甘示弱,马步一沉功行百脉,也一掌吐出,双方皆摆明了要以内力一搏。
一声闷爆,青衫客仰面飞退丈外,砰然摔倒再滑出八尺,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挣扎难
起。
“你连一掌也没接下,但总算内功的火候不差,保住了心脉,没能一掌毙了你。”八表
狂龙缓步接近,虎目中杀机怒涌,“但你必须死,以为反抗者戒。”
“去你娘的!打2”白发郎君怒吼,阻止对方进一步伤害青衫客,喝声出飞刀发,三把
柳叶飞刀连珠飞射。
“米粒之珠,光华有限,哼!什么东西?”八表狂龙手一伸,连珠飞来的三把柳叶刀,
如受看不见的大手所控制,连贯飞落掌心,发出清脆的响声。
人影急分,‘白发郎君向侧方飞退。
飞虎贴地飞扑,抓起刚挺身坐起的青衫客扛上肩,向不远的花坛如飞而遁。
彩凤飞跃登阁,从阁侧脱身。
八表狂龙哈哈狂笑,钉牢了白发郎君飞掠而上。
“你是我送给东方姑娘的礼物,哈哈哈……”狂笑声中,已到了白发郎君身后。
八表狂龙精力已复,轻功至少比白发郎君高明一倍,速度快两倍,任何方面,白发郎君
皆差了一大截,同时起步,一冲即及。
白郎君三把飞刀落空,早已心胆惧寒,除了逃命别无他念,以背示敌在数难逃。他要钻
入前面的花丛藏身,只差两丈左右。
噗一声响,右背琵琶骨挨了一记不轻不重的一掌,人加快向前扑,脚下大乱。
这一掌不轻不重,却令他右半身骨散肉松,幸好这一掌志不在要他的命,他是注定了要
被人当礼物送。
砰然大震中,他扑倒向前滑,一头撞入花丛内,压倒了不少花枝。
狂笑声震耳,八表狂龙得意地俯身抓他的左脚肠,要将他拖离花丛,胫骨像被大铁钳扣
牢了。
他无力反抗,本能地伸手乱抓,想抓住那脆弱的花草,避免被倒拖而出。
右手触及不是花草的物体,是一个蛰伏在花丛的人。
这瞬间,他突然感到左胫的手一松,—脚恢复自由,但痛楚仍在。同时,听到八表狂龙
叫了一声,声音含糊,像是叫痛或呻吟。
他吃力地翻转身躯,挣扎着坐起。
他看到一个黑影,双手举起了八表狂龙,大喝一声,将八表狂龙掷出两丈外。
砰然一声大震,抛落的八表狂龙滚了两匝。
“王八蛋偷……袭……”八表狂龙愤怒地叫骂,虎跳而起。
“砰噗!砰噗噗……”恭候着的铁拳,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在八表狂龙身上加以无情痛
击,八表狂龙成了在狂风中款摆的柳枝,左荡右摆双手绝望地急封乱架,挡不住骤雨似的大
拳头。
叭哒!八表狂龙被击倒飞出丈外。
白发郎君惊呆了,忘了右后肩的痛楚,忘了站起来,忘了刚才伸手触或的人体。
痛揍八表狂龙的人,拳打脚踢毫无章法,但功臻化境的八表狂龙,竟然毫无躲闪或反击
的机会,这怎么可能?一个武功超绝的高手,怎么可能任由一个材夫俗子狠狠地拳打脚踢?
八表狂龙的确没有机会躲闪或反击,刚被打倒,还来不及分辨东南西北,右肋右胯立即
被踢了三脚,肋骨几乎被踢断。
“哎……唷……你是……谁……”八表狂龙厉叫,忍痛一蹦而起。
故事重演,大拳头无情地光临,暴雨似的急下,八表狂龙再次被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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