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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与心田,的确会让人联想在一起。
可是,姜兄陶兄二位仁兄,却没有勇气留下求证,他们不敢沾惹铁血团的人。
那些横行天下的江湖大豪大霸,也是铁血团盯梢追踪的对象,只要他们有不轨的图谋或
蠢动,格杀令会很快地颁发下来。
连严嵩父子的黑龙帮与黑鹰会,也对铁血团怀有极高的戒心。
※ ※ ※
柳思掩护左家的人撤走,迳自返回楚都车行。
他心中明白,今年他流年不利。
今天地不得不出头,结果与仰止山庄的人结了怨。去年更倒楣,冲了太岁;今年,流年
仍然不利。
其实,他并不担心有麻烦。仰止山庄弟子已经十几年没有在江湖走动了,就算新一代的
子弟出外闯荡,以仰止山庄过去的名头威望,绝不可能向一个车行并不重要的小伙计找麻烦。
他日下的身分,确是楚都车行的伙计。
仰止山庄的人如果到车行找他,岂不贻笑江湖?
他曾经目击少女扑向白发郎君的身法,以及赤手空拳与快速猛扑的无畏气势,心中暗暗
喝彩。
白发郎君手中有牛头鬼杖,左手掌心暗藏了小柳叶飞刀,任何一个知名的高手,也不敢
赤手空拳无所畏惧地飞扑而上。
“这小丫头真不错,而且很美。”这是他对那位少女的评价,“可惜脾气火爆,过于自
负了些。”
但事后思量,他修正了一些看法。一个年轻貌美出身名门的少女,面对一个声名狼藉的
大色魔,脾气哪能不火爆?
次日忙了一天,太平无事。
申牌将逝,他一身轻松踏入府城。城门天一黑就关闭,断绝城内外的交通。三更正夜
禁,可知他申牌时分进城,今晚不打算出城住宿了。
距府前街还有百十步,街有的一家店铺抢出一个人,一出门便照了面,大眼瞪小眼。
一头泛灰的头发,白发郎君的活招牌。
“你没扯谎。”白发郎君笑得像盯着鸡笼的黄鼠狼,“你果然是楚都骡车行的伙计。”
“他娘的!你调查我?”他粗野地、笑吟吟地叫:“府城南关外的人,谁不知道我是楚
都骡车行的伙计?吃喝嫖赌都有我一份。我是城南可敬的父老们,作为教训儿女的活榜样,
还用得着费力去调查?”
‘我知道,所以我喜欢你这个人,这叫做……叫做什么?沆瀣一气?”
“不对。叫臭味相投。”他也发出暖昧的怪笑:“我还不配和你这种有杖有剑的人沆
瀣……气,做个烂朋友倒还马马虎虎。”
“如果我不出面替你抵灾,你会有什么结果?”
“我不知道,反正我那时已经表明撒手不管了。”
“他们……我是说,那些仰止山庄的男女,会打断你的手脚,因为他们是英雄人物。”
“是吗?算我欠你一份情……”
“对,你欠我一份情。”
“请你上彭城酒楼喝几碗酒,聊表谢意,如何?”他抢着说。
像白发郎君这种名号响亮的江湖凶魔,向一个小混混套交情,如果没有特殊的要求,决
不会有好事。
“不,不够。”白发郎君果然提出要求,“我要你替我打听一个人。”
“打听一个人?老天爷!城内城外人丁不少于三十万,你要我汀听迤个人?”
“对,打听迤个人;像你这种地头蛇,消息迤定比一些有头有脸的爷字号人物灵通,所
以我要你帮我打听。”
“你说说看。”
“一个姓陈的人,年约五十出头,本名叫陈祥,三年前有人在贵地见过他。大多数人有
许多假名,但很少改姓。猜想他仍然姓陈,名当然一定改了。”
“徐州最少也有二万个姓陈的人……”
“这人不一样,他是天生的斗鸡眼,武功很不错;又狠又毒,绰号叫九尾蝎。蝎子一条
尾巴已经够毒了,他有九条,可怕吧?五年前,他还是湖广武昌府三霸天之一。”
“哈哈!蝎子并不毒呀。咱们这里的小孩,都把蝎子揣在怀里玩呢!被蛰一钩,并不比
被蚊子叮一口严重。好吧!我答应替你留意。”
“我住高升客栈,有消息赶快通知我。”
“好的!”柳思爽快应允,“天色不早了,我请你到彭城酒楼,走吧!”
“那是府城第一大酒楼,你真有钱?”
“有,三、五两银子我付得起。”
※ ※ ※
天色其实仍早,夏季要酉脾时分才天黑。
彭城酒楼在近西大街迤南近十字街的钟鼓楼,它不是府城排名第一的酒楼,而是名气不
小,接待的酒客品流复杂,真正有地位的士绅,从不光顾这里。
正所谓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申牌时分上酒楼,算是早了些,但还有比他们更早的人。
冤家路窄,仰止山庄的人已先到,占了二桌。四大金刚一桌,那少女与二个侍女是一桌。
更巧的是,侧方相连的另一座食厅,那位扮成村姑的少女,也和三个士绅打扮的中年人
同桌进食。
村姑装已改为穿碎花连身水蓝色衫裙,显得灵秀出众,气质非凡,流露出青春少女的风
华。
府城内不能在大庭广众问闹事,即使是生死对头,也不能愤然拔剑而斗,那是极为犯忌
的事。
一登楼,两方先到的人全向他两人注目,在怒目而视中谁也不便发作。
柳思叫了一声霉气,暗叫不妙。
与一个大色魔在一起,当然不妙。
他是酒楼的常客,店伙计热心地领他到北窗下的一副座头,交代菜式毕,先送来茶水。
酒客不少,显得有些嘈杂。
八式下酒菜肴一同上桌,有一坛本地大名鼎鼎的烈酒一锅头。徐沛高梁名扬天下,一坛
十斤一锅头,可以醉倒十头牛。
不用杯,用碗,两人存心较上了。
敬过三碗酒,话匣子打开。白发郎君是者江湖,但在徐州往返的三五次中,并没在这里
逗留,一个过客,对徐州所知有限。
※ ※ ※
白发即君以为他是地头蛇,三流的小混混,不屑与他谈江湖见闻,甚至不想提江
湖事。不久,便谈上了本地的动静,当然有意套他口风,以了解当地的情势。
他心中雪亮,仰止山庄的人与那曾用马鞭揍人的少女,皆拉长了耳朵有意无意地,留心
他两人的谈话。
“贵东主绰号叫神鞭,是条好汉。”白发郎君已喝了七八碗酒,有点苍白的脸色,似乎
不但不见红,反而显得更苍白,是属于肝功能不足,愈喝脸愈白的人。“贵地出英雄,砀扬
徐沛,人杰地灵。老弟,你还年轻,也可以做英雄呀!”
“哈哈!你看我像一块英雄的料吗?”他笑声惊四座,酒意上涌:“不错!至少咱们这
里曾经出过真正的英雄。”
“谁?你是说徐州双太岁的老大,毒手丧门刘大风?。沾了刘邦大风歌的光,就成为英
雄了?”白发放君大为不悦,自命不凡的人、最讨厌人家捧其他的人为英雄。
“我是指一千多年以前的楚霸王。”他向窗外‘指,指向高耸入云的霸王楼,“那就是
他住的地方,他把国都建在这处兵家必多的平原大城。因此失败了、做不成皇帝。但是司马
迁老先生眼光独到;所以他是历史上唯一有本纪的人;史书中只有皇帝才配有本纪。”
“谁是司马迁呀?也是英雄?”
“哦!司马迁就是马司迁呀!”他故意不加解释,“是不是英雄,见仁见智全在你怎么
看了。咱们这里不但出英雄,还出美女呢!”
“美女?”白发郎君兴趣来了,那再理会写史记的司马迁是不是英雄?
“对!美女。”柳思向远处西北角的一座大楼一指“瞧!那就是燕子楼。”
“看过,但没上楼去玩。”
“有一个绝色美女住在里面,叫关盼盼!”
“好哇1带我去看她。”白发郎君眉飞色舞。
“她死了。”
“什么!死了?”
白发郎君大表失望。
“对,死了。她是名妓,也是名姬妾。她的丈夫张建封,官拜尚书镇守徐州,替她建了
这座楼藏娇。后来张建封死了,她住在楼上,十五年不下楼,悼念她的丈夫。”
“她还在楼上守寡?为何又说她死了?”
满楼的酒客闻言皆掩口偷笑。
仰止山庄那位美丽的少女,咬着樱唇笑不出来,恨恨地白了柳思一眼,似乎在嗔怪他在
大庭广众之间胡说八道戏弄外地人。
“她本来不死的,但偏偏就有一个人多事,写了几首诗给她,把她给逼死了。”
“有这么狠心的人把美女逼死了?”
“是呀!那个人姓白,叫白居易。给她的诗意思是说,你丈夫死了,你为何不死?她一
看,回了诗就绝食,十天后就死了,死在楼上。”
“那个白居易岂不要打人命官司?”
“打官司?她是自己绝食而死的呀!何况那个白居易,连皇帝皇后都还卖他三分帐呢;”
“我去宰了他!”
白发郎君几乎跳起来,怪可爱的。
这家伙是恶名昭彰的色魔,但从不杀死他到手的女人。
“那姓白的也死了,死了好多好多年,都成仙啦!”柳思似乎对胡说八道学有专精,作
弄人不假辞色,“后来有一个节度使时博,也坐镇徐州,被一个叫朱温的人攻破城池,跑到
这座楼举火同焚。”
“你是见鬼啦!这楼不是好好的吗?”
“这是后来又后来重建的啦2别多问了,喝酒,喝酒,敬你一碗!”
“后来又后来……”白发郎君喝了一碗酒,抓抓头皮,“这座楼我十年前就看过了,本
来就是这鬼样子,不像是重建的呀!那美女关盼盼,应该死在十余年前……”
“反正你再也见不到她啦!老的不死,小的不来,天下间新的绝色美女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