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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山峰如刀剑般,雪峰高高耸立着。
在月光投射之下,散发出晶莹剔透似的琉璃世界,配上冰面冉冉升起的冷烟,直若天庭仙境。
如此美景,白中红还是第一次见着,不禁有了神往之意。
猴王至此不再前进,只伸手直指中央,吱吱轻叫,大概已说明那头有东西。
白中红欣喜道:“过去看看如何?”
猴王似畏惧什么,急急摇头缩退。
白中红疑惑道:“会有什么陷阱?”
想问猴王,它又不能说人话,恐怕问不出明堂,反正目标已近,小心探去也就是了。
于是拱手一笑,道:“多谢猿兄指点,我这就去求灵果,你且回吧!”
说了一大堆,猴王仍自任愣不解。
但想来不是坏事,也就陪着吱吱直笑便是。
白中红不想浪费时间.拱手过后.立即往冰面踩去,落脚处传来结实感,然而方才湖泊下沉一幕仍让他余悸犹存.故而走得特别小心。
几步下去,似乎越走越坚稳,心头亦跟着笃定不少。
于是加快脚步,再行二十丈远近之际.脚底突然传来一死寒意,顺着肌肉血液慢慢往上升起。
白中红不由吃惊,赶忙抬脚看着鞋底,根本没破。
他忽又想到自己内功已是一流境界,莫说是刀枪不入,寻常冷热变化,他根本能应付自如,可是在此地,怎会禁不起冷冻呢?
他赶忙运劲逼往双脚!希望逼住寒意,然而他却失望了,那寒意不但未去,反而更往上窜,甚至于周遭卷起之冰烟.照样送来寒意。
他不禁打了哆嗦,全身鸡皮疙瘩暴起。
白中红终于明白猴王不敢来的原因.以他如此深厚内力之人,都难耐此寒,何况是不懂武功的畜牲?
他知道,这是特殊地理形成的冰寒,几乎任何方法都很挡不了,唯有快进快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当下,他赶忙施展轻功,全速往前掠飞.他甚至不敢全脚踩地,只以蜻蜓点水方式奔驰,以减少寒意窜身。
然而在深入半里之后,那寒意已不只来自脚步,而是全面性,连呼吸都像吸入冰块,硬要把五脏六腑冻僵似的。
白中红已全身发颤.那种可怖的冰寒,直若被埋在雪堆三百年,这血肉都快冻成冰。
生平第一次,他感到无比恐惧。
这恐怖似乎迫得他想退去,真的想退去。
对于如此毫无办法抗拒的大自然力量,他终于觉得人类是多么渺小而不管用。
然而这一退,又该如何救凌纤儿?
自己身上之毒又该如何解去?
挣扎中,他真的想回头,可是往回一看,竟然比去路更远,自己恐怕无法支持到那头了吧?
毫无选择之下,他暗喝一声拚了,再次没命往那中心点奔去。
五百丈,三百丈,两百丈……一百九十丈……天啊,整双脚,整双手,整个人就快冻结成冰,他哪还有劲道施展轻功?
此时的两百丈,无异又变成了两百里之遥,他只能拖着重步,一步一步往前拖去。
还好,中心点近了,那里有个凹洞,灵芝一定在那里,采了它,服下,该能解除此冰寒吧……
又行走百余丈,白中红全身已僵直,简直像冰人似的,连关节都弯不下来,他甚至连眼珠都快没感觉,此时有人猛敲他,他整个人必定散碎如冰屑。
此时他连喊救命的哼声都没有,唯一能维持他动力的,竟然是心脉那本是中毒而闷热的感觉。
可笑的是这毒反而竟然救了他的命,让那心脉不致冻僵,否则一切都完了。
再行五十丈,他不行了,身躯已快要倒下来,他心头直喊着不能倒,不能倒,还是倒下来。
白中红不得不拼出吃奶力气,猛然尖叫地往前冲倒!
人终于倒了,往前冲倒,整个人僵硬地往前冲滑,十丈、九丈、八丈……千万别停啊,四丈……三丈……两丈……一丈……只差半丈可滑入那凹洞,可惜,人就这么停了。
白中红暗暗叫苦,然而他岂能如此功败垂成?
猛再逼出唯一弱得可怜劲道,将前身抬高,已然无力再砸摔下来。
叭然一声,前头冰面稍稍裂去,他手指扣了上去,用力.再用力,全身却如蚂蚁拖扛般慢步移动。
眼看手劲已无,他连下巴都顶着冰面,心底狂吼厉叫,脖子一缩,身躯勉强再滑一尺半,终如溜滑梯般往凹洞滑去。
白中红连滑十余丈,终于掉落一水池之中、虽然池水仍冷,但比起外头,却已暖了许多。
白中红浮在池面任其晃荡,目光却已被池中一株晶白得快透明的灵芝,给深深吸引住了。
或许它即是传说中的千年灵芝吧?
瞧它浮在水面的八片叶片,晶白得似深在水里的薄冰,勉强又能见及一丝红线般网茎.随着池水飘荡掀来掀去,煞是好看。
白中红猛盯那时片,身形借着飘浮渐渐荡去。
及近芝身,他始慢慢抬高稍稍解冻,却仍冰冷生疼的右手,已无法采及叶片,只能将茎扳倒。
待那叶片低落下来,白中红勉强凑回过去,一咬就是两片入口。
轻轻以舌尖顶去,那芝叶顿时化开,苦中带甘,且清凉、芬芳无比的滋味已然往咽喉渗去。
那芝液过处,并未引起暖热感,仍是淡淡清凉地逼往身上冰封血肉,解冰奇效,直若热水淋人冷冰块似的。汁液流到哪儿,哪儿便自解冻。
霎时之间。
满胸腔寒毒尽退,换来清凉舒泰非常。
白中红这才暗嘘要命,赶忙催化芝液,和着血液冲向全身穴脉,四肢百骸。
终于,双手已解冻,紧跟着双腿亦能活动,他始爬往岸边,盘坐而起,开始运功,以能尽快恢复元气。
功行一周天过后,果然寒毒尽去,五指已能灵活运用,全身更泛起一般轻飘感觉,至于那心脉闷热呢?
他仔细搜去,那感觉竟然消失了!
他仍自不信,再运功探试一遍,仍无闷热感。
登时欣喜若狂,蹦了起来,大喝道:“毒解了!”
一声狂喝再耍几掌,简直畅快已极!
此时他才瞧清,此处有若一口深碗,碗中央则为六八丈宽水潭,灵芝长在里头,日夜可见及太阳、月亮,目能吸取其光华,炼出千年难得之灵药,实是参天地之造化,取万物之神奇。
白中红对此神秘灵芝不禁产生感恩心灵。
遂拱手拜礼,说道:“在下白中红,得您芝仙引导,能入此洞,实是感激不尽,由于在下有毒在身.另有朋友亦须您的帮忙,请再赐两片芝叶,好让她能解除苦海,就此言谢了!”
恭恭敬敬拜礼后,白中红始又滑入池中,游向灵芝。
当然,他也想过,要是将来有坏人闯进来得此灵药,岂非助纣为虐?。
然而他认为,千百年来,根本无人得门而入,将来未必亦有人闯入,尤其外头那天然屏障,又岂是一般武林人士所能抵挡?
如此安全保护,可谓万无一失,如若不幸仍被闯入,那只能怪老天无眼了。
他仍决定留下四片芝叶,小心翼翼地将两片芝叶装入带来的小玉瓶中。
这玉瓶本是叶水心所赠之解药,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白中红不禁对他也升起一丝感激——最近他的确帮了自己不少忙。
想及叶水心此刻可能为自己焦切得直跳脚,何况凌纤儿毒性未解、白中红已无法多作停留,再次测览奇异灵芝几眼。
拱手拜礼说声:“灵芝仙子,后会有期。”
他已掠出十余丈高凹洞,寻了方向,直往回路奔去。
虽然他已服下灵芝,该不怕寒毒,可是经过此撤寒天地,仍自猛打哆嗦,实不得不畏惧,佩服于此天然屏障之厉害。
一连奔出三里之后,终于抵达山缝出口,那白猿竟然还在,见及恩人回来,登时跳叫不已。
白中红瞧它性情爽直,也就陪它畅笑几声,随即请它带路,返往神秘山谷。
沿途中,白猿不断兴奋吱吱畅叫。
照白中红想来,它该是追问有关灵芝一事。
他则暗笑地猛点头表示:“采到了,多谢帮忙!”
然后拿出玉瓶晃了几下,让那猿猴瞧瞧,猿猴却睁大眼睛瞧个不停,大概把玉瓶当成芝叶,实在想不通,怎会有如此奇怪的灵药?
白中红怎能解释?唯有不断轻笑以回答了。
穿出秘缝,山谷景色已现。
白中红却发现龙鹰正抓着白猿满天飞,敢惜它们已套上交情,开始尽情玩耍了呢!
他暗自想笑,龙鹰已老大不小,还保有此童真,实是难得。
由于赶着时间,白中红只好唤来龙鹰,要它准备返航,自己则向大群白猿告别,往那秘洞行去。
猿群自动相送,白中红也不便拒绝,让他们跟在后面,慢慢地走往那因山崩而出现之冰崖。
潜行数百丈后冰屋已现。
白中红一探出去,对面崖顶已传来叶水心急切叫声:“急死人了!一去就是大半夜,我还以为你被魔鬼收拾了呢!”
瞧他全身正缠着芝茎藤,似乎准备想尽办法荡过来似的。
白中红干笑道:“出了一点意外,不过现在没事了。”
叶水心这才露出笑容:“没事就好,可有找到灵芝?”
“找到啦!”
“真的?我看!”
白中红瞄眼而笑:“神经病,这么远,你拿什么看?快把茎藤荡过来。我好送过去让你看!”
“嗯……说的也是……”
叶水心不禁窘红脸容,干笑道:“待会看也是一样!”
边解着身上芝藤茎,忽又想起问题,道:“你那是斜下方,芝茎恐怕不够长,待我想办法接长些,如何?”
白中红斥笑道:“你当我是吃奶的小鬼,还要人牵着走?荡过来!我已功力大进,表演一招给你看!”
叶水心瞧着这百丈宽深渊,心头总是忐忑不安,反斥道:“就是爱现!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少乌鸦嘴!”
白中红道:“我不就荡过来了?快点吧!凌姑娘还等我们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