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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完所有脑中所能思及的字汇,把天上天下历代魔头、天上神、天上使全都诅咒完一遍,躯壳所传达的刻骨痛楚也没消退的迹象。照理说痛久了就会麻痹、失去知觉才是。可是一波旧的痛感才去,新一波折腾人的要命痛楚,便紧接着在五脏六腑内黼滚起来。逼人满地打滚,求一个解脱都不能。
细如万蚁钻心,剧如万剑齐刺,撕裂了骨肉也不得舒缓的苦,究竟还要持续多久。
想死!
却又死不了!
唔唔的绝望暗呜,在夜幕笼罩的魔界大厅中,间歇、断续地回荡着。
“密斯!”
是谁在叫着他的名?这声音……
“噢,我的天啊。这、这真是太残酷了,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
冰冷的手才探上他滚烫的额,灼痛迸炸开来,他压抑不住地大声惨嚎,扭动着不听使唤的四肢,企图滚离那双手的碰触。
“怎么了?会痛是吗?我知道了,我不碰你,我不碰你就是。”
啪答啪答的热液,滴到了他的脸颊上,咸咸滋味与腥膻血味完全不一样,有着纯净的气息。那流到他唇边的泪,奇迹般地减轻了痛楚,虽然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却已足够魔物睁开空茫的眼,认出那张让自己牵肠挂肚在心的脸蛋。
“这……都是我的不好,对不对?你代我受了罪,承担了多瑞的愤怒……我、我该怎么样才能报答你呢?密斯……”
想碰触又不敢碰触的手,只好揪着自己胸口,低低啜泣着。
怎么又再哭了?他想开口问他,但是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是那么地薄弱。
“我还能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在痛苦……”
抬起泡在红丝中的银瞳,不知所措地搜寻着黑发魔物的脸庞,看着那副残破不堪、断骨、肤无寸好的身躯,邵浚不住地摇头说:“多瑞要我断了你的气,可是我做不到、做不到啊!”
动了动唇瓣,密斯祈祷他能听见。
“……你、你要我杀了你吗?”
无力地一点头。
“我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吗?”哽咽地反问着。
快点,趁下一波的痛楚还没来袭之前——“唔啊啊啊!”
倒抽口气,邵浚亲眼目睹密斯狂吼扭动、血液从碎裂的四肢、皮肤中喷出时,终于知道了自己的优柔寡断不仅没办法拯救密斯,反而将他推落更痛苦的深渊。不能再拖延了,即便是“下不了手”,他也“非做不可”!
抹去无用的泪水,央求黑鸦取来一把剑,邵浚颤抖地握着它走向密斯说:“我不会让你痛苦太久的,密斯。它一下子就会结束,你放心,我会带着你的魂魄重回虚界,让你……”
让他重新转生到人界?天界?这就是密斯想要的吗?原本想要一刀挥下的手,有了半分的犹豫。
哪个才是你真心想要的?
()
哪个,才能令你幸福、快乐?
曾经这么问过他的黑发魔物,苦涩的谜样笑容还留在自己的脑海……当时的他在想什么?当时的他又希望着什么?什么才是密斯真正想要的?什么才是能令密斯快乐的——
“快……”伸出一手,拉扯着邵浚的灰袍边,再也无法忍受痛苦的魔物,使尽气力地说出最后一字。
咬一咬牙,邵浚扭曲着悲痛的脸,嘶哑地哀嚎着,举刀斩下!
失去联系的头颅在地上滚动两圈,而痛苦中挣扎的躯体在抽搐两下后,恢复平静。邵浚抛开了剑,抱起那副已经没有生命的躯体,放声恸哭。
这时一缕又一缕的魂光,缓缓地由半截颈项的出口脱离,盘旋在邵浚的身旁。
是啊,他还有最后的工作要做!
红着眼眶,邵浚放下了不再具有意义的躯壳,凝视着那一道道的魂魄说:“我知道,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了,密斯。我给你,你所想要的吧!”
伸展开双臂,他聚拢那形将溃散,本该漂浮到虚界的游魂到手心之中。
“让我们合而为一,永远地在一起吧!”
闭上眼,邵浚深吸口气,将意识净空,把手心上的魂魄吞入自己体内!与密斯同生共死,是他能给密斯的最后回报。密斯为他牺牲了这副躯壳,那么他就把自己的躯壳与他同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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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题一旦解开,神秘而不可测的力量,也不过是再简单明快不过的原理。
原来,众人口中的神是……
“怎么样,狂妄的小子,在你知道真相之后,有何感想呢?除了我们之外,你可是最后一个知道这秘密的家伙了。”
在无人空间中,缺乏肉声音感的冷质音调如是问道。
“……”尚且处于某种讶异与震撼中的艾默,扬起嘲讽的唇,一笑,“感想?感想当然不会是多好的。在你们眼中或许是场大规模的游戏、试验,站在被当成游戏的棋子的人来说,哪有什么好感想呢?”
“何必想的那么负面,即使被操纵,被支配、被戏弄是你们的宿命,然而不知道内情也不会受伤害。是你自己说想知道,所以我们才让你知道的。其实,这本来就不是你们必须知道的事啊!呵呵。”
冷质的声音继续说道:“你仔细想想,无论在那个世界,一定需要有支配与被支配者,这是为什么呢?因为缺乏支配的世界一定会失去规则,一定会陷入混乱,一定会导入灭亡的。被支配的人遵循支配者所定下的游戏规则,不仅是天经地义,也是最顺应自然的作法。硬要破坏规矩的人,就是该被淘汰的不良品,总不能这不良品破坏了世界的运转吧!”
“好个缜密的实验游戏。有实验组的天界,有对照组的魔界,剩下的就是应验你们成果的人界,是吗?”艾默冷眼看着光滑的壁面,反问。
“这也不是轻松的工作,纪录上便有数度面临毁灭、失败的命运呢。但,到目前为止,实验的结果还算令人满意。在这重要时刻,更不能让你这小小的害虫,坏了大计。”
“那真是抱歉,破坏了你们的‘大计’。”挑眉,讽道。
“我们也很遗撼,原本你算是培养皿中相当杰出的实验体呢,竟会在途中发牛这种差错……哈哈,套句人间界流传的话语,实在是‘人算不如天算’,是吧!”
培养皿,多么适切的形容。
也就是说,这一切的历程在这群隔着云上塔顶支配着“天上神”眼中,也不过是以“分裂”、“繁衍”、“扩散”、“质变”、“并吞”等等实验用语中记载的“纪录”里了。在他们的支配下,在他们的监视中、在他们的调整中逐渐成形的“完美实验”。
“历届被挑选上的‘天上神’,在进入云上塔顶后,全被你们消灭了吗?”
“说消灭太狠毒了些。我们只是把最杰出的成果,传送回母体而已。躯壳是随时可以再制再生的,我们需要的是能够提供有用资讯的魂谱而已。不过,再说得更深入,反正像你们这种初阶生物,也是不可能会懂的,我看这场讨论也该到此为止。”
艾默知道,时间的沙漏已经流干。
“在我们瓦解你的魂谱序列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在得知云上塔顶的秘密后,艾默已经了解自己该做的最后一件事。
“喔?想不到你还真多话。要是想求我们放过你,那就省省你的口水,在你得知真相过后,你是不可能有机会把它传达到云上塔顶以外的地方。”
轻声笑着,艾默把手放在兼具“遥控”、“发讯”、“接收”、“执行”等任务的壁面上说道:“无论在你们的眼中,这是场游戏或实验,都不重要。你们认定的‘支配’,并非那么坚不可摧,只要毁灾了这云上塔,你们再也不可能透过它来遥控支配这个世界,不是吗?”
“毁灭云上塔?哈哈哈,你在说什么蠢话!这云上塔是母体世界所有尖端技术的结晶,不可能被你们这些初阶生物毁灭的。”
“但它并非完美无缺、毫无弱点。”凛然地,艾默咬破指尖,以最原始的方式在壁面上留下讯息,说道:“方才你们让我接触到了塔顶内最重要的核心地带,而只要我告诉多瑞尼斯,破绽在哪里,以他的力量即使摧毁不了这座塔,也可破坏你们与这个世界的连结。你们将永远无法再操纵这个世界了!”
“愚蠢,没有嘴的魂魄,是不可能说话的。你认为我们会留你到魔头闯进这塔内的一刻吗?”壁面忽明忽暗,显示此刻远方连接者的心思,处于极度起伏,不稳定的状态。
艾默故意挑衅地说:“那么,何不试试看呢?”壁面上所留的魔界文字,相信多瑞一定会懂得。“你们就动手瓦解我,触怒多瑞,看看会引发什么下场吧!”
这是我留给你的礼物,多瑞。
灭了这儿,你就自由了。
使出你的全力,毁灭这座云上塔顶吧!
往后不再有“天上神”的介入,从神的手中释放,希望天地万物以及所有的人,都将可以恣意飞翔在自己的天空之中。
请记得。
我,爱你。
“好个傲慢猖狂的小子,妄想‘灭神’的代价,就是——你这条低贱的生命!”
“!”
无数的光芒穿透了艾默的身躯,他高高地被弹向塔顶中央,手脚像是细小的沙粒般逐渐的溃散、瓦解。
最后不能再见多瑞一面,真是遗撼。
“轰”地,多瑞踹倒通往云上塔顶的门扉时,映入眼帘的是撕魂裂魄的一幕。
“艾默——!”
他扑上前去,但那已经消失在无数道光箭中的人儿,不复存在。
“阎罗,这是你自找的。企图将亡者带回这世界,本来就是不被允许的事,现在一切总算回归常轨。你最好是接受事实,安分地回到你的魔界去吧!”
“艾默……”捉起那空荡荡的衣袍,为什么就差这么一步,为什么不让他……
“再执迷不悟,本阁也无法再容忍你的任性放肆。”
“你们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