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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阵风似的刮出门外,回来时两手空空,重重地栓上门后,恶狠狠地向我扑来!
还记得那日我满面风尘地踏上蜀地的官道,还未到达城郊境内,便远远看见前方立着一匹黑色骏马。“主子,博硕来迎我们了。”岳钟麒的言语中夹杂着些许暧昧,我瞪了他一眼,驱马上前。夕阳中,他目光灼灼,脸上有掩不住的欣喜和爱恋。
“等了多久了?”我的马儿越过他,径直向前走去。他紧跟在侧,不时地转头看我。
“半个时辰!”
我听了心中一暖,这么多年了,无论天气如何,地点如何,他总是默默地等着我,而每当我问他等了多久,他总一成不变的那句话:“半个时辰……”
我躺在他怀里,用手指戳着他坚硬的胸肌,一下一下,配合他心脏的跳动。“这次从京城回来,带了许多好东西,你最想要什么?”他将我捣乱的手放到腰际,低头闻我的发香,沙哑地说道:“你!”
“除此之外,最想要什么?”
“你!”
我用指甲狠狠掐了他一下,满意地听他咝咝地抽气,反手从枕头下拿出一封信函:“四爷的札子,升你为参将!”他伸手来夺,随后又将它扔出老远,翻身将我压进床里,口中含糊着说道:“不要!”
“为何?”我被他压的有些气喘,伸手抓住他不规矩的手掌。
“当了官人就是朝廷的,而我只想成为你的……”
言语消失在他的吻中,那一天,我知道,自己再也放不开了……
“派过去的人怎么样了?”
“效果不错,有几个寨子都打过几场了!”
“这事办的不错,你再让人去摸摸他们的底,挑出几个势力大的和势力中等的,咱们合计着出面帮衬几个,记住要想法儿让他们来求我们,姿态一定要高,别叫他们看出破绽来,也正好敲诈一笔银子!”
“属下明白了!”岳钟麒退了出去,我倒了杯水,润了润喉咙,转身看向博硕:
“你觉得他怎么样?”他靠在窗边看着岳钟麒远去的身影,微蹙了一下眉头:“只是个大清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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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苗族的战争打得如火如荼,根据我的计策先用反间计离间各部族的关系,再扶植中小势力的部族,借助他们的力量攻打势力强大的苗疆土司,这样就克服了地形不熟的缺陷。
苗族中有“五姓真苗”一说,即姓氏中的彭氏、舒氏、向氏、冉氏、田氏,我率领五千精兵攻打苗疆半年以来,已成功拔了几个势力庞大的苗寨,而与向氏一族的战斗最为激烈,苗人的战术斗技本就精于他族,又是个崇尚自由、强调自我意识的民族,向氏家族的反抗可以用“惨烈“来形容,由于他们的激烈抗争,一个月下来竟让我损失小半精兵,而最糟糕的不仅仅如此,二十多年来健健康康的我在苗地受了瘴气,竟一下子病倒了。
“瘴气惟东南之域乃有之,瘴死者不可胜数,官牟夫役死亦过半,马匹并多瘴毙……”博硕一下子冲到那大夫跟前,揪起他的衣领,大声咆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没救了?”那大夫被他吓的两脚发软,浑身颤抖不止:“老……老夫……尽力……尽力而为……”
“博硕,不得无理……”我虚弱地靠在软榻上,眼皮似有千斤重,这些天浑浑噩噩地,高烧始终不退,头痛欲裂。更要命的是我这一病,士气大挫,战事节节败退。
“博硕,你过来!”我费力地向他招手,他犹豫地放开那个大夫,走向软榻,将我搂入怀中,那个大夫见状,赶紧夹起医箱,迅速地出了营帐,他欲起身追赶,却被我拦下。“没用的,由他去吧!”
根据这些天的症状来看,我怕是得了疟疾了,这病曾摧毁过锡兰的古代文明,我深知它的厉害,在这医药落后的古代,我怕是遇到人生的大坎了。
“博硕,这里的医术落后,我还得早些回城里去才有希望,可是这战事如今进退不得,怎该是好?”我靠在他怀里,心中有些忐忑,这病传染的厉害,我一直反对他这么亲密的靠近我,但他只当耳旁风,好在他身体好,我也教了一些预防的措施给下面的士兵,所以至今还未有人感染。也许老天想惩罚的只有我一人,这样也好。
“我明天就送你回城!”他越发的搂进我,声音低哑。
“不行,我一走,便是功亏一溃,让我怎么和死去的将士交待?”我无奈的摇着头,我是不能走的。
“这里有我,把你的马给我,再穿上与你相同的铠甲,你便是我,我便是你,你只需好好地活着,等着我带回土司的人头。”他将脸埋进我的秀发,带着浓浓的鼻音。
“博硕,答应我,不要送我走,你我那天说好的,从此我不丢下你,你也决不可离开我,天下之大,无论去哪,你我都要同去同归……”一阵困意袭来,思绪涣散,脸颊一片温热,似有滚烫的液体滑落,朦胧中听到博硕哽咽的声音:“同去同归……一定……”
我的病越来越重,一天中大半的时间是昏迷的,博硕只带走一小支精锐部队,将大半人马留下,防止苗人的偷袭。
也不知过了几天,恍惚间听到帐外欢呼的声音,我已无力睁眼,只感觉有人将我抱起,空气间弥漫着浓浓地血腥味,意识消失前,唇边留下熟悉而湿热的吻……
“当时,只见眼前一片风沙,我们大伙全都呆住了,以为是苗人杀来了,慌成一团,待那人影慢慢靠近,我定睛一看,那分明是主子的白马,我大哥坐在马上,浑身浴血,他身后那些弟兄个个和他一样,我的妈呀,我们当时只觉得是见了杀神了,从没见过一个人身上会有那么多血,就在那时,大哥他从马上丢出一个头颅,那头颅在空中翻腾了几周,坠落在地,骨碌碌地一直滚到我脚下,我低头一看,这不是他娘的向老儿吗!我立即捡起头颅,高举过头,大喝一声……”
“行了,行了,你就闭嘴吧,主子的病才刚好些,经不起你那么闹腾,再说,你都说了几遍了?烦不烦哪!”青城狠狠瞪了他一眼,坐在我身边给我扇风。
眼前的少年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我是来找大哥的……”
我让青城递了些点心给他,笑着说道:“博硕他在西厢的练功房。”
那小子道了谢,兴奋地跑了出去。
“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臭石头躲着他,你还……”青城有些埋怨我。我拿起茶杯对她笑道:“我瞧着这猴崽子挺好,博硕身边也该有些贴心的人。”想到博硕心中一阵温暖,当时为了我的病,他算是把全城的大夫都得罪了。
“感觉好些了?”博硕坐在床边,递来药碗,我捏着鼻子咕咚咕咚地喝下,急忙四处找蜜饯。博硕笑着将蜜饯塞进我口里,眼里满是宠溺。
他脱了鞋上床搂我,我靠在他胸膛上,轻声说道:“十二个人挑了八百人的寨子,嗯?”他不说话,只是玩着我的手指。“看来我这个位置要让给你坐了!”我打趣的说道,却引来他的不满,他白了我两眼有些担忧地说道:“跑了一个!”我诧异地看他,他缓了缓,接着说道:“土司的女儿跑了。”
我握住他的手,安慰地说道:“算了,该来的总会来,即使你杀了全寨的人又如何?天意如此,我们一起面对就好!”
“叶儿,那日见到你,我真的以为你会那样去了……”他拥着我,禁不住的颤抖,毫不掩饰心中的恐惧。我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扯出一丝微笑:“我说过的,同去同归!”
我和博硕进了茗香阁,环顾了一下四周,摆设也算雅致:竹靠椅、小方桌、三件头盖茶具、老虎灶、紫铜壶,我笑了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这四川人都说‘天上晴日少,眼前茶馆多’,以前没在意,如今逛了一圈还真是这么回事。”见我俩坐下,伙计忙来招呼。
“博硕,想要什么?”他皱了皱眉,酷酷地说了句:“随意!”
我心情大好的对小二说道:“扬子江心水,蒙顶山上茶!”小二会意一笑,回首吆喝一声:“上茶嘞……”
我好奇地看着茶客们“摆龙门阵”, 高谈阔论、谈笑风生,实为人生至乐。
“据说,当年抚顺城有三大富豪,即佟百万、王八斗、艾半城。佟家有百万资产,王家有八斗金银,艾家有半城房宅等。明朝在修建抚顺城时,明边吏非逼这三家出钱修城不可。老佟家很不情愿,就顶着不想再拿钱。由于佟氏是抚顺富户,势力也很大,明边吏也不敢招惹他们,于是就想出了一个以官办的一处经营不善,将要倒闭的当铺来诈钱的办法。无奈,佟家只好花大价钱顶下这个当铺,给了明边吏一大笔修城的款子才算了事……”
“博硕,咱们坐过去听听?”博硕白了我一眼,满脸地不愿意,我撇撇嘴,只好伸长脖子。
“当铺开张以后,由于佟家经营有方,生意还算兴隆。有一天,一个明朝边吏喝醉了酒,也输了钱,就跑到当铺来撒酒疯,借着酒劲向当铺借钱。当铺伙计说:’我们这里是当铺,不是钱庄,只当不借。’边吏说:’你先给我拿钱,以后我再给你拿东西送来。’伙计说什么也不肯借,气得边吏真想动手抢,但是碍于佟氏的势力,只好扫兴地走了。不一会儿,这个边吏扛着14副铠甲来到当铺,气哼哼地,一进门就冲着伙计喊:’老子这些铠甲能当多少钱?’本来,铠甲这东西送到当铺就要成为’死当’,不可能有谁来赎回它。伙计还要推辞,不想要这玩意儿,但是,他看到这个明边吏喝得酩酊大醉,腰里还挎着大刀,心里有些害怕。无奈,他拿出一百两银子,打发明军走了。边吏这一走,就再也没来当铺赎回他的铠甲。这样,这14副铠甲真的变成了死当,被永远地抛在了佟家的仓库里,再也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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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来呢?”身旁的人七嘴八舌的问着下文。
“后来啊,有个少年长工被佟家招为人赘孙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