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左贤活了27年,也没发现有和自己一样拿筷子习惯的人,除了严樊旬之外。
吃完饭,严樊旬过去付钱,左贤没阻止,他坐在木质的椅子上等严樊旬。在等待的期间,他拿起筷子,随意动一动,看着自己拿筷子的手。
“别人都不是这么拿筷子的。”严樊旬正好回来,对左贤说。
“我和你一样。”左贤不依不饶。
“我也可以正常地拿筷子。”严樊旬说。
“我就会这一种。”左贤放下筷子,说。
出门才知道又下了雪,寒冷的风吹了过来,两人缩着脑袋在路上走。
严樊旬的脖子露在外面,雪从后面悄悄地钻进去。
左贤解下自己的围巾,递给他,说:“你带上吧,我穿的毛衣是高领的。”
在严樊旬还没有来得及说不的时候,左贤已经把围巾绕到了他的脖子上。
严樊旬像是女孩子一般脸红了,他站在那里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
“走吧。”左贤说。
严樊旬赶紧跟在他的身后。
“手指注意,不要让冻伤变严重。”左贤说。
严樊旬“嗯”了一声。
左贤放慢脚步,和严樊旬并肩在路上走,不大的雪花从黑暗的空中柔软而缓慢地落下。
左贤想起高中的时候有一次下雪,他们也是这么在路上走,还时不时做个雪球丢对方。
“下雨要是下得这么慢,在雨中跑会淋到的雨比慢慢走要多。”严樊旬说着奇怪的话。
“如果行进速度够快,雨就好比停在半空中。”他仿佛很认真地在思考着。
左贤帮他拭去肩头的积雪,还沉浸在古怪想法中的严樊旬回过头,看到左贤,一下子脸红了。
“谢谢……”严樊旬道谢。
“没事。”左贤笑着回答。
面对这样的严樊旬,左贤还是说不出“想见你”之类的话。
现在这个在自己面前很是拘谨的男人,就算听到了“好可爱”,也会紧张得满脸通红吧。
TBC
20
20
他们在路上慢慢地走,走到了第一个岔路口的时候,严樊旬从口袋中拿出两颗橙色的糖来。
“给你。”他把糖放进左贤的手心。
“一人一颗吧。”左贤还了一颗橙色的糖给严樊旬,虽然他知道严樊旬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味道的糖。
严樊旬看着手心中橙色的糖,说了一句“谢谢”,剥开糖放进嘴里。
在这个过程中,左贤一直看着严樊旬。
等到和严樊旬的视线对上,左贤才知道自己一直在看着严樊旬,就像吃饭的时候严樊旬一直看着他那样。
左贤试图移开视线,在那之前,严樊旬笑了一下,又说了一句“谢谢”。
是对方在请自己吃糖,但却是他在说谢谢。
雪还是在下,前面的街道上已经是一片白色,变得比以往的晚上明亮很多,踩在雪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黑色的夜空和渐渐多起来的积雪,让左贤想起了西方童话故事中的场景。
再往前走,就是严樊旬的家了,他渐渐放慢了步子,说:“我快到了。”
左贤把冻僵的手放进口袋,装作不经意地回答:“我送你回去,正好顺路。”
严樊旬没有回答。他抬起头,看着下雪的天空,停下了脚步,左贤也学着他的样子仰起头看着那不断飘雪的天空。
仿佛置身于一个奇异的瓶子当中那般,雪从看不见的瓶口处垂直地落下,罩住了瓶子低下的自己。
落在脸颊和额头上的冰凉似乎变得更多了——雪下得越来越大。
左贤看着路灯下清晰的雪花,突然发觉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也突然记起自己已经成年了接近十年。而在这些日子当中,严樊旬也和自己一起长大了。
虽然没有见面,但在不同的地方努力成长着,并慢慢地、慢慢地长成了今天的样子。这之中诞生了太多的不同,也保留着太多的相同。至少不管怎么成长,那个人和自己一样大,和自己差不多高,和自己用一种方式拿筷子。
左贤看着严樊旬的侧脸,而严樊旬正仰起头安静地望向那些雪花。就像是很多年前那样,他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那些下落的白色,而自己则看着他的脸。
“走吧。”左贤走过去。
严樊旬点了一下头,和左贤一起往前走去。
路走到了头,进了一条小巷子七弯八绕,到了严樊旬的家。严樊旬说了声“等一下”,转身跑进去,没过一会儿,拿着伞出来递给左贤。
“我送你往外走。”严樊旬说。他打了另外一把伞,走在左贤的身边。
雪花细细簌簌地落在伞上,发出细微的声音。
雪中的道路很是明亮,不用路灯也看得清楚。周围的墙壁在地上的积雪的映衬下,也显得比平时干净很多。
“左贤。”严樊旬叫了他一声。
左贤转过头,举高了伞,看着那边伞下的人。
“还给你。”严樊旬把围巾小心地取了下来,递给左贤。
左贤接过那还有着热度的围巾,紧紧地握住,手指的冰冷被围巾的暖取代掉了一些。
“你快点回去吧。”左贤说。
“我送你往前走。”严樊旬回答。
“今天太冷了,回去吧。”左贤又说了一遍。
严樊旬有些为难地看着左贤,左贤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说:“快回去,今天雪很大,等你再回去路就不好走了。”
“我的鞋子能在雪天走。”严樊旬说,“我送你往前走。”
左贤把手上的围巾还给严樊旬,说:“那就一起走吧。”
他走过去帮严樊旬带上围巾,再帮严樊旬整理好,问:“我们还是差不多高吗?”
严樊旬用手掌平移过去比划了一下,说:“大概还是一样。”
“我以为我能长得比你高的。”左贤说。
“我的腿如果没问题,一定比你高。”严樊旬似乎不服气。
前面的巷道变得狭窄,左贤收了雨伞,和严樊旬撑了一把伞往前走。他见严樊旬拿着伞的手冻得通红,便把他的伞接过来,说:“不要让手指冻到。”
“不要紧。”严樊旬想把伞拿回去。
“我也算是个当医生的。”左贤说。
严樊旬不再辩解,他安静地和左贤一起走在伞下,像过去的每一个冬天一样。
在因为积雪而变得亮堂的夜里,路灯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地面的积雪变得多起来,踩上去的声音也发生了改变。
黑色的天空中飘舞而下的雪花静静地下落,停在伞面和左贤的肩膀上。
走到离家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左贤停下了脚步。
“送到这里吧。”
严樊旬站在那里,看着左贤。
左贤把伞还给他,自己打开了另外一把伞。
两个人隔着伞的距离站着,在雪夜中,对方的每一个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再见。”左贤笑了一下。
“再见。”严樊旬回答。
到了别之后,两人便转了身。
仿佛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消失了一般,他们打着两把相似的伞往巷子的不同方向走去,上空飘下来的雪花落在伞面上。
左贤转过身,看向那把伞下的严樊旬。
严樊旬打着伞,独自一人走在狭窄的巷道间。在这之前的十年,他都是这样一个人行走着的。
因为鼻腔有点发酸,左贤按了一下眼角,转过身,往家的方向走。
“晚安。”他掏出手机,发了短信给严樊旬。
那边的严樊旬停下脚步,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看到了左贤的短信。
他转过身,望向那边的左贤,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
直到左贤消失在视线中很久,他才拿出手机,用早已经冻得僵硬的手发了一样的短信给左贤。
“晚安。”
21
21
与以往一样,年夜饭吃得很早。周围到处都是鞭炮的声音,它们本来是为了吓走年兽的防卫形式,现在却成为了表达情绪的宣泄以及习惯。
吃完饭大人们在一起打牌,左贤则被安排着陪几个堂妹们玩。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要聊的话题很多,左贤连听都听不懂更不要说参与到她们当中。他拿了一本书,坐在旁边看,没过一会儿,就被年纪最大的堂妹以不要打扰她们聊天的理由赶了出去。
左贤穿上外套走出门,寒冷马上就把他包围了,化雪的寒冷比下雪来得更加厉害。他戴上手套,拉好深色的帽子。
围巾前天落在严樊旬那里了,走的时候已经发现,但左贤没有提醒严樊旬。因为要拿回围巾的话,还可以和严樊旬见上一面。
走在街道上,放眼望去,各处都有鞭炮放完之后的痕迹,到处都是震耳欲聋的响声。响声重叠着,在天空中产生了似乎有些遥远的巨大回响。
巷道的角落里,没有烧完的纸钱发出橙色的光,风一吹起,光变得更加鲜艳。或许这其中有一些生前没有被好好对待的人,但他们死后以这种没有多少意义的方式得到了所谓的尊重和爱。
早已关了门的店家的门口,烧着高香。有的刚刚开始烧,上面还燃着火苗;有的则已经烧了一半,歪歪倒倒立在那里。
为了来年生意兴隆,几乎每个店子门口都放着这样的高香,为不知道在哪里的未来祈祷着。
左贤继续走着,就看到了铁路,他穿过铁路,视野变得开阔。面前的道路笔直地延长到远方,路上空无一人,只有车辆飞驰而过。
地上的积雪变成了冰,不小心就会滑倒。左贤一个人慢慢地走着,空中传来的鞭炮声音将他包围。
再往前的四岔路口总算有了人,左贤站在原地看着那些晚上还在外面的人们,等到他的目光落到一个提着袋子的男人的身上,他突然奔跑起来
“严樊旬!”
脚下的冰有些打滑,左贤保持着尽量快的速度跑着,仿佛害怕少了一秒严樊旬就会走掉一样。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站在那里等他。
“地上滑,你慢点。”
左贤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