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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儿……”季王氏迟疑半晌又继续道,“你现在大了,不要再像以前一样一意孤行,自己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听为娘说,失贞是大,不如娘去求求亲戚,筹点银子给你赎身脱去这贱籍,姑娘家还是清清白白的好。”
九儿呆住,好久才讷讷地开口,“娘,你这话听上去好像在嫌弃我。”
“娘怎么会……”
“娘,我已经进了青楼,这辈子就是给人看不起的,我求个清清白白做什么?”九儿很想挤一点无谓的笑容出来,却什么都挤不出来。
季王氏倾刻眼睛湿了,拉住她的手不肯撒,“那你去和艳娘说说,迟个三月半载的再接客。”
“为什么?”
“娘让你这么做就这么做。”
“娘……”
“咳咳。”
“好好,我去说就是了。”
坐在女儿楼的后院里,季九儿迎着日头把玩着两只小龟,心中却是满腹思绪,总觉得娘和小妹有什么事瞒着她,可娘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小末儿也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季家还能惨到哪去?
忽然一道阴影挡住所有的日头,季九儿奇怪地抬起头,就见一浑身透着铜臭的公子哥挡在面前,高高的个,从上到下玉饰不少于十件,那脸白皙无暇,隐隐透着一点红,下巴过尖,薄唇有着一股粉,眉眼太过狭细,五官妖得跟精怪一样,就跟艳娘常说的天生勾人的狐媚子样,可他的穿着偏偏是男的,个子也是极高。
家逢巨变(5)
可能是女儿楼的客人。
季九儿抱着两只龟站起来弯腰行礼,“小爷万安!”
行完礼季九儿又坐下板凳,继续想自己的事,她没有同艳娘说迟个三月五月地再接客,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家里需要钱,而清白那种东西,孩提时她不懂有,现在她更是不敢奢求。
想了好久,季九儿才发现眼前的阴影并没有消失。
“小爷还有什么吩咐吗?”季九儿抬头莫名其妙地盯着长得跟狐媚子一样的男子问道。
男子渐渐蹙起眉,眼中探究地打量着她,紧接着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道,“季九儿,你是不是在蒙我?”
“小爷?”季九儿更加奇怪了。
“臭婆娘,我都认出你了,你认不出我?”
“……”季九儿一脸无辜。
男子气得眼睛都瞪大了,少掉那么一丝狐媚的细长便多了一点熟悉的感觉,季九儿惊愕地把嘴越张越大,最后才不敢置信地指着他喊道,“萧良辰?!”
“哟,不容易,总算还没把我忘得一干二净。”萧良辰酸酸地讽刺她,脸色缓和下来,推开她自己一屁股坐在矮板凳上,毫不在意那质地上好的袍子及在地上。
季九儿大惊,再三揉过自己的眼睛不可思议地伸手去碰他的脸,“你真是萧良辰啊?你头是不是变小了?眼睛怎么变长了?还有还有,个子怎么拔得这么高,都赶上公子策了!”
萧良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哼,我迟早比公子策高。”
这语气……没错,是萧良辰的,只因云苏离公子策比较近,萧良辰就万年看公子策不顺眼。
家逢巨变(6)
“喂,我有没有长得俊俏一些?”萧良辰仰起头挑眉问道。
“好像狐媚子……”
“呸,那是说你们女人的!”
“……”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抱着手里的两只龟九儿郁卒地想着,还是小时候的萧良辰比较好看,虎头虎脑的多喜气。
萧良辰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到她手上的两只龟,眼中立刻大放异彩,抢着就抱过来,“小云和苏苏没给你养死,真是佛祖保佑……我回来的路上就想,要这俩小龟给你养死了看我抽不死你。”
这么多年这两只龟全是她在看着养着,这下倒好,功劳全落佛祖身上,保佑个屁。
季九儿翻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我给他们改名字了,叫金子和银子。”
萧良辰大为错愕,“臭婆娘,我削死你,改的什么破名,你还真是什么都从钱眼里钻。”
“是啊是啊,算命先生说了,我天生落魄,五行缺钱。”季九儿一向视知耻为无物,学萧良辰的样子仰着下巴大咧咧地说道,“所以我身边的一切都要改金啊银啊铜钱啊。”
萧良辰听得都愣住了,反应过来后立刻朝她胸口捶了一记,“季九儿,你真他妈不要脸!”
“……”季九儿护着胸口往后飞快地退了一步,整张脸腾地红了,只剩一双眼睛还是黑白分明。
萧良辰也意识到自己捶到什么,妖媚的脸也红烫到脖子根。
几年不见,突然忘了彼此间都已经长大。
干笑两声,萧良辰摸着龟壳打破尴尬的气氛,“臭婆娘,你没把我的云苏教坏吧,告诉你,哥发达了,能娶媳妇了!”
看着他,季九儿无语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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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2月18日更新完毕。
狐媚子侯爷(1)
和萧良辰扯了半天,季九儿总算想到重点的事没有问,“你不是上山去学武了么?学成了?”
其实她更想问他怎么还学了一身的绫罗绸缎回来,学武还能挣钱?
“那是自然,哥现在飞檐走壁、七十二路武功路数全不在话下。”萧良辰得意洋洋地说道。
“吹吧吹吧,你是什么料子我还不知道。”季九儿直接戳瞎他的话。
萧良辰乐个不停,拉着她一路向女儿楼里走去说是要见见以前的熟人,可事实却不是这样,不是他们去见熟人,而是熟人来见他们。
季九儿和萧良辰被几个龟公强按进一间厢房坐到桌前,茶水点心纷纷送上,看着萧良辰泰然自若地喝茶吃东西,季九儿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一会儿,便见风情万种的艳娘领着十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鱼贯而入,一个个娇滴滴的眼神全抛向桌前的萧良辰,左手交叠右手侧放腰际,纤腰微扭,膝盖弯下,整齐划一又娇柔的请安声响起,“参见侯爷,侯爷万福。”
“卟——”季九儿一口茶水喷得满桌。
“臭婆娘,你干净点成不?”萧良辰满脸嫌弃地用自己的袖子去擦她的嘴,完全不注意自己的动作也不雅观。
季九儿看一眼艳娘,再看一眼萧良辰价值不菲的满身玉饰,身子开始一点一点往桌外移,然后“卟嗵——”一声朝他双膝跪倒在地,“民女叩见侯爷!侯爷万福!”
萧良辰讶异的神色只停顿片刻,便豪放地拍桌大笑,“婆娘,你成啊,这么会儿功夫就明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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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2月19日要去亲戚家吃饭,我能传一点是一点,请见谅。
狐媚子侯爷(2)
废话,她季九儿虽然识字不多,但绝对不蠢,请安的姑娘们全直瞅着他,他又满身铜臭的显摆,傻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可是、可是他怎么成侯爷了?
“儿子!儿子!”高亢的声音有力十足地响彻在厢房里。
趁众人都纷纷往房门外看去时,萧良辰飞快地凑到季九儿身边,“哎,我可是一回来就见的你,连我老子都没见。”
季九儿跪得把背挺得笔直,闻言不禁咽了咽口水,难道她要叩三个晌头然后大呼叩谢侯爷大恩大德么?
正想着,一个高大体壮的中年汉子踩着重重的步伐跑进屋,满脸胡茬下的脸激动得难以自持,双脚蹦到萧良辰面前看了又看,认了又看,泪花情不自禁地泛出眼睛。
萧良辰刚要说话,汉子就砰地跪在地上,双手伏地,声音颤抖地大喊,“草民叩见侯爷!叩见侯爷!”
“老爹,你这做什么?”萧良辰急忙把汉子扶起,自己则跪下来郑重其事地磕头,磕完站起来一把搂过汉子宽阔的肩,“这下好了,我也磕过了,老爹,你儿子不用折寿了。”
一屋子的人顿时笑开。
萧老爹抹一把眼泪,面向艳娘她们就指萧良辰,“这我儿子,可出息了!我亲生的儿子!亲生的!”
“是是是,谁也抢不走你这亲生儿子,快让萧侯爷坐,别说我这女儿楼怠慢皇亲贵胄。”艳娘笑得尤其风情绰约,挽着切萧良辰坐下,贴着他问道,“萧侯爷,你也给咱们说说这侯爷怎么当上的?”
“这话说来就长了!”萧良辰故卖关子,扭头看到还跪在地上的季九儿,眉头一蹙,“婆娘,你怎么还跪在地上,这地跟你亲是吧?”
狐媚子侯爷(3)
季九儿噘着嘴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明明是他没让她起来,想翻白眼一想他如今的富贵身份,翻到一半又收回去,笑得萧良辰摇头。
“四个月前,我下山准备回来看望大伙,谁知半途中遇一对中年夫妇被一伙强盗追赶,我救他们躲于山洞中,又只身引开强盗,说起那一天只能用惊险万分来形容……”
“事后我才知道,那对夫妇竟是天下第一大国西郡皇朝裂土封王的明陵王和王妃,你们是不知道那天的排场,手拿着刀剑的士兵黑压压地就冲上山来,齐刷刷地就朝我们跪下了,啧啧,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后来明陵王看我义勇可嘉,王妃自个儿又无出,便收我为义子,还给我弄了个侯爷的封号,王妃义母还说了,只要以后我孝敬她,她让王爷给我弄个什么王的当当也行。”
萧良辰指手划脚、拍桌站凳、有声有色地说着自己的传奇,众人皆听得张目结舌。
女儿楼外鞭炮噼哩啪啦阵阵响起,轿队从女儿楼外排了几里长,轿旁的下人、士兵、轿夫清一色伏地跪拜,萧良辰趾高气昂地扶着萧老爹上轿,围观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围个密不透风,轿队好不容易才挤出包围。
望着轿队逐渐远去,挤在女儿楼门口的人不懂谁冒出一句,“这才叫衣锦荣归,萧老爹有福气咯。”
九儿挤在人群里,一脸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