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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擎一听,再也不去理会二人,忙上前扶起灵歌,盘腿坐在她身后,按晦安的指示,将双掌平贴于风门与三焦二穴,开始运功逼毒。
简之见状,已知再劝无用,遂急忙拉起云兰,与晦安大师一起退到了门外。
晦安道,“催动内力期间,最忌被人惊扰,一旦走火入魔,轻则伤残,重则殒命,万望简施主加倍留心,以确保你主子的安全,老衲这就去查问僧众,顺便备一些解毒的丹药来。”
简之点头道谢,又侧头看了云兰一眼,云兰会意,忙带着仍呆愣在院子中的几个嬷嬷一同走了出去。
谁知刚出院门,一抬头,便瞥见岳沨远远走来,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云兰一惊,急思之下,忙对身后的一个嬷嬷道,“主子被人下毒一事,万不可泄露出去,你们虽是皇后的人,但太子却是皇后的心尖肉,相信他若让你们死,皇后也保不住你们。”
几个嬷嬷倒也识相,云兰话音未落,便忙一齐点了头,“姑娘放心,我们都是宫中老人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话落,相互看了一眼,一人又忙道,“相信小主醒了,该会需要不少东西,我们这就去厨房帮着打点一下,毕竟都是些寺里的僧人,怎么说也是男人,心思不细,误了事可就不好了。”
云兰早有意要遣散她们,只是一时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如今几人却先一步提出要离开,不禁心中一喜,忙点头允了,“如此也好,你们可快去快回!”
明知几人为了避祸,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云兰还是装模作样地嘱咐了一句。看着几人急急似逃一般离去,云兰松了一口气,再转过身时,岳沨已走过大雄宝殿的侧院,离自己不远了。
“给王爷请安。”待其走到丈许的距离,云兰索性亲自迎了上去。
岳沨挑了眉,“你不在屋子里服侍你家主子,怎么跑出来了?”
未免他生疑,云兰勉强扯起一抹笑,“回王爷的话,主子许是累了,用过膳后就睡下了,奴婢怕吵着主子,就带着几个嬷嬷出来了,也算是抽空赏赏这庙里的风景。”
“睡了?”岳沨扬首看了看门口仍不动如山的御前侍卫,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锦盒,一笑,“真不巧,本来还想给她看一件稀罕物,看来我得等会儿再来了。”
等会儿?云兰一凛,忙又笑道,“是什么稀罕物?奴婢可有这个眼福先瞧一瞧?难不成王爷只想着主子,连奴婢也避着不让看么?”
太子正在运功,绝不能被惊扰,加之御前侍卫是皇帝的人,二虎相争,难保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皇帝耳朵里,唯今之计,也只有拖住他了。
岳沨一梗,随即摇头笑了,“你这张嘴呀,是越发的厉害了,看来你家主子调教的不错,改明儿我若出去采办货物,可得将你借来用用,或许能帮我省下不少银子呢!”
话落,索性将手中的锦盒放到了云兰手中,“既然你那么想知道,就帮我收着吧,等你家主子醒了,再拿给她,我晚些时候再过来!”
见岳沨转身欲走,云兰稍松了口气,忙福身恭送,谁知这气还没喘匀,晦安大师又急急忙忙跑了回来,一脸喜色,“可真是巧得很呐,我师兄碰巧路过此地,现正在寺内安歇,你家主子的毒,这下无忧了!”
“……”
云兰原地石化,头上一群乌鸦飞过。
“毒?”岳沨缓缓转过身,神色凝重地看着云兰,“晦安大师所言,究竟何意?”
云兰被他看得直发慌,只得双手紧捏着锦盒,不住吞咽口水,“呃……那个……其实……”目光瞟及晦安,又忍不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晦安大师一脸莫名其妙,看了看岳沨,又看了看云兰,细想之下,才似乎渐渐明白了什么。
只是纵使他再伺候佛祖一万年,再怎么能洞察世态,估计也不会想到,这世上还有老子、儿子和小叔子之间的纠结。
高僧,即使高到天边,也终究只是个和尚。
云兰已不指望他能救自己,只盼着他能少给自己添点乱就成了。面对岳沨逐渐了然的双眸,云兰叹了口气,正待实话实说,岳沨却忽然闪过她,如一阵风似的直奔院内而去。
云兰惊抽了一口气,赶紧追了上去,晦安摸了摸光头,索性也跟了上去。院子里,简之与岳沨对峙,二人皆是一脸毫无商量余地的神情,紧绷的弦,一触即发。
“给本王让开!”
“请王爷恕罪,奴才让不得!”
碍于御前侍卫在场,简之不能明说岳擎在内替灵歌逼毒,只是不说,岳沨又不会退步,直急得心中一把火在烧。
云兰抿了抿唇,也顾不上礼节,一把揪住岳沨的衣袖,硬是将他拉到了院子的角落,这才低声道,“王爷,奴婢求您千万别冲动,太子殿下正冒着生命危险在里面替主子逼毒,若是被惊扰了,不仅他活不成,连主子也……,这里有这么多御前侍卫,难保不会有风言风语传到皇上耳朵里,就算不为太子,奴婢也求您为主子想一想,这个时候,绝不能再生事端了!”
听闻岳擎在内,岳沨一时僵住了,半晌,才稍稍缓了面色,“她怎么中毒了?究竟是谁要害她?可找到下毒之人了?”
云兰摇了摇头,“暂时只能先救人,其余的,也只能过后再说了。”
岳沨闻言,凝着脸沉思片刻,方才又走回院中,对简之道,“好好守着门口,凡生事者,一律杀无赦!”
话落,又看向御前侍卫,“你们在这儿守了这么久了,相信屋里发生了什么,你们多少也明白了些,回去之后,说与不说,全在你们,我只看着!现在,传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寺庙,违令者死!你们多派些人,给我挨房挨人的搜,凡发现可疑的人,或者可疑的事,全部给我拿下,并速速禀奏!”
“是!”
不愧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行事还是带了那么点雷厉风行的味道。
云兰欣慰一笑,但看着他依旧阴沉的面色,心中又不由隐忧顿起,心爱的女人与另一个男人同处一室,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论是什么原因,只怕都不会好受吧?
只是这道死结,到底要如何解开呢?只要皇帝不放手,他们不管做什么都是徒劳的,长痛不如短痛,这又何必呢?
叹了口气,却又忽然想起那个名叫闵知涵的小和尚,当即对岳沨道,“王爷,主子似乎是吃了一个叫明聪的小和尚送来的饭菜之后,才毒发的,奴婢虽不觉得他会是下毒之人,但叫他来问一问,总是好的,您说呢?”
岳沨眉头一竖,“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才说?!”
“你说什么?明聪?”晦安大惊,一脸的不敢置信,茫然了片刻,才摇头道,“这不可能,明聪这孩子秉性纯良,老衲就是看准了他这一点,才收留他的,这事万不会是他做的!”
岳沨轻哼一声,面色冷凝,“大师,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做没做过,还是叫来查问一下比较稳妥,如果他真没做过,那本王也不会冤枉了他,自然会还他一个清白,大师不必担心。”说完,已扬手派人前去带人。
须臾,两个御前侍卫架着闵知涵走进院中,闵知涵满目惊恐,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哪里见过这阵仗?显然吓坏了,连挣扎也忘了。
云兰有些于心不忍,想上前拉过他,却在看了岳沨一眼之后,硬是狠下心没动。
岳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便转身走向院子的角落处,侍卫识相地带着闵知涵一同跟了过去,云兰欲随行,却被晦安大师拉住了,“王爷避开,自有他避开的理由,我们就在这里等好了。”
云兰一怔,这时才发现,晦安能成为慈安寺的住持,不是没有理由的。
听不见岳沨与闵知涵在说些什么,云兰只看见岳沨说了一句话后,闵知涵的脸色顿时变了,说惊惧又不全是惊惧,似乎还带了一些让人看不懂的哀伤。
他回头望了一眼灵歌所住的屋子,才又回过头,与岳沨说了些什么,岳沨忽然就笑了,然而还未待云兰体会出什么,屋内却忽然传来一阵异响,继而便是物体跌落在地的声音。
简之大惊,敲门急唤了一声,却没人应答,忍不住就一把推开了门——
岳擎正半卧在地上,脸色苍白,欲起身却力不从心,灵歌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但脸上的青黑之色已不复见,床下犹有一滩黑色的血迹,泛着腥臭。
“殿下!”
简之赶忙冲过去扶起岳擎,触手的瞬间,却只觉他浑身冰凉。
岳沨随即冲了进来,抬头望了灵歌一眼,见其已无大碍,而云兰又已跑过去照看,暂时也不去顾她,只一把拉过岳擎的手,缓缓将自己的内力输给他。
察觉身子开始恢复温暖,岳擎抬眸,看见面前的岳沨时,不由一愣,“皇叔……”说着话,就想抽回手。
“别动。”
岳沨仍沉着脸,“你内力虚耗过度,现在就是一只耗子都能轻易杀了你,我不想东岳国后继无人,更不想让自己的内力白费!”
虽是恶声恶气,却仍让岳擎心中一暖,轻轻扯起一抹笑,终是未动。
察觉手掌下的手腕渐渐有了人类该有的温度,岳沨方才松开手,长舒了一口气,“待会儿的祈福大典,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回房休息。”
岳擎立即摇头,“那么多人看着呢,我若是不出现,指不定又会生出什么事端,我必须去!”
“可是你的身子——”
“皇叔,您也说了,不想看着东岳国后继无人!”
面对岳擎的坚持,岳沨沉默地看了他许久,终是不言语了。岳擎微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