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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岳峰笑道:“沈老师,什么事这么高兴?”
沈茵忽然正色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让你别叫老师了,再叫就把我叫老了,我是不是不配当你姐姐呀。”
钟岳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了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道:“沈姐,叫老师顺口了,其实心里早把你当姐了。对了,沈伯伯,恢复得怎么样了?”
“他前天已经出院了,医生让在家慢慢休养,他老抱怨你不去陪他聊天呢,告诉我你是怎么讨他欢心的,我哥和我跟他说话都是爱理不理的。”
钟岳峰高兴地说:“已经出院了吗?那我回头就去看他,我也喜欢听沈伯伯说话,他知道的东西真多,老年人就是一本厚厚的书啊,百读不厌的那种。”
“小峰,你行呀,说的话都有哲理性了,那你有空了多去读读。我想读老爷子还不乐意呢。”沈茵莞尔道。她忽然又道:“我差点儿忘了正事,南安房产公司早几天又给拆迁户补足了拆迁费。还有人通过公安局找到我家谈我爸的案子,说只要不再追究撤了案子,他们情愿赔偿五十万元。我爸一听勃然大怒,坚决不肯妥协,说要让那些坏人必须受到法律的严惩。你也知道这件事的整个过程,你说该咋办呢?”
钟岳峰一听心道,一定是蔡大富起了作用,这老家伙还真下功夫,自己原本也没指望他会出面解决此事。他思索了一下道:“这事再追查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最多人家找一个替死鬼出来顶罪,幕后的主谋仍然逍遥法外。如果把他们逼急了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出格事呢,先应付了他们再说。”
“你怎么和我哥一样的口气,唉,我家那个老头子特别顽固,死活不会屈服的。”沈茵说着看了看表,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就站起来道:“走吧,今天到我家吃饭,顺便做做我爸的工作,说服他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沈茵的新家在市郊,环境还不错,钟岳峰是第一次来,跑到超市买了一袋子水果,沈茵知道他的脾气就没有阻拦他,只是笑吟吟道:“下次就买甜橙吧,我爸就好吃这个。”她说着伸手要招出租车。
钟岳峰阻止了她:“坐公交车吧,宽敞透气。”沈茵无奈地摇了摇头。
坐了近一个小时的车才到沈茵的家,沈茵的父亲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钟岳峰去医院探望老人了几次,跟老人聊天钟岳峰是个最好的听众,因此两个人聊得特别投机。现在,他一看到钟岳峰眼睛一亮,高兴地叫道:“小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哈哈,快坐下。”
钟岳峰跟他问了好,又跟沈家妈妈寒暄了几句,就和沈伯伯聊起了新闻报道的热门话题。沈茵在旁边朝钟岳峰频频使眼色,钟岳峰只装作没看见,因为他脑子一直考虑该怎么开口完成沈茵嘱托的事,但他不善言辞想了许久急出了一头汗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沈茵气得一跺脚借口帮妈妈做饭就走了。
“小钟,你抓耳挠腮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沈老爷子问道。
“啊,没事,不,有事,我不知该不该说,我说了又怕惹您不高兴。”钟岳峰吞吞吐吐道。
沈老爷子笑道:“小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说嘛,你藏着掖着我才不高兴呢。”
钟岳峰一想,老人生性耿直,还是直接告诉他好:“我想给您谈谈你遭人陷害那事,我——”
沈老爷子听了钟岳峰的话立刻生气了:“我明白了,你今天是当说客的,你既然知道我受了那些人的诬陷迫害,你说我能放过那些人渣吗?人争一口气,正义坚决不能向邪恶低头。”他见钟岳峰窘得满脸通红,就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你想说服我就给我个理由。”
钟岳峰沉吟了片刻道:“我就给你讲讲老家打猎的故事,在我老家嵩山山高林密,有许多的野兽,其中最厉害的就是野猪,身子在松树上蹭痒天长日久就涂了厚厚一层松脂,像是穿上了坚硬的盔甲,可以说是刀枪不入了,野猪生性粗暴凶猛,常下山来糟蹋庄稼。有一次几个猎户围住了一头野猪,远远地开了好几枪,野猪虽然受了伤,却因为皮厚肉粗没有致命,更惹得它凶性大发,冲上来咬伤了两个人,有一个人的胳膊都被咬断了,猎人们眼睁睁看着野猪有窜进了山林,后来这头受伤的野猪经常窜出来恣意糟害庄稼,村民深受其害却没人敢再去捕猎它了。”
沈老爷子似乎忘了讲故事的初衷,焦急地问道:“那头野猪后来怎么样了?抓到了吗?”
钟岳峰接住说道:“后来那头野猪怎么样没人知道,因为政府后来禁猎没收了村里的猎枪,野猪越发猖獗。四年前吧,那年我十六七岁,在冰天雪地里遭遇了一头饿极的野猪——”钟岳峰讲述了那次猎杀野猪的过程,由于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他娓娓道来,更让人觉得惊心动魄精彩绝伦。听得沈老爷子在一旁目瞪口呆,一颗心砰砰乱跳。
沈茵正躲在一边偷听,听得也是花容失色,等听到野猪被钟岳峰一铁耙刨在头上,最终倒毙在悬崖下,才算舒了口气,想不到小峰他还有这口才,故事讲得引人入胜。哎呀,我让他来干什么呢?怎么讲故事哄老爷子呢。
沈老爷子听完了意犹未尽问道:“讲完了吗?这真是你亲身经历的吗?”
钟岳峰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沮丧地叹了口气,我怎么信口开河讲这么多废话,这跟沈姐交代的事没啥关系呀。
沈老爷子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许久没有再说话,忽然睁开眼睛道:“唉,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不如你们看得透彻呀,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如果一下子弄不跨他们,除恶不尽必然会遭到他们疯狂的报复,好,我就先虚与委蛇,就像打野猪一样,等待时机一击必杀。”
钟岳峰有些意外地看着沈老爷子,而后高兴地说:“还是您老人家想得深远明白,对,先答应他们的要求并不是妥协,而是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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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小钟,你小子先是玩心眼,来个旁敲侧击,现在又来拍马屁呀,”沈老爷子这几天为此事一直与家人闹别扭,现在终于想通了,心里也是特别高兴,就禁不住开起钟岳峰的玩笑来。
钟岳峰感觉汗颜,我自己也稀里糊涂的怎么会让你老人家明白了呢,奇迹呀。
沈茵听完两人的对话,心里早乐开了花,这小峰平时闷嘴葫芦似的,关键时刻还真不含糊,就高兴地招呼道:“吃饭了。”
“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赶上吃饭了。”一个警察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走进了院子。小男孩跑过去抱着沈老爷子亲热地叫道:“爷爷,我来看你了。今天一定给我讲个更好听的故事。”
沈老爷子一见孙子,脸上早乐成了一朵花,笑呵呵道:“爷爷今天一定给你讲个好听的故事,就讲个猎杀野猪的故事,不对,不是故事,是真事。”
钟岳峰抬头看那警察时忽然楞着了,这不是来南方在列车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沈警官吗?沈警官也发现了他,兴奋地叫道:“是你?钟岳峰,你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在做梦吧。”
沈茵有些奇怪地问道:“哥,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记得你们没有见过面呀,天哪,这是怎么回事,都把我搞糊涂了。”
钟岳峰高兴地站起来跟沈警官打招呼:“沈警官,真是太巧了,我是沈茵姐的学生。”心道,这世界其实也挺小,原来沈茵挂嘴上的警察哥哥就是苏警官呀,想到上次派出所的误会冰释还是沈警官帮的忙,自己却给他来个不辞而别,想到这里就不好意思道:“沈警官,上次在派出所那事多亏了你帮忙。”
一旁正满肚子疑问的沈茵这时急忙插嘴问道:“钟岳峰,你什么时候被派出所抓了,是不是又干啥坏事了?”跟钟岳峰说着话眼睛却瞪着哥哥沈放,那样子分明就是想听他的回答。
钟岳峰看她那副急赤白脸的样子知道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虽然有些好笑,但是心里热乎乎的,有个姐的感觉真好,想到这里就故意板了脸道:“姐,我就干过那一件坏事,你怎么说我又干坏事呢,你冤枉我,不信,你问沈警官。”这时,连沈老爷子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
沈放听了妹妹的话忽然哈哈笑起来,然后正色道:“首先我要提个小小抗议,钟岳峰叫沈茵姐,不能厚此薄彼叫我沈警官,也该叫我一声哥吧,何况咱俩认识在先,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说着期待地望着钟岳峰。
钟岳峰红着脸叫了一声“沈大哥”。
沈放这才又道:“亮亮,过来,你不是老想认识在爸爸值班的列车上徒手勇斗四个歹徒的大英雄吗?就是这位钟叔叔。”
沈亮从爷爷怀里跑过来,一双虎灵灵的大眼睛瞪着钟岳峰疑惑地问道:“爸爸,真是这位叔叔吗?我怎么看不像呢。”
“哈哈,你这臭小子,电视看多了吧,你以为英雄人物都是黑李逵鲁智深那样的彪形大汉呀,你钟叔叔老家可是嵩山少林寺的,学的可是正宗少林功夫。”沈放似乎看出了儿子的想法,就故意调侃道。
沈亮这才相信眼前的这位貌不惊人的叔叔真是那位身手不凡的少林高手,哇的叫了一声冲过去拉着了钟岳峰的手,用十二分崇拜的目光望着钟岳峰道:“钟叔叔,不,师傅,我要跟你学功夫。”几个人都笑起来。
趁着沈亮缠磨钟岳峰的功夫,沈放回头对爸妈和妹妹讲了钟岳峰因为抓小偷被派出所误会的事。沈家人早听沈放说过列车上的事,他们并不知道就是钟岳峰在列车上勇斗歹徒,现在知道钟岳峰是那位见义勇为者,更是对这个小伙子倍增好感。
沈茵惊喜中又有些不满地说:“钟岳峰,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呀,这些事都瞒着我,你还把我这个姐放在眼里吗?”
钟岳峰看着沈茵嗔怒的脸上透着欢喜,知道她是故意在逗自己,才要辩解,沈老爷子已经替他说话了:“你这丫头说话不讲理,小钟先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