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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凉物?怎么回事?”李墨盏追问道。
“回娘娘,太医没找到凉物证据,不过,听说脂雁是喝了皇上送过去的补汤后见红的,不过,只喝了一口就不小心打碎了。”香草忐忑道。
李墨盏瞬间心里有了底,一个半月其实已经能大概知道那脂雁是否有孕,独孤羿这是得了消息,便赐了一碗堕胎药过去想解决这个麻烦,可那脂雁倒也聪明,知道喝了这‘补药’落了胎只怕就会没命,便只喝了一口就趁机打碎了,既保了胎,又见了血引来太医证明了她的身孕。
李墨盏有些失望,半个月了,独孤羿想到的法子就是堕了脂雁的胎?难道他以为他们之间的问题只是一个有孕的脂雁?本打算今天去见独孤羿谈一谈,眼下却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香草见娘娘沉默下来,不安地问道:“娘娘,您不去漱玉斋看看吗?”
李墨盏摇摇头,不以为意道:“本宫说过,任由脂雁自生自灭,漱玉斋的事与本宫无关,何况,不是还有青茗在那儿照顾着吗?你先退下吧。”李墨盏回宫时没见到青茗,这会儿听香草禀报了脂雁的事,不用猜都知道青茗是在漱玉斋照顾着。
香草见娘娘既不生气,也不去漱玉斋看看,彷佛真的事不关己一般,心里虽然不解,却也还是应声退下了。
太极殿,独孤羿听闻脂雁竟如此大胆,很是生气,吩咐下去将脂雁移到宫人房,不许太医院给她治疗,脂雁的一应待遇一律按低等宫女来,她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也全部都撤掉。
下了这一连串旨意,独孤羿才觉得怒气略消了些,他倒要看看那脂雁一个人能撑到什么时候。
“皇上,皇后娘娘回宫了。”孙元进来禀报道,这半个月每晚他都要禀报这么一句,已然习惯了。
“回宫了?那漱玉斋的事她也知道了?”独孤羿心下一突,上次还不知道脂雁是不是真的怀了孕,那女人就气成那样,如今若是知道脂雁确定有孕了,岂不是得发疯?
“回皇上,应该知道了。”孙元答道。
“那皇后什么反应?”独孤羿急道。
“回皇上,皇后娘娘似乎没什么反应,刚刚传了晚膳。”孙元小心翼翼地答道。
独孤羿楞了,怎么会没反应呢?那女人为什么没反应?她不是应该气得发疯来找他吵架吗?或者心狠手辣直接上漱玉斋灭了脂雁以解心头之气?甚至一气之下再次出宫散心?
独孤羿设想了李墨盏的诸多反应,就是没想到她会淡定地传晚膳。那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独孤羿实在想不明白,朝中诸多大事小事他都能处理得干净利落,偏偏到那女人头上,他就没辙了。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李墨盏到底想要什么,不知道到底要怎样才能让李墨盏不再生气,更不知道两个人要到何时才能和好如初。
独孤羿想不通,便更加厌恶起脂雁了,暗道:祸害,朕本想留你一命,可你既不想堕胎,那便等着一尸两命吧。
毕竟眼下脂雁刚诊出有孕,不好动手,等过些日子平静一些后再让她不知不觉地消失吧。独孤羿心道。
然而,第二天京里便起了风波。
原来,吴家得知女儿确诊有孕,却差点落了胎,还被贬到宫人房去住,无药医治,无人服侍,俱都愤怒不已。用吴夫人的话说,“这简直是存心要了我女儿的命啊。”
吴夫人上次花会后回到吴家,便将皇后的话夸张地转达给吴尚书,以至于此次事情一发生,吴尚书便以为是皇后在从中作祟。
耐不住夫人的苦求,外加想要博一把的冲动,吴尚书决定要采取一点行动。可这后宫之事,他不好动手,便允许吴夫人去联络一些官宦家眷来散播皇后迫害皇嗣的流言。这其中,便有吴尚书的副官高侍郎的夫人,也就是袁氏。
袁氏虽是小户出身,却练就了一身的圆滑世故,否则也不会在国公府这么快就立住脚跟。在京里的官家夫人圈子里,袁氏的人缘极好。
得吴夫人联络后,袁氏很是兴奋,一来皇后那般不给她留脸面,若能借此机会扳倒皇后,就能出一口恶气;二来能够借机讨好夫君的上官;三来若能助吴夫人保住吴家二小姐肚里的龙嗣,他日这龙嗣若能一飞冲天,想必也有她袁氏的好处在。这么多好处在,何乐而不为?
为此,袁氏很是积极地帮吴夫人散播了皇后歹毒迫害皇嗣的流言。
一时间,京里流言汹涌,一下子掩盖了前些日子皇后惜弱扶贫的善名。
善名变毒名,传到李墨盏耳里,李墨盏当即冷笑一声,看来这些人是真的没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了。区区一个吴脂雁,她若想处置,定是做得不留痕迹,又怎会给她们留下话柄,当真是可笑。
也就是独孤羿,不屑于后宫的那些小把戏,直接了当地赐了一碗‘补药’,以为能就此了事,事后也没做遮掩,只由着性子贬了吴脂雁以作处罚。然而,却无人敢指责他,因为他是皇帝。也没有人敢质疑他,更没有人敢传他的流言,也因此脏水全都转移到她这个无足轻重的皇后身上了。
流言传得再凶,在李墨盏眼里也不过是些跳梁小丑在蹦跶,不值得费心。
李墨盏只给吴家传了一句话:“若嫌吴姑娘在宫里过得不好,就将她接出宫吧。”
吴家顿时熄了火,不敢再闹腾。更重要的是,吴尚书本以为此事是皇后瞒着皇上所为,便想着借流言将消息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便是再宠皇后娘娘,碍于名声也多少会警示皇后一番。
可没想到,消息传到皇上耳朵里,直接一下朝就将他留下大骂一顿,让他回去管好夫人,否则,这户部尚书之位就不用坐了。
吴尚书灰溜溜地回了家,又听了皇后派人来传的话,哪里还敢继续闹事,忙千叮咛万嘱咐让吴夫人赶紧出去将流言解释清楚,然后再安生些别再惹事。
然而,没等到吴夫人去解释,京里已经传遍了另外两条流言。一是国公府二少爷高侍郎频繁*疏于公务被罢了官;二是国公府二少夫人当年成亲前在江南情郎众多,早已非完璧的事曝了出来,再加上国公府高侍郎的一众小妾在袁氏进门后非死即残的真相也尽都传了出来。
一时间,这对夫妇成了京里的头等大红人,京里人纷纷叹道:“高二少爷是情种,不远千里赴江南,战遍情敌迎佳人,一朝佳人化毒蛇,可怜如花似玉妾,非死即残化枯骨,郎君伤心自堕落,游荡青楼丢官位,可见红颜多祸事,不能碰,不能沾。”
高二少爷之事是独孤羿弄出来的,袁氏的流言却是李墨盏命人安排的,两人虽然一直没见面,却不约而同地拿了这对夫妻开刀,以转移人们的注意力,掩盖下关于皇后的流言。
也因为这个巧合,才造就了这对夫妇的红火,袁氏本不满高二少瞒着她*之事,可在自己的那些丑事传出去后,忙在高二少面前解释哭诉装可怜,却不知高二少忍她许久,出了这等事根本懒得搭理她,直接听了国公夫人的话将她休了出去。
袁氏被扫地出门,自不肯灰溜溜地回江南,可无权无钱的,在京里要想风光过日子可不容易,最后只能借着这阵子流言的红火开起了酒楼,动辄亲自上阵陪酒,渐渐成为京城一隅的有名交际花,比一些名妓还要受欢迎。这是后话了。
未央宫,李墨盏听说了宫外发生的事后,一是觉得事情的发展方向很有趣,便当做笑料与几个宫女说笑了一阵子,二是惊讶独孤羿在这件事上的处理竟与她惊人的一致,独孤羿及时的维护也让李墨盏略感欣慰。
正想着,宫人来报说是皇上驾到,这还是上次两人吵架后独孤羿第一次来未央宫,李墨盏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独孤羿,只能掩藏起情绪,面上只留着平静淡然。
迎了独孤羿进来,两人面对面坐下,却都没出声。
好一会儿,独孤羿才开口道:“这次的事委屈你了,朕以后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不过是些小事,皇上不必放在心上。”李墨盏平静道。
独孤羿点点头,攥了攥手心,想着该怎么继续搭话,却听李墨盏又说话了。
“皇上为臣妾压下流言费了许多功夫,臣妾在此谢过皇上了。”
独孤羿忙摇头道:“没有朕,你也能轻易解决此事。”
李墨盏见独孤羿有些拘束,也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想了想,笑着道:“说来,这次的事也挺巧的,皇上竟与臣妾挑了同一对夫妻来生事,听说高二少爷夫妻二人如今在京里尤为出名,还有人编了一首打油诗呢。”
独孤羿见李墨盏主动笑着搭话,受宠若惊,忙点头道:“这说明皇后与朕还是同以前一样心有灵犀。”
李墨盏有些无语,笑容也生硬了些,只点了点头。
独孤羿发现这一点,恨不得没说那话,忙转移话题道:“高家那两人是活该,尤其是那袁氏,之前蹦跶地最厉害,朕没下旨处死她已是宽待了,还有吴家……”
李墨盏见独孤羿还是开口就下旨处死,略有些无奈,忙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打断道:“皇上喝茶。”
独孤羿欣喜地接过茶一口喝完,将茶盏递了回去,目光炯炯地盯着李墨盏看。
李墨盏心下好笑,便又倒了一杯茶递过去,独孤羿伸手来接,似无意般挨了下女人的手。李墨盏却条件反射一般收回手,茶盏被松开往下落去,被独孤羿快手接住,茶水却溅到独孤羿手上,虽不烫,却让独孤羿有种疼痛的感觉。
手紧紧捏着茶盏,指腹摩挲着,想像着光洁的茶盏就是女人温软的小手,独孤羿一时心头有些热,看着对面女人躲闪的眼神,独孤羿失望之下,更多地是怕自己多待下去会做出强迫之事,忙放下茶盏,起身离开。
才走出几步远,独孤羿脚下便有些迟疑了,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