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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东华门的宫门还如进来时一样大开,城楼上的弓箭手全都收了弓,面如土色的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渐渐靠近。
宗政无忧抬眸,城楼上,站着一道身影,两人对视一眼。
宗政子默淡淡的扫过人群,没有搜寻到那个娇小的身影,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慌乱。
“她呢?”
“暂时还是安全的。”宗政无忧不知道那个东瀛人究竟出于何意要劫走璃月,他的心中简直不敢想象后果。青洲,那人出现,目的十分明显,只为抢夺玲珑棋谱,现在,就连玲珑棋都在璃月的身上,他真不知道璃月的情况有多么的危险。
宗政无忧率众人飞速离去。
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交流,两个男人同样担忧的神色,让外人无法解读,只见三千黑羽军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这是大夏三四二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清晨,推开门,高入腰间的积雪堵在门前,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而就在这个普通清晨,五更天,原本是上朝的时间。但是,哪彻夜整个皇宫的撕杀与惨叫,让人难以安眠,更不敢踏出府门半步,没有人知道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大夏再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动荡。
直到消息不径而走,一夜之间,整个大夏帝都如渚沸的开水一般,昨天晚上,皇上还亲自宴请安王,无尽荣宠,这才几个时辰,安王就成了逼宫谋反,意图弑君的千古罪人!
大夏皇帝面色带着几分苍白,坐在龙案前,眸色凝重。昨天晚上的惨况,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复,这么多人,竟然奈何不了两人!玲珑棋如此的威力,更让他坚定必夺到手的决心。
早朝,一直到三日之后才恢复,走在在残留着血迹的青石路面上,不管是谁,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每一步都踩在锋利的刀刃上。带着无尽寒意的风迎面吹来,还夹杂着浓浓的血腹味。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凭想象都能感觉到那天晚上的撕杀有多么的惨烈。
世事剧变的如此快速,远远不是他们所能预料。
朝堂之上,没有任何人敢提及三日前的事情,甚至就连安王二字都成了禁词。
唯一的消息便是:太子守城不利,罚一百棍,扔在重华殿内,没有太医前去医治,米粒未进,如今已经三天了,天寒地冻,可想而知,受尽了怎样的折磨。
没有任何处置安王的旨意,大夏皇帝那张面容,平静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分隔符——
床在摇,犹如睡着一张水床悠然的飘在水面上,那处好像置身在摇篮里的感觉惬意无比。这一觉,仿佛睡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璃月翻了个身,抱着软软的被褥,慵懒的占据着她的每一个细胞,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呕—呕—”真的是太舒服了,她竟然听到了海鸥的声音。
耳边,传来海浪声,一股海腥味伴随着飘进来的轻风,吹得璃月一阵清明。弹身而起,环视着四周,船身摇晃一下,璃月顿时扶住一旁的桌子,这分明就是一艏船!
飞速的走到窗边,入眼望去,是一望无迹的大海,几只银白的海鸥展翅掠过海面,阳光洒满的水面,让人不敢直视太久,璃月抽回目光,记忆清晰的泛现在脑海。
寒风呼啸,鹅毛一般的大雪的那夜,她冲入宫门的撕杀,一切的一切,清晰的在她的脑海里如放映一般。重华殿前,西门庆突然出现,她被抛下高耸的殿宇,后来,就失去知觉。
“小姐,您醒了!”
一道欢快的声音响起,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映入眼帘,她的装束和西门庆衣服款式差不多,只不过满身的衣裙都绣着桃花,让人眼花缭乱。看着这个少女脸上纯洁明媚的笑容,原本准备出手的璃月突然放下戒备。
“你是谁?”
“小姐,我叫桃子。”
船身一阵微倾,璃月只感觉眼前一黑,这个西门庆,他要把她带到哪去?无忧呢?他现在还好吗?有没有安然脱身?站起身一来,朝外面走了过去。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软绵的身子缓缓滑坐在地上,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虚弱。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出璃月的眼前,接着那道艳红的衣裙也映入眼帘。
璃月抬头,看到那带着一丝迷茫神色的西门霜华,他那眼神,好像看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伸出手将西门霜华的手推到一边。
“我要回去。”
西门霜华不理会璃月的排斥,自顾的说道:“宗政无忧没死,顺利的逃了出去,那个什么太子,被打了一百棍丢在重华殿里。”
看着璃月眉心渐渐舒展的模样,西门霜华伸出将还蹲在地上的璃月拉了起来,好像她关心的,就这两个人了吧?
“如果,你还想知道谁的情况,大可告诉我,我让人去查。”
“我不要你查,送我回去。”璃月扶着墙壁站起身来,只觉得头重脚轻,摸了摸身上,玲珑棋不知去向。打量的看着西门霜华,她不确定,他究竟有什么用意。
“给你。”
玲珑棋!璃月眼中的怀疑更甚,却迟迟不肯接下,他既然拿走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还给自己?
“你不要,我扔了。”作势就要把手中的棋扔出去,那模样,竟然有几分孩子气。
那可是茫茫的大海啊!璃月顿时抢了回来,贴身收好,这个西门庆的举动,让她更加不明白了。
“再有半月航程,就到东瀛了。”
东瀛?开什么玩笑,她去那个鸟地方干嘛?璃月缓缓动了一下手,只感觉手腕上空空的,她的索命呢?
“你在找那个破镯子吧?又难看,做工又差,到了东瀛,我命天下第一能工巧将给你订做一堆饰品。”西门霜华侧靠在一旁,船身纵然再大,空间也还是小的可以。
两人之间,仅隔着一点空隙,船身一摇,难免会有些肢体上的碰撞,璃月眼神微眯,如果这个西门庆是想挑战她的耐性的话,他成功的到达了她的底线!
只见那个娇小的身影微动,气势逼人的卡住西门霜华的脖子。
“要我配合一下你吗?”那让人崩溃的声音传来,再配上他那有点呆呆的样子,真是让人凌乱不已。
“啊!饶命,饶命啊!”西门霜华突然吐出舌头,大呼起来。
璃月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放松,感觉手上一酸,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这个男人,怎么会让人有一种搓汤圆的冲动!
“你劫我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等你身子恢复如常,有能力操纵玲珑棋的那天就知道了。”语毕,西门霜华的眼中闪过一丝忧伤,渐渐的晕染,整个船内的气氛都被他的这种忧伤感染。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成为玲珑棋的主人?”璃月很不解他的用意,这样的方法不是更一劳永逸?凭他的隐术,在大夏皇帝的手中抢到玲珑棋谱不算难事。
“麻烦。”
璃月无语,这是什么神逻辑?
“你现在身子虚弱,醒了就吃些东西吧。”
的确,她现在虚弱的很,这一点,璃月比谁都清楚。
西门霜华不再多言,只是缓步消失在璃月的视线,被西门霜华派来侍候璃月的小桃也被璃月退了出去,桌子上,摆着简单的几个小菜,和一碗浓浓的药汁。
璃月丝毫不犹豫的扫光了桌上的东西,就连那碗药也喝的碴都不胜,西门庆想要她的命太简单了,何怕在饭菜上动手脚。
看着茫茫的海面,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满脑子全是宗政无忧的影子,只要他还活着,她可以撑下去。如今的大夏,恐怕到处都是追杀她的人马,她没有在宗政无忧的身边,反而让他更加安全些。
这样一想,去东瀛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最起码,西门霜华目前并没有一点恶意,这一点,她还是能够感觉得到。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的恢复自己的身体,这一次的虚耗,已经到了她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万事有因就有果,她既然成为玲珑棋的主人,玲珑棋一出,便是浓重的杀戮,她承受这点反噬,也算是因果循环。
她最担心的是,万一这一恢复,就是个一年半载怎么办?
一片被积雪覆盖的雪原上,那道白色的身影迎风而立,远处的山顶,不时传来一阵狼嚎,天色昏暗,分不清时辰,站在这个地方可以看到不远处,天海相接的茫茫水面,而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此处站了多少个时辰。
远处,一道人影飞速的朝这个方向而来,华一脉翻身下马。
“王……”到了嘴边的称呼突然被堵了回去。
“主子,您余毒未清,站在这风口身子恐吃不消。”
那道身影没有回息,目光依旧清冷的看着远方的海面,“冷夜可回来了?”语气清凉的没有一丝感情。
华一脉知道,眼前的人看似平静,心中不知道在承受怎样的隐忍,没有人知道王妃现在的情况,生或者是死,这样的答案对任何人来说,无疑都是一种折磨。
“还未回来。”华一脉的声音几乎不可闻,东瀛近百年来都没有与大夏有任何来往,要想弄到准确的航线图,着实不易。
“主子,你现在的身子十分的虚弱,要加紧调养。”
“我知道了。”宗政无忧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缓缓的从那一片海域抽回,绝地从一旁跑了过来,那道白色的身影跨上马儿,飞速的消失在苍茫的大地上。
仅能避风的农舍内,昏暗的烛光随风跳跃,映在墙上的影子,微微躬着背,不断的传出咳嗽声。那一幕,让人说不出的揪心,久久之后,微弱的烛火熄灭,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华一脉站院子中提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重重的喘了口气。整整两个时辰,屋内的人才睡去,他刚一转身,便听到一声急切的呼喊。
“璃月,璃月,等我!”
华一脉回眸,只见轻鸿红着双眼站在暗处,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着那昏暗的屋子,咳嗽的声音又断断续续的传来,两人相视一眼,轻轻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