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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是什么?”
“没有人会来投奔我们,如果没有人补充,我们如何在朝廷的围剿中保全甚至打胜仗?又如何在这个乱世崛起?”
“可是,小姐你不是有一个圣女的名头?白莲教那么多人,他们难道就不会投奔我们?”
徐佩瑶一叹:“罗衣,你想得太简单了。我这个圣女,不过在黄山法会的时候露了一面。黄山法会参加的白莲教除去死了的,大多都在滁州跟随陈友谅,其他的白莲教,谁又真正见过我?他们又对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圣女有多少信服?何况,刘福通也在颍州出现了,他的号召力比起陈友谅这个从天而降的明王还要更大。”
“那怎么办?小姐,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罗衣表情焉了,一脸失望。
“那倒不是。”
“小姐?”
徐佩瑶没有说话,那张明明清丽绝伦精致夺目的绝世容颜在那一刻突然展露出了几分隐隐的锋利棱角来。
少女沉吟,努力的想从自己早已经忘记得差不多的关于元朝末年的形势中理清头绪,以便选择更有利于灵鹫宫的路。只是,时间过去太久,她曾经在灵鹫宫的生活又远离俗世,跟社会脱了节,对乱世的概念只停留在纸上谈兵中。
到底缺乏了经验。
此刻的徐佩瑶自然不会知道,在真实的历史中,公元1352年,也就是明年,元末历史上江淮一带的红巾军领袖郭子兴会伙同自己的几个好友,带领几千人趁着黑夜,打进濠州城,杀了州官,宣布起义。元王朝闻言震怒,派大将彻里不花带兵围攻濠州。
彻里不花害怕红巾军,不敢攻城,在老远的地方扎下营垒,却派士兵在城外捉了一些百姓,当作俘虏向上级胃功请赏。
其中,永丰乡也不能幸免于难。
这为以后濠州城的百姓纷纷响应红巾军起义,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第一百二十五章 谈心
徐父扛着锄头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有一件对他来说难以决舍的事正等着他。
当晚上一家人吃完饭,他正准备进屋休息的时候,徐母突然叫住了自己的大儿子。
翠娘收拾好桌子去了厨房,徐佩瑶迟疑了一下,也跟着大嫂走了。
她知道,接下来娘要跟爹和大哥说的,便是她今日白日里跟娘提起的事。
徐父走进自己的房间,找了个位置坐下,回头看着进来的妻子以及妻子身后的儿子。
“可是有什么事?是佩瑶的婚事?陈家说什么了?”
徐母把手在腰上的围裙上擦了擦,摇了摇头:“不是。孩子他爹,大郎,我今日要跟你们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娘,什么事啊?”
“大郎,你先坐下。这事,我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有什么不好开口的,有事就说出来。你不说,我们不是只能干着急。”徐父被妻子的表情弄得心不由提了起来。
“佩瑶说,她这次回来,准备接我们去滁州。”
“去滁州?这事女儿的孝心啊,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徐父一听,女儿这是懂得孝顺他们了,顿时乐呵起来,整张端正朴实的脸都笑了起来,乐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只是马上,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我们去滁州?什么时候去滁州?佩瑶跟陈家的婚事,难道。。。。。。陈家想要佩瑶跟陈家的公子在滁州成亲?”想到那位陈家的三公子至今还在滁州没有回来,徐父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可能。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按理说,在他们老家成亲,作为女儿的娘家,他们多少砸锅卖铁也要拿出一份比较像样的嫁妆。哪怕他们的嫁妆在陈家的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可如果送女儿去滁州成亲,他们对滁州人生地不熟的,这准备起小女儿的婚事,便要手忙脚乱,多多不便啊。
知道相公误会了其中的意思,徐母连忙把白日里佩瑶说服她的话大致说了一遍。尤其是接下来的形势,不久的将来可能会有的乱世,以及,他们未来的女婿那位陈家的三公子此刻已经明目张胆的在滁州扯起大旗造反了。
说到造反,徐父和徐发的脸当即就白了。
徐父嘴唇哆嗦,身体微微颤颤,几乎要晕死过去。
“造反。。。。。。造反。。。。。。我的老天爷啊,造反可是要诛九族的。”
“爹!”
“当家的!”
看丈夫那又急又慌的样子,徐母和徐发连忙走过去扶住他。
“当家的,你先别急,喝口水缓缓。”
徐发看阿娘倒了一杯水递给爹,而爹的表情也不如刚才那般惨然害怕,他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爹,这事迟早的,今天不是陈家的人,明日还会有别人。朝廷苛捐杂税如此繁重,我们老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要是再不好遇上天灾,几年前的干旱和瘟疫时十户九不留的情形只怕还会上演。我们的日子过得如此艰难,朝廷还要每年征壮丁去治理黄河。家里的劳动力都被抓走了,只留下妇孺孩子能够做什么?连自己都养不活,如何侍弄田地?”
几年前乡里几乎处处挂白幡的景象,他至今想来都忍不住心下凄然。
好不容易,这几年永丰乡的元气满满恢复过来,他们的情况也好了点,朝廷的压榨却更重了。
听大郎突然提到黄河二字,徐母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脸色变了变,一把抓住丈夫的手臂,语气有些急:“当家的,我们就跟着佩瑶去滁州。”
“胡闹!这要是去了滁州,岂不是也成了乱党,有嘴都说不清了。”
“还说请什么啊,我们女儿跟那陈家的三公子订了亲,早就说不清了。那些个当官的,谁会在乎百姓的死活?难道,你想等着朝廷把大郎也抓去当了壮丁,在黄河口奴役,一辈子也回不来?”
这几年,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眷顾,他们永丰乡比其他地方可好太多了。至少,抓壮丁的时候每年他们都提心吊胆好些日子,最后总归是有惊无险,他们乡的人都没有被抓走。可这并不保证给他们乡永远都这么好运气。
真等轮到他们乡的时候,那就太迟了。
“每年抓壮丁,哪次不是妻离子散,骨肉分离。当家的,我们家可有三个儿子呢!”
徐父沉着脸,一言不发,心里却是天人交战着。
他知道妻子的意思。他家三个儿子,名额怎么都跑不掉的。无论哪一个被抓走,都是在他们老两口心头割肉一般。
“当家的?”
“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妻子语气悲戚,他心里又如何好受?只是这件事太大了,他要好好想想。
※※※※※
徐母心事重重,放儿子离开后,她出了门想要出去走走,吹吹风醒醒脑子,却发现女儿佩瑶的房间里灯还亮着。
她看了看时辰,向着女儿的房间走去。
“佩瑶,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徐母站在窗前,对着里面问了一声。
不一会儿,她便听见衣服的摩擦声,房间的门然后被打开了。
“娘,我有些睡不着。你跟爹说得怎么样,爹答应离开了吗?”夜色中,一身白衣的少女走了出来,淡雅的美誉略带几分忧色的问道。
帮着大嫂在厨房忙完,回到房间后她便一直注意着爹娘的房间。直到过了近一个时辰,才看见大哥从里面出来。期间,大嫂翠娘不明所以,又不敢直接去问。
吃饭的时候娘那严肃凝重的神情让她一直很不安,回房间后又一直不见相公回来。在轻轻哄睡小女儿后,翠娘终于忍耐不住,起身起了小姑子佩瑶哪里。她想着,或许佩瑶知道什么,娘便是在跟佩瑶说过话之后才如此深思不宁的。
面对大嫂的来意,徐佩瑶很为难。有些话,实在不好现在就说出来的。
大嫂性子比较柔弱,她怕吓着她。而且,侄子侄女也还小,大嫂要操心的事实在够多了。
所以,她只捡了一些比较平常的话说,把要去滁州的事也说了。
翠娘明显松了一口气,想到还小的小女儿,翠娘有些担心她会醒来哭着找自己,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
大嫂离开后没有多久,爹娘的房间终于有了动静。
当她听到窗外娘的声音时,老实说,徐佩瑶的心情并不怎么平静。
她并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冷静和自信。
因为太在意,所以格外注重爹娘的想法,希望得到家人的支持和信任。
徐母皱着眉,握着女儿的手试了试体温。
“手怎么这么凉?外面有夜风,出来也不多穿一点,冷不冷?我们先进去,里面暖和一些。”一边说,她一边心疼的拉着佩瑶的手走进少女的房间。
“娘!”
“你啊,别急。你说的事,你爹说他要多想想。现在心里乱的很,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你爹心里不踏实,准备明天去城里打探打探消息,看有没有滁州那边的消息传过来。便是真要离开,也还有好多事需要做的呢。正好,明天进城顺便也可以买些东西回来。”
“爹明天要进城?”
“是啊,和大郎一起。明天正好赶集!”徐母拉着佩瑶在床边坐下,忍了忍,最终没有忍住,语气透着不确定的开口,想要从女儿的口中得到一丝安心。
“佩瑶啊,陈家公子那事,有把握吗,娘的心总觉得很不安啊。”
“娘,便是陈友谅没有那个命,我就带着你和爹二老,还有大哥大嫂小侄子他们去天山。”轻轻拍了拍母亲紧紧抓住自己的手,徐佩瑶轻声安抚。
她也的确做了这样的打算!
“天山?这天山是什么山啊,在哪儿啊,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远不远?”
“是远了一点。不过,天山那地方却是连朝廷都管不了。娘,等过了这段时间,一切都安定下来了,我就带着你和爹去天山住一段时间如何?那边的景致很别致,你和爹一定会喜欢的。”
“好,好,那感情好。”徐母笑了起来。尽管她对那什么天山一无所知,但女儿一片孝心,她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