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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白英一瞪,丫鬟婆子们收回了打探的目光,心中皆是在想,看来传言三小姐脸上长疹子不敢出来见人的传言是真的了。
妈呀瞧刚刚把白芷姑娘吓得,差点就要喊“有鬼”了,那三小姐的脸得有多严重啊?
这边白英扯了白芷就进了三娘的房间,没有忘记将门插上。
三娘此时已经恢复了镇静,看也不看白芷,只垂着眸子注意这手中的事。
白英放下白芷,上前接过了三娘手中的纱布,三娘也就让开了身子让白英继续替宣韶包扎。
三娘微微偏头似是在思索,半响看向宣韶刚刚放在床上的那一只带着软鞘,手柄用细藤缠绕过,看上去很是普通昨日用着却觉得锋利无比的匕首。
偏着头蹙着眉,三娘伸出食指在那剑鞘上轻轻划过。
虽是一句话未说,却让已经回过神来的白芷心中发冷,接着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闯进来的,奴婢……”
她只是听得刚刚从院子里出去的那些进来向小姐请安的婆子们说的只字片言心中又惊又疑,见的白果穿了一身小丫头的衣服在院门口站着忙上前去打探。白果却说得含含糊糊,最后在她逼问下只说小姐身子不妥不愿意见人,只让白英近身伺候。
她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若是小姐出了什么岔子她也是难辞其咎,想着小姐病了不愿意看大夫,白英只是一味顺着并不劝着,到时候罪责却是大家的。
她便想来看一看小姐的情况,哪怕最后被小姐责骂了,依着三小姐柔顺的性子见她忠心必也不忍心重罚,总比回到府里吃家法的好。
正好见白英匆匆从小姐房间里出来,想着既然小姐能允许白英近身,想必也不会太排斥与她。虽然小姐对白英像是亲近一些,但是因她也是小姐身边贴身伺候的大丫头,平日里小姐与赵嬷嬷对她也与对别的丫头有几分不同。
然后她就推了这扇门,可是如今看着小姐那看不出情绪的脸,以及她手下的那把看着就像是沾过血的匕首,她心中无比后悔。
小姐这是要灭口么?白芷有些发抖。她也是王家的家生奴婢,各府后院里的腌臜事儿,她自小就没有少听闻,听说西院的那口废井里就曾经捞上来过好几局骸骨,更别提那些无声无息就消失了的,还有被毒哑了卖到窑子里的那些。
想到这里,白芷一边磕头一边道:“小姐,奴婢自从跟了您虽无功劳可也算的上是尽心尽力,从来没有起过什么歪心思。奴婢这一辈子都会尽心尽力伺候小姐,还请小姐饶了奴婢这一遭,今日,今日之事,奴婢若是敢出去多半句嘴,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三娘没有说话,屋子里自然也是无其他人说话。眼见白芷眼中的恐惧越来越甚,脸上也越来越绝望,三娘却是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嗯,我知道了,你起来吧。”三娘白芷点了点头道。
她知道白芷在想什么,不过她刚刚虽是有心吓她却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取她性命。这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菅的世界,尤其是想白芷这样的奴婢的性命在主子们眼里更是卑微到如同蝼蚁一般,她试着让自己适应这个世界接受这里的生存规则,却无法如这里的上位者那般动辄断人生死。
原本已经绝望了的白芷闻言一愣,缓缓抬头看向三娘试探着喊到:“小姐?”
三娘摆了摆手,淡声道:“记住你今日的话。”
死里逃生的喜悦让白芷泪盈于睫,赶紧地又磕了三个头才爬起了身。
“今早我与小姐看到受了伤的宣公子也是吃了一惊呢,小姐怕你们受到连累便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你们,我因为当时正好在场便逃脱不得了。”白英见气氛缓和,忙一边将床上的染了血迹的纱布等物麻利地收拾了,一边转头对白芷道,却是隐瞒了宣韶昨夜在此过了一夜这件事。
“奴婢是小姐的人,怎么会怕受到连累,今后有事情小姐尽管交代了奴婢去做,奴婢定不会推脱的。”白芷赶紧道。
三娘笑着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她再纠结也没有用了,白芷这些日子看来到也是个好的,虽是将来可能因寡母幼弟而受人胁迫,但她既然已经看到了这一点,自然会加倍小心地防范,不给人可乘之机。况且这丫头在她房里,等于就是命在她的手里握着,她虽然不会草菅人命,但看白芷刚刚的表现,明白她可以决定她生死就够了。
第九十八章 说爹难搞的都不是亲生
“小姐,你的脸……可要奴婢打水进来?”白英提醒道。
三娘摇了摇头,道:“暂且就这样吧。”
所以说,化妆术的神奇之处在于它能拯救一张脸,也能毁了一张脸。
之后,陈夫人又派人来了一次,这次是来送些清火败毒的药材的,因来的不是那徐嬷嬷,见三娘不愿意见人也不强求,只将东西放下然后转达了陈夫人的一些安慰之语,并承诺若是明日三小姐的脸还不见好她们家夫人便会尽力帮她去寻名医,然后便走了。
三娘便将脸上那密密麻麻的疹子去掉了大半,只留下一些在脸上应应景儿。
王老太爷是在天色擦黑的时候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正巧遇见了已将整条街挖地三尺都没有抓到人准备撤离了的兵差们。
“这些小兔崽子们是哪里冒出来的?”王老太爷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一旁门房。
“回老太爷,他们是奉了抚台大人之命来搜查一个江洋大盗的。”门房赔笑着将今日之事向王老太爷都报备了一番。
“这么多人满城里溜达,居然连个小贼也抓不出?一群废物。”王老太爷今日还是没有寻到爱鸟,心中本就不顺,此时听闻此事自然是无比鄙夷。
“人尚未抓到,不知道晚上会不会又是一阵闹腾。”
“他们今晚还想在我这巷子里蹲点儿?”王老太爷吹胡子瞪眼:“这么这么多人,又一个个面目可憎,若是惊到了半夜回家的小九,他们谁给我负责?你——去找他们的头儿,就说是太爷我说的,若是让我看到有谁半夜在这附近带着大刀胡乱溜达,我就剪了他们的小鸟放笼子里养”王老太爷指着个随扈道。
那随扈面上一抽,不敢违命,立即骑马去了。知道王老太爷的人都知道,他爱鸟成痴,且在这方面向来是说到做到。
等王老太爷到了内院听人禀报说三小姐似乎是病了,想着自己这两日将孙儿孙女仍在这里没有过问,不禁有些内疚,便打算过来探望,路上碰见了也正好急着赶来的王璟,祖孙两人便一起过来了。
三娘一听到王老太爷回来的消息,想了想,便让白英找个面纱给她戴上,让人在庭院里摆了凉塌和茶水,将闲杂人等都屏退了,只带着白英与白芷去了庭院里等着。
“不是说过不要将此事告诉少爷知道让他担心么?”三娘知道王璟与王老太爷一同往这边来了,低声问白英道。
“奴婢交代过少爷院子里的人,不知少爷是从何处知道的消息。”
三娘点了点头便不在问了。
等王老太爷与王璟到了三娘院子的时候,便看到她带着面纱在凉塌上坐了,院子里只留了两个丫头。
“妹妹,你没事吧?”王璟也不管王老太爷在场,抢先几步走到了三娘面前担心道。
三娘朝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再向王老太爷行了礼。
“三丫头,祖父听说你病了,你这脸是怎么啦?这院子里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都跑哪儿偷懒去了?”王老太爷本有些心虚,这会儿便有些虚张声势。
“昨日在城外的时候不知被什么毒虫咬了一口,昨夜开始起了满脸的疹子,本来孙女正害怕呢,不想到了下午的时候这疹子开始消退了许多。听今日陈夫人派来的婆子说孙女这症状要多出来透一透风以便将毒气散发出去,孙女便将人都打发出了院子,在这里院子里乘会儿凉。”
说着三娘将面纱轻轻揭开一些,让王老太爷与王璟看她脸上的“疹子”。因她已经将脸上的“妆容”洗去一些,此时看起来便不像徐嬷嬷看到的时候那样的触目惊心。
“妹妹,痛不痛?”王璟心疼地道:“还是请个大夫来看一看吧?若是以后留了疤那可怎么办?”
“嗯嗯,对对,祖父这就派人去请大夫。”王老太爷忙附和道。
三娘摇头道:“今日已经这么晚了,大夫来了也看不仔细,不如还是等明日再说吧?哥哥也不必担心,本来脸上还多一些呢,都渐渐消退了下去,也没见留下疤,说不定明日起来的时候这些疹子就没有了,我仔细些不抓不挠的,不会有事的。”
“嗯嗯,对对,祖父明日再派人去请大夫。”王老太爷又附和道。
三娘将王璟与王老太爷都打发了回去,回到房间的时候却发现屋里哪还有宣韶的影子。
“小姐,宣公子走了?”白英将屋子里各处都查看了一遍,连床底都没有放过。
三娘哭笑不得。
虽说一早宣韶就说等天色暗下来就走,但是后来官差到处搜拿,他的伤口又再次裂开,三娘以为他怎么也会再休养一日,不想却仍是走了。只能希望他能逃过那些搜捕之人,伤口也不要再裂开了,该做的她都已经为他做了。
这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起来三娘只将脸上的“疹子”留下几颗,等王老太爷派人来问是否要请大夫来看一看的时候三娘便推脱说脸既然已经见好了,还是不要再请大夫来看了,免得是药三分毒,吃了反而不妥。
王老太爷便不再过问了。
这一日王老太爷本来还是想出城去的,不想才刚让人套好马匹,门口就有人来报说大老爷来了。
“谁让你来的?”王老太爷斜睨着王柏道。
“爹,儿子这不是好久没见您面想您了么?今日是特地来恭请您回府的。”王柏嬉皮笑脸道。
王柏在王老太爷面前比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