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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快去休息吧,这几天确实累坏你了。要我开车送你吗?」
每次我说到累,贝克就会安静下来,变得特别乖,百试百灵,这次也不例外。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我站起身拿外衣:「不用,你还有很多事要忙,我打车回去好了。」
这地方的治安实在算不上严密,我至今仍是黑户一个,居然也能自在过到今天。虽说平时都深居简出,不过这里的警察,也太摆设了点吧。
贝克替我披上大衣,裹起围巾,送到大门口,最后在我脸上吻了一下:「路上小心。晚上我会带吃的回去,你不用下厨了,多睡会儿吧。」
「知道。你进去吧。」虽然入乡随俗,我还是不习惯这种吻别礼,匆匆地挣脱开来,挥手拦车。或许是天气不好,坐进车门的一刹,背后竟莫名地一阵寒意。
房内有人。
回到位于郊区的清静寓所内,我倒头便睡,几日蓄积的疲劳在这时完全释放,午饭也没顾得上吃,终于在黄昏时饿醒了过来。
然而醒来第一感觉,便是对面沙发上,一股强烈存在、微微逼人的气势。
不是身经百战,叱咤风云,养不出这种炽烈的气焰。
我慢慢地冷静下来。
他们终于来了。只是,会是谁?
「你再不醒,我就要考虑上前吻醒你了,睡美人。」
低沉的笑声,熟悉的戏谑语气,虽经两年而未忘记,还是那般的嚣张,岁月竟似在这一语里如梦无痕……我叹了一声,坐起来:「英雄还是当年的英雄,只是美人却变成了丑八怪……司徒飞,你又擅闯民宅,这习惯很不好。」
天色有些阴,电台原说今晚有雨,我早早地将屋内的灯都打开,稍稍驱去些寒意。
蓝格白花布巾铺就的餐桌上,绿的是莴苣,白的是鸡丝,黑的是笋干,一碗清淡小粥闪着温润的光华,边上还搁了几块烙成金黄的蛋饼。
想我在德国二年,冰箱里塞满的不过是面包熏肠啤酒,每日匆匆填饱肚子便去工作,几曾见过这般道地的中式家常小菜,胃中会因此发出抗议的咕咕声,也在所难免。
「知道你其实还是喜欢吃这些,所以特地要我的厨师做了来,你尝尝看,口味如何。」
司徒飞居然笑得温柔,我怀疑地瞧了他一眼,猜不出他的用心,索性坐下提筷,边吃边道:「代我谢你的厨师,顺便问一句,你这菜里,没加料吧?」
「加什么料?盐还是味精?」司徒飞已经拖过张椅子坐到我身边,一脸无辜地看着我,眼中却盈满笑意。
「毒药,春药,安眠药,都行。」我若无其事地又挟了一筷,送进嘴中,「一样都没有的话,接下来只怕很难如你愿啊。」
「如我什么愿?」司徒飞不怀好意地笑,凑近我的脸。
我一筷子推开他,正色看向他:「那就要问你了……你为什么又来找我?」
司徒飞明如朗星的目中闪过一丝黯淡,随即恢复,笑道:「相思成狂,来看看你,不成?」
「还有呢?」
我斜睨着司徒飞,预备他只要一说带你走、要你之类的话,就将手中的粥泼到他脸上去。孰料司徒飞的回答大出人意料。
「还有……我下个月要结婚了,来通知你一声啊。」
我怔了怔,看向司徒飞,看不出说笑的意思,不由道:「恭喜你……顺带同情那位新娘。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司徒飞笑容有些苦涩,摇了摇头:「不是姑娘。」
我吃了一惊,连吃饭也忘了:「是……是男人?」
司徒飞居然点了点头。
剩下的饭已经凉了,我也再无心吃,随意收拾起碗筷,泡了两杯茶,陪司徒飞在客厅里坐下。
「怎么回事?你好像不太满意?」既知司徒飞不是有意来找我麻烦,我心便也放下一半,反而有些关心起他来。
「说来话长。」司徒飞苦笑。屋外传来了隐隐约约几声雷,衬得他的语声甚是低郁。
「闲来无事,只当叙旧也罢。」
我递了杯热茶给司徒飞,司徒飞手腕一翻,将我的手连同茶杯一起握住,叹道:「就这样,别动,浮生,陪我一会儿……要说,得从你那天不要命地跳河说起。」
我凝神聆听。
「那天,看到你倦怠地一笑,随后跳下水时,我的心……很痛……我枉居大哥,居然没能保护好你……」司徒飞低下眼,紧覆住我的手,像是再不肯放,「格雷是第一个跟着你跳下去的,我也想跳,却被身后的路德维希抓住,打昏了过去……醒来后,我第一件事就是驾机离开,从亚洲调集人手过来……我再也不信路德维希了,当时我想,只要有证据是他对你下的手,我就立刻废了他,无论怎样困难。」
我冷哼了一声:「然后呢?」
「我刚调集起人手,江上天就来找我了。」司徒飞眼神有些惘然,「说实话,当时我很有些看不起他——你跳下水,他竟站在那里动都不动,这样贪生怕死,怎配得上爱你——江上天任我冷笑,也不分辩,只是默默地瞧着我,最后求我给你自由。」
「我大奇,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带去的人,两天后就查出了你的下落,可江上天除了趁你昏迷,偷偷喂你吃药外,别的,什么都没有做。我痛骂他是个白痴,说这样会害死你,他却说,浮生是宁愿死,也不愿做宠物的男人,江上天从来没求过人,这是今生第一次。他还说,他可以退出,可以不和我争,只求我不要逼你做任何事。」
雷电自窗帘间轰然击来,雨声急得如瓢泼一般。我的手不由自主攥紧了杯身,掌心中全是汗。江上天,知我的,果真是你,只是你这却又何必。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生涩地吐出:「所以你就退让了?那么,这两年,你们其实都在看着我?」
司徒飞一伸手,丢开茶杯,将我紧紧揽到了怀中,低喟道:「我怎么甘心放手?只为你动过心啊……我答应了江上天,保证不会逼你,然后,要了你的地址就直飞过来了,心中还想,江上天真傻……然后我见到了你。在树林中,你的伤大概才好,正在散步。」顿了顿,低头亲了亲我的面颊,「我竟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苦,第一眼看到你受伤的脸,我的心都要碎了,当时就想冲出来,抱紧你,用尽一切法子也要让你恢复——可是这时,你突然停下来,对着一只落到你身边枝上的小鸟,笑了一笑,那笑容、那笑容……我从来没见你笑得那么美过,那样灿烂,就像所有的阳光都一起照在你脸上,明亮了起来……那瞬间,我终于明白了江上天的话。」
「浮生,你是最强悍的,被我们逼迫,关在笼子里,你永远都不会开心。」司徒飞抬起我的脸,这快要结婚的男人,竟然目中柔情万种,「我犹豫了,最后终于决定,先给你一段快乐的时间,等我实在忍不住了,再去找你。」
果然是黑道老大,就算感动,也永不愿退让,永不愿放开他的猎物。我弯了弯嘴角,似笑非笑:「色狼就是色狼,我都变得这样难看了,还不肯放过我——可不是恶有恶报,被人逼婚了吧?」
司徒飞恨恨地拧了一下我的腰,我笑着闪开,却被他搂得更紧,哼了一声:「谁说你变难看了?脸上这些伤有什么打紧?随便找家医院就能去掉,你要不要现在就去?」不等我回答,唇已凑到了我耳边,悄声道,「其实你的腰比以前细了很多,腿也结实了些,性感得要命,做起来一定更爽……」
我又好气又好笑,一掌推开他的脸:「你要结婚到底是真是假?再胡说,我可不奉陪了。」
提到结婚二字,司徒飞的面色立刻黯淡起来,撇了撇唇:「这两年你过得开心,我们可为你吃了多少苦——明里,我们要连手压制格雷的企业,将他的势力逼回意大利;暗里,我们要肃清这边的黑道,打通官方,不然,你以为你什么都没有,就能平安住到现在?浮生,你这绝顶聪明的人,竟也有胡涂的时候,或者,你是根本在逃避,不愿去想?」
当然是后者。我承认我是怕了他们的纠缠,潜意识中想都不愿往这上面想。不过这话不能说。突然心中一动,我盯住司徒飞的眼睛,缓缓问道:「你——该不会是为了接管这边的黑道,答应娶路德维希吧?」
「当然不是。」司徒飞淡淡一笑,神情闪过一丝阴冷,「我最讨厌被人威胁。路德维希他要和我联姻,要我娶他的妹妹,不然就要与格雷连手将我剿灭,好,可以,当天我就带人住了进去。」
「然后?」我谨慎地措词,隐约觉出了杀气。
「然后没了。」司徒飞耸耸肩,不肯再说下去,「总而言之,那天晚上,路德维希的四肢被我废掉了,也算给你出了口气。」
说一半留一半,这是吊我胃口吗?我凝视司徒飞的双眼:「所以你就良心发现,决定娶他?我倒不知道本年度还有这种笑话。」
司徒飞苦笑:「你为什么一定要问?这种血腥的事,你听了没好处。」
「我也不想听。」我一叹,窗外的雨好大,原来我还生活在风暴中,从来不曾真正平静,「只是我不喜欢欠人情,更不喜欢欠人情而不自知。说吧,就算我还不起,至少让我知道欠了什么。」
司徒飞蓦然笑起来,笑得邪气:「我就在等你说这句话呢。浮生,你记住,我从不做亏本买卖,你欠了我的,一辈子都要想法还过来,还要加上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