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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算不得什么潘安宋玉,可也算是文质彬彬,有条有理;我问了,爷说他性子不错,不是那起子榆木脑袋!爷从来不留作风不正派的在身边,你也不必担忧!”
见绣蕊并不答话,只一味地搅着衣摆,史清婉叹了口气:“婚姻之事本来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他上面父母早亡,你——也是差不多了。好歹在我身边这些年,总得给你们都落个好归宿,才不枉……”边说着,眼圈微微红了。
只听得“扑通”一声,绣蕊直直地跪在地上,“咚咚咚”便是三个响头,抬起头来,已经是声泪俱下:“我这辈子死了亲娘,亲爹还不疼,自打被他们卖了出来,便绝了那份向着他们的心思!可我绣蕊命好,碰上个好主子!奶奶,您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做牛做马都还不清啊——”
“你起来!”史清婉梗着嗓子,捏着帕子将眼角泪拭去:“明明是件儿喜庆的事情,怎么反倒弄得哀哀凄凄的!”
唤来小丫头端水,与绣蕊净了脸匀了面,主仆二人继续说话。
“我想着,这胭脂水粉的事情,连庆一个男子,想必也不大懂;过两日铺面定下来,你便去帮我掌掌眼,免得出了岔子!”史清婉歪着秋香色万福流纹靠背引枕,瞧着绣蕊清秀的面庞,扬起唇畔笑着:“——日后才好相处呢!”
绣蕊听明白她最后这看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颊上好不容易褪下的粉晕眼看着又蔓延开来:“奶奶好促狭!哪里有这样捉弄人的呢?”也不等说道底下的事情,便起身快步出去了。
“这丫头!”史清婉嘟嚷了一声,自己掌不住地也笑了起来。
且不谈这主仆两人如何商议决断,史清婉又怎样通过王子腾说了自己的意思,约莫十来天时间,这座唤作“红楼”的胭脂铺子便在彩衣街上开张了。
那厢正是热热闹闹开张大吉,这边史清婉与王子腾正对坐用饭。忽然史清婉只觉得胸口一阵翻涌,捂住嘴干呕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王子腾惊忧地看着妻子苍白无力地靠着身后的引枕,转过来扶住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动作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史清婉扭过头来,勉强地笑了笑,正想让他别担心,只觉得嗓子眼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她脸色一变,继续伏在引枕上断断续续地吐着。
端着盘子准备上菜的小丫鬟站在那儿,上前也不是,后退也不对,尴尬得很,一旁绣芙绣蓉瞧着,绣芙心细,察觉出什么不对,忙挥挥手叫那小丫鬟端菜原路退出去。
“爷,奶奶,不如叫大夫来瞧瞧吧!”绣芙上前,轻声询问道。
王子腾才想起来,连忙打发绣蓉出去,叫程峰拿着名帖去请大夫。不过一会儿工夫,便见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夫进了屋子,身后还随着两个垂髫小童。
“这不是王家贤侄么?”那老大夫瞧清楚屋子里的人,不由得愣了愣,旋即笑了出来:“我只以为是同名同姓,还在想怎生如此之巧呢?原来就是贤侄——”
王子腾连忙站起来,上前拱手行礼:“原来是孙伯父,小侄有礼了!”转头看向身后一副花梨木苏绣云镜屏风,笑道:“既如此,也无需避讳了,绣芙绣蓉,扶着你们奶奶出来拜见伯父!”
孙姓的长辈,又是大夫——史清婉眼帘低垂,一瞬间便猜测出这来人的身份。当初在金陵时,与王悦安闲话之际,曾听她提起过,王老太爷去世前一年,曾经患了场大病,险些没一口气过去。后来便是一位已经告老的孙姓太医施针用药,方才续了一年的命。
“侄媳见过伯父!”史清婉款步姗姗,徐徐行来,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子,含笑道:“却是有劳伯父了!”
看着屏风后转出来的女子,孙大夫先是惊艳了一下,瞧着她盈盈走来,举手投足端庄娴雅,裙边的珠玉琳琅丝毫不闻动静,心中赞叹一声。虽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可是看这做派,必定是门风极好的千金小姐。
“说的是哪儿的话?”孙大夫笑呵呵地被王子腾迎到桌旁坐下:“我都这么一把年岁了,哪里还用得着避讳呢?得了,咱们把脉吧!”
史清婉听他的指示坐下来,她早就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算算时间,自己腹中的孩儿已经一个月大了,正常来讲,高明的大夫已经可以察觉出脉象的变化。她眼底含着温柔的笑,视线落在旁边满面担忧的王子腾身上,这个男人,不知道要多高兴呢!
“呀!”孙大夫站了起来,对着王子腾拱拱手,笑得开怀:“贤侄大喜!侄媳妇这是有孕了!必定是个健壮的孩子,我可是不少年岁没碰到这样的强力的脉象了呢!”
王子腾呆呆地看着史清婉的肚子,今天史清婉穿了件藕丝琵琶襟的衣裳,底下则是纯面撒花褶皱群,腰间用了暗花流纹的束腰,愈发勾勒出纤腰楚楚如弱柳袅娜,谁能想到那盈盈一握之处,居然孕育着自己和婉儿的孩子?
孩子?!
王子腾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全然没有平素沉稳自若的模样,他丝毫不顾及一旁还有孙大夫在,一把抱住史清婉,兴奋地转了两圈:“婉儿,婉儿,咱们有孩子了!”
被他这样好不掩饰的欢喜与激动所感染,然而瞧见旁边捻着胡子笑得促狭地孙大夫,史清婉颊畔飞红,一双星眸顾盼流转,带了几分羞恼,拳头轻轻落在他肩上:“快放我下来,叫人笑话呢!”
闻言,王子腾忙不迭小心翼翼地将史清婉放下来,看着她的肚子又有些痴地笑了起来。
看着面前这个愣愣的大男人,孙大夫忍俊不禁地摇摇头:“侄媳虽说身子康健,可是头三个月还是有不少禁忌之事,你身为丈夫理应知晓的。越关还是随我出去,我和你分说清楚——”
第24章 面圣
送走了孙大夫;王子腾笑嘻嘻的回到史清婉屋中,瞧见她面色苍白;手里捧着一只素色莲花白胎小盖钟;正皱着眉头;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他快步上前,小心殷勤地从旁边绣芙手中拿过小茶壶,便要给她满上:“婉儿还要么?”
抬起脸来;眼底波光盈盈;史清婉含恼带嗔地瞪了他一眼,低下头去不理他。
王子腾丝毫不以为意,仍旧是小意温存,将绣芙绣蓉给遣退出去;上前来给她揉了揉肩膀,笑容满面:“婉儿,可觉得腰背不舒坦么?若是有,可千万得和我说呀!”
“平日里也没瞧着你这般殷勤周到!”史清婉颇有些吃味地抬手拨开他的手掌,拨弄着手腕上一枚朴素的镯子,嘟嘟嘴:“果然是母以子贵,说的半分都不假!”
王子腾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把媳妇儿惹得不开怀了。想方才孙大夫说的话,他赶忙轻手轻脚地将史清婉搂在怀中,宽大的手掌捉住史清婉纤软若无骨的柔荑,相叠着附在史清婉的小腹;王子腾在她耳畔悄声温语:“婉儿,我的好婉儿,你不喜欢我喜欢这个孩子么?”
这句话说得拗口得很,史清婉一听,莫名地便想起了曾经听过的那个循环语句;她方才不过是瞧着王子腾的反应,觉得有些别扭罢了,此刻已经差不多回转过来,脑筋一转:“那你喜欢我喜欢你喜欢这个孩子么?”
这样一句话入耳,王子腾笑了起来,在史清婉肉肉的、凉凉的耳垂上,故作惩罚似的轻咬一口:“促狭!”
再次确定了妻子是真的怀孕了,王子腾突然觉得人生圆满了许多。他看着妻子平平坦坦的小腹,仍旧觉得不可思议,想到九个月后,便会有个小小的、玉雪可爱的小娃娃出来,他就忍不住笑眯了眼。
关于孩子的性别,夫妻俩却是心有灵犀地一致期盼头胎是男孩子。照王子腾的说法,才一个月大就健壮活泼,若是个女孩子,岂不就成了男人婆?此话一出,顿时惹得史清婉一通粉拳,是又好气又好笑。
……
这一日,是王子腾又一次休沐之后的轮值。
他一身铠甲站在重霄宫殿后,这里是上书房所在地,皇帝日常处理公务的地方,因此戒备森严,五步便是一岗。不过因为王子腾是初来乍到,因此殿前的位置暂且还是轮不到他的。
“王侍卫,随杂家来一趟,陛下要见你呢!”
王子腾正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突地耳中落入这么一声非男非女的尖利嗓音,被刻意压低之后带了些颤抖,听得人寒毛一炸。不过,王子腾已经习惯了这道声音,不,该说这宫中之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转过身来,王子腾冲着来人抱拳施礼:“有劳安总管了!”并不多嘴问事情原委,便跟在这安总管往回廊上走去。
安福瞧着这人不骄不躁,冷静自若的样子,暗暗点点头。他作为皇帝近侍,早就看惯了旁人谄媚趋势的嘴脸,朝野宫内,遑论是大臣妃子,一概都如此,这王子腾能做到这样,便是装出来的,能叫自己看不出端倪来,也算是厉害了。
“臣王子腾见过陛下!”
徒高程坐在书桌后面,正翻看着一本从江南来的密折,听到下面的声音,抬起头来。一双凤眼眯虚着,端详着底下跪着的人,半晌后,微微一笑:“爱卿起来吧,安福,赐座!”
王子腾颇有些战战兢兢地坐了半个凳子,然而他素来便性子沉稳,加上此番大概也猜测到其中的缘由,心中有了底儿,看起来倒是不卑不亢。
“爱卿这些日子在龙禁尉,任职可还顺利?”端起安福奉上来的香茶,徒高程心情放松下来,嗅了嗅那袅袅上升的水汽中夹带着的丝丝茶香:“说起来,朕对爱卿还有些印象——几年前,朕微服私访的时候,曾经在茶楼遇见过爱卿和伯锲相坐对饮呢!”
在脑海中搜寻了半天,王子腾也没想起来这桩事儿。毕竟,几年前他与陈禹徳常常一块去茶楼,旁人是喝茶,他们则是饮酒,算来几乎是隔着两三天便会去一趟,哪里能记得那么多呢?
徒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