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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太太的身子在史清婉的精心照料下已经能起床出门走上两圈了。她是因为动了肝火气性大发才卧病在床,如今两个孙儿都在身边,又每日有人哄着捧着,伺候她多年、几个知心合意的丫鬟在旁边陪她说话,心里一舒坦,这病便也去了大半。
虽说引发的沉疴难以治疗,甚至于已经将她身子的元气耗得差不多,然而陆嬷嬷死死地瞒住了这个消息,史清婉也没有说一句,因此她自己却是丝毫不知情。每日里逗弄小丛箴,用些适口的新鲜吃食,或是听外面请进来的说书女先生讲古,精神却是日见得好了起来。
便连陆嬷嬷见此情形,也暗中庆幸上苍庇佑;唯有史清婉心中清楚,这不过是拿着上好的人参、灵芝这些东西培出来的,王老太太最多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寿数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人力所难以扭转的。与其让老太太生活在战战兢兢的畏惧中,倒不如由着她安宁地度过最后的时光。
史清婉立在廊下,看着生机蓬勃的木兰花,开得粉粉白白满眼皆是,仿佛要将这第一枝的春/色占尽,可爱得叫人心生欢喜;轻风拂过,便是漫天遍地一场氤氲着花香的春雪,叫这人间烟火,也平添了几分仙气秀色来。
“婉儿——”王子腾从后面拥着她,音色温柔地唤了一声,顿了顿,带着说不尽的怜爱:“过两日咱们便往姑苏走一趟,说起来,除了三内兄恰好在京城,祖父、岳父岳母和几位兄姐都还没见过咱们丛哥儿呢!”
前两天他注意到史清婉有些郁郁不乐,思来想去也不得其法,后来还是瞧见她拿着姑苏来的书信暗自发呆才明白了其中缘由。想来当年婉儿嫁给自己的时候,也是在年后二月份……她必是思念父母了吧!
怔愣片刻,史清婉只觉得鼻尖一酸,眼圈微微红了起来,就势倚在王子腾的臂弯之中,点了点头:“嗯——”
对于王子腾提出的这件事儿,王老太太没有丝毫不虞,反倒很是赞成。想起自己远嫁京城的女儿,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一面,便是同在金陵的王悦安,也碍于出嫁女儿的身份不好经常来看她,将心比心之下,何况史清婉最近一段时日待她十分恭敬,王老太太自然不会阻拦。
……
“娘——”
远远地瞧见被两个丫鬟扶着站在正堂门口处张望的老妇人,史清婉潸然泪下。
眼前的史夫人分明还是那样的眉眼,可无论是发丝间闪烁的银光,还是眼角愈发深刻的纹路,都昭显了岁月的无情;她眼中泪光盈盈,手微微有些哆嗦着,满是喜悦与慈爱地将史清婉搂住。一时间,母女俩都默然垂泪。
王子腾忙上前来,身上攀着个小丛箴,仍是稳稳当当地对着史夫人作揖行礼:“小婿见过岳母!”
丈母娘看女婿,那是越看越欢喜。史夫人看着为王子腾眉目清明,落在自家闺女身上的目光柔和而温情,不由得暗自点点头,她历经世事,自然分辨得出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情;再一瞧王子腾怀中那个眨巴着眼儿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小娃娃,史夫人眉开眼笑:“这便是我的外孙了吧!来,给外祖母好好看看——”
小丛箴并不认生,他感觉到面前这笑眯眯的老人家身上传达出的欢喜与善意,嘴里嘟嚷着念了几句,歪着脑袋,很是费力地吐出几个字:“……外……祖母!”
这一声唤出来,直将史夫人的心都融化了,她惊喜地扭脸看向立在身旁的史清婉:“婉儿,丛哥儿会、会说话了?”
“瞧您说的!”史清婉将手中沾了泪水的帕子塞回袖中,很是自然地走到王子腾旁边,接过嘻嘻笑着的小丛箴:“他都快满周岁了,会说话有什么稀奇的?您忘了,当初您不是说我才七个月就能喊娘了么?”呜啊一声被小丛箴亲在脸上,史清婉很淡定地回亲了一下:“不过,我们倒是真没教过他喊外祖母呢!想来您与丛哥儿投缘,这小家伙喜欢您呢——”
听了这话,史夫人笑语盈盈地瞅着一身海蓝色小袍子的小丛箴,再一瞧与自家闺女并肩而立的王子腾,眸底光芒一闪,饶有兴致地笑了笑:“咦?我看着越关的衣裳与丛哥儿的衣裳,竟是一模一样的花色?”
闻言,史清婉很有些得意地点点头,指着小丛箴衣襟上绣着的卍字祥云流纹,话音中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母亲您看看,这样穿着是不是显得亲昵许多?我倒是想和儿子穿一样的衣裳,可惜却不好办——他倒和我闹别扭不愿意呢!”
摇摇头,史夫人打量着女儿女婿的神色,史清婉是撒娇又带着点儿嗔怪,王子腾则宠溺的一笑却有些许的羞涩。她更是满怀舒畅欣悦,看来这小俩口是真的琴瑟和谐、感情笃深啊!当初没有因为越关长相平平而拒绝他的提亲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若是叫史清婉知道自家母亲这番定论,保不定要笑坏了。
当世对男子的审美多要求气度风流长相精致秀气,至少得是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粗犷勇猛型的并不吃香,反而像容色秀丽的却是很受追捧。这一点从王子胜、王子腾兄弟俩差异分明的桃花运上便能瞧得出来。
然而要史清婉选择,她却是更喜欢王子腾这一类,又有安全感又不招人记挂。
史夫人还要继续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屋子里出来的青年男子出声打断,这男子正是史清婉的三哥史清琢:“母亲,父亲还在里面等着小妹与妹婿呢!”
被他这一提醒,史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与女儿女婿站在门口呆了大半晌,忙领着一众人进去了。
正堂中,早有史老爷并史清婉几位兄嫂在内等候。
受了女儿女婿的行礼,史老爷不顾旁边史夫人飞过来的眼刀,拉过史清婉父女俩便亲亲热热地说起话来,理也不理坐在下首的王子腾。史夫人被他这幼稚的举动闹得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忙招过三个儿媳,将诸项琐事儿安排下去。
“越关莫怪罪!”史清琢压低声音,悄悄地凑近王子腾:“父亲对小妹想念得紧,你也知道,他最是疼宠小妹的。两年不见,又是担心她受了委屈又是怕她脾气软被人欺侮,如今总得让他好好端详端详不是?”虽说是安慰的话,然而却满满的幸灾乐祸。
王子腾虎目一扫四周,发现连最稳重的大舅子史清珏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他不由得开始头疼苦笑,说起来,为了自己求娶婉儿的事情,当年几位内兄可都看自己不大顺眼呢……
史清婉是家中幼女,长兄史清珏大她十五岁,长姐史清妁大她十四岁,二兄史清琪大她十一岁,三兄史清琢大她八岁。看着乖巧又听话的小妹从襁褓中粉粉嫩嫩的小团子长成豆蔻初绽的少女,这份心情与父母也相差无几了。面对一头将自家宝贝妹妹抢走的大灰狼,他们哪里能给出好脸色呢?
便是当年史老爷也不大情愿把自己的女儿交给一个武夫,若非有史夫人力挺王子腾,只怕如今史清婉便成别家妇了。
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王子腾自然不吭声地抱着儿子坐着。虽说自己被冷落,不过这也证明了史家对婉儿的疼爱宠溺不是么?娶了人家捧在掌心的珍宝,这个觉悟和心理准备,王子腾早就做好了。
不过——王子注意着对面史清琪看向自己时锐利的目光,心中得意一笑,想当年几位内兄何等刁难,今日这么点小小的眼刀算得了什么?不管怎么样,婉儿现在可冠了我的姓氏了……
呆在王子腾怀里,小丛箴看着上面的外祖父拉着自己母亲笑眯眯地说话,瘪了瘪嘴。他眼神带着些不屑地从王子腾偷笑的嘴角略过,挥了挥小拳头,坏爹爹,娘是我的!
“噗噗——”
小丛箴不甘寂寞地吐着奶泡泡,小拳头握紧了很是有劲儿地挥着,力图吸引史清婉的注意力,娘亲,求抱!
史清婉果然不负所望地注意到自家儿子的动作,瞅着他湿漉漉的大眼儿和朝自己张开的小胳膊,她抿着嘴微微一笑,上前将他接过来,抱着小丛箴复又走到史老爷身旁椅子上坐下。
“这小子长得像你,日后肯定是个美男子!”史老爷伸出手来摸了摸小丛箴红润润的脸颊,瞧着他和自家女儿肖似的眉眼,很是郑重地点头看向史清婉:“这样才好,你要好好教导,可不能像他爹那样粗人一个!”
听着父亲这毫不留情的埋汰,史清婉余光瞥了一眼底下的王子腾,两人四目相对,瞧清楚对方眼底的无奈,皆是会心一笑。
“爹爹好自夸呢!谁不说我长得有五六分与爹爹相像?丛哥儿和我长得像,不也就是和爹爹相像么?”史清婉的记忆中,原主与父母的感情极好,素日撒娇耍赖也是惯常的事儿,因此,面对看似严肃的史老爷时,她毫无压力,笑嘻嘻地应道:“他若长不成个美男子,爹爹这‘儒柳清松’的名号那可就白叫了!”
听自家女儿提起旧年往事,史老爷失笑地摇摇头,满是醋意地瞪了一眼王子腾:“你这丫头——尽是护着他!连爹爹都打趣儿上了!罢了,先去歇息歇息,待晚上,再为你们接风洗尘!”
第63章 死亡
虽说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了,但史清婉却丝毫没有什么泼出去的水的自觉感。带着小丛箴;她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可怜兮兮的丈夫;晚上黏黏糊糊、亲亲热热地与史夫人睡在一块;史老爷本来还有些哀怨;然而一瞧见王子腾那眼巴巴瞅着自家闺女的劲头儿,他立时便欢快起来了。
如此两日后,史夫人终于打包收拾回了自己的屋子,毕竟,女婿也算半子了;敲打敲打叫他对女儿更上心就是;凡事不能太过。
心满意足地抱回香香软软的妻子;王子腾内心默默一把辛酸泪;毕竟是在岳家;温香软玉在怀却是只能干看着啊——
“夫君——”史清婉偎在王子腾宽厚的胸膛上;声音甜甜蜜蜜的撒着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