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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打的意思:“悦安悦宁说的不错,多亏了你带着她们俩,还有你大嫂那边,想来也会感激你的!至于悦安悦宁,你们可得好生跟着你们二嫂学学,往后才不会吃亏的!”
心底嗤了一声,史清婉对这位老太太的心思抓得更清楚了。
后宅的事情,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从来都没有完全彻底的平衡。老太太之所以能在王家做尊贵的老太君,缘由正在于此。长子媳妇何氏不受丈夫宠爱,在老太太的干扰下与独子也并不亲近,因此,虽说管着家,却也只得依附于老太太;次子媳妇史氏与丈夫关系倒还算勉强,然而,她是没资格单独管家的,加上平日里何氏把管家攥得紧紧不容人插手,她在内宅也说不上话,是以也同样需要讨好老太太。
陪着王老太太又说了几句闲话,各人便被打发回去。一路上,王子腾都沉声不语,偶尔带着些愧疚的目光落在史清婉身上,直叫史清婉内心里疑惑起来。、
对于二妹方才的话,王子腾听得出来其中挑拨之意。无非是想叫母亲觉着妻子是个爱重权势有心思之人,对妻子生出防备之意来。只是她终究还是思虑不周,母亲听得出来,难道自己这个做兄长为丈夫的会听不懂么?这个二妹实在是越发地不长进了,日后嫁入荣国府,也不知会生什么事儿出来……
想着两位妹妹的际遇,王子腾不由得叹息一声。
“二爷怎么好端端地叹气呢?莫非是方才我说错了话么?”史清婉听着他这一声太息,只觉得身上寒毛乍起,便出言询问道。
王子腾对上妻子清澈的眸子,心底越发坚定了要带着妻子赴京的决心:“并没有,只是想起件事儿来,回去却要与你好生商量呢!”不管母亲说什么,自己与她总是要同患难共进退,至于妹妹,往后总是别家的人,自己这个二兄也管不来那样多了!
第8章 夫妻夜话
一弯新月羞羞答答地在天际的云层间不时探出来,青烟水色一般地光辉淡淡地笼着回廊下那一簇花木葳蕤,带着丝丝的温柔缱绻,安静而宁和。
“婉儿,婉儿——是我孟浪了,你且饶恕我吧!”
史清婉听着身后的告饶声,愈发地又是羞又是气起来,感觉到身后的人颇有些不管不顾意味地贴了上来,她咬着牙,动作小心地将身上的被褥裹紧;耳旁散乱的发丝恰好地遮住了她面颊上红云满满,因此,饶是身后的男子如何试图探看,也没能瞧出来她的表情为何。
感觉到腰肢处传来的阵阵酸软,史清婉只觉得撕了后面那个没脸没皮的都不解气。这是多少年没碰过女人了?自己这副已经洗筋伐髓成功的身子都被折腾得没了力气!
王子腾面上带着餍足的笑容,伸出手捉住那个意欲把自己用被子埋起来的娇人儿,灼热的手掌在精准地按在对方腰上,不轻不重地揉了起来:“婉儿莫要气了,为夫这不是想办法赔罪了么?”一边口中这般说着,一边却又因为掌下的细腻幼嫩而心猿意马起来。
没想到月余不见,妻子的肌肤竟然变得妙曼如此,真称得上是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王子腾自认并不是耽于女色之人,美人也是见过些的;然而,面前这个堪称尤物的女子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若是能把持得住,那还算是男人么?手指流连在史清婉腰间,王子腾不由暗自叹道,可惜明日还要早起去向母亲请安,否则……
“不是说有要事商量么?”史清婉打了个哈欠;微微坐起来拥着乱七八糟的被褥。这一番折腾下来,她累得不行,原本有些羞赧拘束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想起之前的事情,史清婉强打起精神问道。
王子腾有些不舍地看她把那条绣着鸳鸯戏水的被子团在身前,将春光牢牢挡住一丝不漏,提起这事儿来,他点点头,顺手把人重新捞回怀中紧紧拥住:“我再过半个月又要上京去了,此番怕是要三五年,你也知道,龙禁尉那处地方……”他嘴角苦涩地抿着,顿了顿,继续道:“身为禁中侍卫,难免要与京中那些达官贵人来往,有些事情还需要个女主人来安排,因此,还得带着你一并去才是!”
闻言,史清婉精神一振,她有些迟疑地抬脸看向王子腾:“这——母亲那里难道不要我服侍么?”
捉着她细圆无节的手指摩挲着,王子腾漫不经心地答道:“没什么,虽说按理应当留你在家里侍奉母亲,可是京中来往毕竟不同于咱们在家里的景状,到那儿我不过是无权无势的小侍卫,王家的名头是一点儿都不起作用的——却是要委屈你了!”
史清婉微微侧身,伏在他怀中,温热的呼吸落在王子腾胸膛:“二爷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听你的!只是若是惹得母亲不开心,却是我的过错了!”说罢,叹了口气。
妻子眉宇间的为难踌躇落在王子腾眼中,引得他心里一动,亲昵地在她额上轻柔地啄吻,蜻蜓点水一般:“别担心,母亲那儿我去说,怎样也不会叫你难做的!何况家中尚且有兄长嫂子,孝顺也不在这一时……”
听了他这番话,史清婉心底熨帖得紧,看来这个便宜夫君倒是体贴又心思清明。她早早便分析过王子腾的处境,上有袭爵的兄长在,又不是最受宠爱的一个,若是不上进些,日子怕是难过的;念及于此,史清婉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十指微扣:“不管怎样,龙潜于渊……我总是相信二爷的!”
愣愣地看着妻子清亮眼眸中的坚定和光彩,王子腾喉头一哽,险些落下泪来。自打父亲去世后,这阖府上下,再没有人会这样对自己期待而又坚定不移地信任着了。母亲素来待自己只是一般,因此至多只是口头上褒奖鼓励两句;与兄长身份上的落差,还有这府里一贯的踩低捧高,连亲生妹妹也是,其间的苦楚,唯有自己明白罢了。
如今被史清婉这句话一说,王子腾心中雄心更胜。怜爱地抚着妻子柔顺的青丝,看着妻子眼神又有些迷糊起来,他下了个决心,轻声应道:“你的心意我知晓的……早些睡吧,明日还得起来呢!”
第二日。
上房中,王悦安与王悦宁两人早早地便在王老太太身边侍奉梳洗,瞧见史清婉过来,王悦宁笑着迎上前来:“二嫂子今日好早!”
史清婉不动声色地抿着嘴巧笑嫣然:“二妹妹这话说的,我素来不如妹妹灵巧,只想着妹妹们肯定到了,我再来未免有些碍手碍脚,因此早上便往厨房去瞧了瞧早点;母亲这两日胃口不大好,便做了清淡的马齿苋素馅儿包子和荷花粥,想着母亲或许能喜欢呢!”
正把一枚八宝累丝镯子推到腕上,闻言,王老太太眯着眼笑了起来:“难为你想得周全,正是不该吃油腻腻的时候呢!那马齿苋包子清口,夏日吃最是适当,你们外祖母当年也喜欢用的——”最后一句却是对王家两姐妹说的了。
上前来将润手的雪玉膏奉给王老太太,史清婉附和道:“老太太说得极有学问呢,这马齿苋包子清热明目,荷花粥又滋阴补人,两位妹妹多用些也是好的!”眼儿弯弯地从旁边福儿手中盒子里取出一枚碧玉环:“老太太瞧着这样配可还好么?”
二儿媳妇这番话被王老太太听在耳中,她不由眉开眼笑,看着慈和许多。王老太太当年嫁入王家便是因为端稳持重加上身段好生养,若说起学识来可真没多少,因为这个没少被金陵那些夫人们暗中鄙夷;如今懂得这些,都是做媳妇做婆婆这些年来慢慢学会的。王老太太虽说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却并不喜欢旁人指点着说自己没有学识,史清婉的夸赞与奉承可谓恰好挠到了她的痒处。
“你眼光素来不错的!”王老太太拍拍史清婉的手,一派欣慰地叹道:“老二娶到你是他的福气啊——”
史清婉只笑而不语,这话王老太太说得,可做媳妇哪里敢随便应承下来?她由着王老太太先行一步,自己落后半步在旁虚扶着。婆媳俩言笑晏晏,看着也真是令人羡慕。
王悦安王悦宁两姐妹此时心中观感大相径庭。
二嫂当真是圆活!王悦安心中感慨一声,瞥了身旁眼含愤恨的幼妹,暗自摇头,妹妹何须如此针对二嫂子呢?二嫂说话处事无一不是圆融灵活,自己若是能学得一二,日后嫁人也不会难过……想到自己的婚事,王悦安心上浮起一层不安与惶恐,看了王悦宁一眼,抿着唇,先行跟着王老太太出去了。
瞅着自家姐姐默不作声地掀了帘子便出去,王悦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没用的东西!被抢了风头居然坑都不吭一声!活该嫁到低贱的商户人家去!余光瞄到门帘处畏畏缩缩的一个丫头,她气恼地把手里已经被揉得有些破破烂烂的帕子摔了过去:“没眼力见的贱蹄子,躲在那儿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那丫鬟眼里含着一泡泪,她原是这上房三等洒扫丫鬟,瞅着老太太、二奶奶和大姑娘都出了门,方才想着进来收拾收拾,谁想却正撞在枪口上?
对着倒霉的丫鬟撒了一通气,王悦宁疾步往用饭的花厅而去。
路上转过两个回廊,她突地停住了脚步,看着不远处一前一后两个人影。王悦宁不由得心花怒放,那不是二哥与史清婉身边的大丫鬟绣蕊么?瞧着一贯严肃地王子腾面色柔和,她眼珠子一转,冷笑几声,一条恶计浮上心头。
所以才说这般面憨心刁的人才最是可怕,算计起人来往往眼儿都不带眨一下的。
因为史清婉的提议,所以除非有大事情需要商量时姑嫂三人聚到议事厅那边去,平时的琐屑事务就由着丫鬟婆子们报到各处。所以如今早上用饭还是王老太太带着王悦安王悦宁两姐妹在花厅,史清婉侍奉完了后再回自个儿院子里去用早膳。
王悦宁一到花厅,王老太太有些恼火的目光便转了过来。
别看老太太被史清婉奉承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