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琏尚在热孝便偷娶了尤二姐不说,宁国府那边更是借着守孝的名头唱戏饮宴彻夜不休——可那是高宅大院里头,大家心里清明却不说出口,龌龊事都埋在深水下呢!明面上,闹出个孩子什么的还真是没有……
贾政纵然再如何沉迷于女色,好歹也读了那么多年诗书,何况之前贾史氏去世,守孝的规矩也都是经历过的,这么点道理他会不明了?史清婉不信,如此思量来,怕是颇有蹊跷啊!
王悦宁心里一跳,勉强地扯出一抹笑纹:“嫂子这是说什么呢?我能做什么事儿——”
“好吧——你不承认也是正理儿!”史清婉索性直接将话摊开来说:“这些年,咱们姑嫂俩也不是平平顺顺便过来的!你是什么性子,我能不知道?”
被王悦宁接二连三的麻烦扰得心烦,史清婉也不愿意这般总是给她撑腰,原本以为没了荣国府的念想,这夫妻俩行为能收敛知礼些,如今看来,果然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二妹妹,你也是孩子娘了,做事儿难道都不为珠儿考虑考虑?以后,若是珠儿知道他娘是个吃斋念佛却蛇蝎心肠的母亲,他会怎么想!且珠儿为修些福报吧!”想着贾珠倔强却清亮的眼神,史清婉恨铁不成钢地重重将手中茶盏“啪”地一声搁在桌上:“当初你身边的大丫鬟玉簪,这里头的事情真当我和你二哥不知道?还有后来我有孕了,撺掇着老太太往京城送人——那会儿还能说是你年纪小不懂事儿,如今呢?把日子过成现在这样,和自己的丈夫还要勾心斗角,究竟是谁的错?”
听她提起这些陈年往事,王悦宁心中早就慌了。她以为自己做的隐蔽,更有母亲在身后为自己收拾残局,根本不会有旁人知晓,怎么会……对上史清婉仿佛能洞察一切的锐利目光,她狼狈地别开眼,却仍是死鸭子嘴硬:“嫂子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夹带着深沉怒意的男声从门外传进两人的耳中。、
王悦宁身子一颤,袖子下一双手死死地攥着衣摆;史清婉则站起身来,迎上前去,朝他身后看了看:“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两个孩子呢?”
“我让他们先回后院了——”王子腾垂首看着为自己整理衣襟的史清婉,心中很是熨帖,转脸看向正蹲身朝他行礼的王悦宁,声音里满是疲惫:“你起来吧!往后,若是再有什么事儿,不要再过来找我们了……”
“二哥!”王悦宁惊呼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子腾压根不愿意搭理她的控诉或是抗议:“你嫂子说的对,日子都是要自己过的!落到今日这般,究竟是旁人的错还是你自己作耗?往后,你若是愿意往二哥和嫂子这儿走走,也算是没辱没了咱们的兄妹情分,若是不愿……我们也不勉强,各自随便吧!”
第78章 清楚(下)
“夫君!”史清婉惊讶地看着明显不是开玩笑的王子腾;王子腾对亲情的看重;史清婉再清楚不过;王悦宁当年做出的种种事情;王子腾对她早就失望透顶;然而;为了这一份血脉亲情,他都隐而不发,反而照顾再三……
王子腾拍了拍她的肩头:“别担心,听说珠儿今日也来了?你去瞧瞧几个孩子吧!策儿早上摔了一跤;手腕上擦破了点油皮;我给他简单清理了一下;你再去为他收拾收拾吧!”
闻言;史清婉即便知道王子腾是故意不然自己呆在现场;也不能出口拒绝。她瞧了瞧立在交椅旁攥着手帕满脸气恼和震惊的王悦宁,嘴唇微微动了动,还是没说什么,带着堂内的一众丫鬟们出去了。
见屋内瞬间安静下来,王子腾缓步徐行坐到上座,端起先前史清婉喝剩的半盏茶水,尚且带着微微的温热与妻子身上浅宁馨香,王子腾毫不嫌弃地抿了一口,看得底下王悦宁瞪大了双眼。
“别说是二哥心狠,对亲生妹妹都不理不管的——”王子腾垂下眼眸,看着自己腰间挂着的那枚圆润的玉环,上面精致的十字扣红蓝结络是史清婉亲手为他打的,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婚姻承天眷顾而幸福甜蜜,所以总希望旁人也能如此……看来是自己考虑太宽了:“大妹妹如今在薛家,虽说薛姑爷也纳了几房妾室,不过她素来恭顺温柔,颇得丈夫敬重,如今隔了几年有你嫂子帮忙调理,诞下薛氏长子,在薛家的地位算是定下了……再看看你呢?”
对上王悦宁羞愤妒恨的眼神,王子腾毫不留情面,话中句句带着刺儿::“你和贾政的婚事,我本来便不看好,可这毕竟是你自己当年坐定的,落到这个样子,说得难听些,都是咎由自取!你以为自己精明心气高,嫁到商户是辱没了你?你也好,母亲也好,都想错了!”
“错?我错在何处?我错便错在没有一个显赫的娘家,错就错在没有一个维护我的哥哥!”王悦宁素来脾性高傲,之前将心里的芥蒂撇开一旁来找王子腾、史清婉夫妻俩求助多次已经算是她的极限了,哪里能容得了往素一直看不起的二哥这般训斥自己?只听得“哗啦”一声,她手中的绯红色撒花揉锦帕子被从中一下子扯开来,瞪着眼,她将一贯乖巧温柔的假面撕开来:“二哥也不必说这些假模假样的场面话,自来士农工商,凭什么大姐样样不如我,却能嫁入国公府;而我王悦宁的人才样貌,只能沦落成一介商人妇!”
王子腾听着她振振有词,简直怒不可遏:“你倒还觉得自己有理了?!哼,既然这样,你可是堂堂国公府公子的夫人,往后富贵尊荣享用不尽,又何必一再往我这小小的宅子跑?”看着王悦宁身上是一袭月白色蓝边衬底的衣衫,而发上却首饰琳琅,虽不算艳丽,却也实在不素净,他袍袖一挥:“不可理喻,连守孝的规矩都行得不伦不类!如此看来,你和贾政倒也是天生一对!”
冷笑一声,王悦宁看着正堂四周清雅的摆设布局:“你以为我愿意到这儿来?要不是离金陵远,我自会寻大哥帮忙!你也不过就是个三品的小官,当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王子腾看着地下盛气凌人的王悦宁,手中茶盏一下子甩了出去,砸在她的脚下,飞溅的茶叶末子粘在她月白色的裙底,黄褐色的污渍格外显眼:“小庙容不得你这尊大佛,二妹出去仔细脚下,要是不小心跌了跤,母亲仙逝,可没处去哭诉!”
坐在花园里看着贾珠跟在王丛箴和王丛策身边一块玩着小皮球,史清婉怀里搂着嘴里塞着糕点一鼓一鼓跟个小松鼠似的王令笙,含笑看着桂花树下三个孩子玩玩闹闹。突然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史清婉扭头一看,便见王悦宁面色狰狞如恶鬼一般越过几个丫鬟,直直地冲了过来。
望见自己儿子和那两个小崽子玩得欢快,王悦宁只觉得心中一把邪火直窜,一把拽住贾珠的胳膊,另一边则将贾珠身旁的王丛箴王丛策兄弟俩推开:“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珠儿,跟娘回家去!”
王丛箴小心地护着弟弟,他自能步履蹒跚地走路起便跟随父亲习武,下盘稳得很,见此情状,他对着王悦宁行了礼:“二姑妈好,我们这是在和贾珠弟弟玩球呢!”
“玩物丧志!”王悦宁怒气冲冲地指桑骂槐:“珠儿,你以后是要考状元的人,怎么能沉迷于这些小玩意儿呢?!真是不长志气!”
贾珠尴尬地站在原地,听着王悦宁的吼声,眼圈悄悄红了。
“呜——”史清婉见她这幅模样,心里也很是不满,瞧见儿子被推的那一下,便要开口,却听怀中女儿一下子哭了出来。
王丛箴忙搀着王丛策的手走到史清婉身边,兄弟俩一起看着哭得可怜兮兮的妹妹:“娘,妹妹怎么哭了?”王丛策是个不转弯的性子,直接拿起石桌上还剩下的一块桂花糕塞进王令笙的小胖拳头里:“妹妹吃!”
手里突然被放进了东西,王令笙睁开迷蒙蒙的大眼,将眼底的水雾眨开。当瞧清楚哥哥给自己的是什么时,她明显是有些憋屈了,顿了顿,将手里那块已经冷了的硬邦邦的桂花糕一下子摔到王丛策衣襟上,抬眼瞧见怒目贲张的王悦宁,她又是“呜啊”一声埋进史清婉怀里大哭起来。
“娘,妹妹——”
王悦宁一听儿子嗫嚅着的问话,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究竟吃了什么迷药,这会儿了还想着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妹妹!狠戾的目光落在史清婉怀中那一团小小的粉色身影上。
对上王悦宁的表情,明显感觉到女儿的身子颤了颤,史清婉一下子了悟个中缘由:“二妹妹想来这是要走了,笙儿不大舒服,请恕我不能相送了!”
“不用!叫我看看,你们会落得什么下场!”王悦宁咬着牙,含着怨恨的字眼一个一个地从齿缝间逼出来。她直接拽了贾珠,招呼也不打一声,大步便往来时的方向而去。
瞧着王悦宁的背影,史清婉忍不住啐了一声,在前院被王子腾刺激得很了,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笙儿怎么哭了?”王子腾站立在花园门口,冷眼瞧着王悦宁绷着脸一言不发地拉着贾珠经过自己身边,转身进了花园,听见史清婉怀中那猫儿似的嘤嘤哭泣,他顿时焦急心疼起来。
史清婉正低头哄着女儿,闻言,抬起头来,瞪了王子腾一眼,满是无奈咬牙切齿:“被王悦宁那副恶鬼模样给吓着了!”
最后,王子腾签了各种赔偿条约,以一匹新出生的小马驹作为代价,换得了女儿破涕为笑,两个儿子也才老老实实地被齐嬷嬷和丫鬟们带着去偏院休息。
夜已深沉,浅碧色的窗纱映着红烛幽冷,夏夜的凉风舒适宜人,吹动着庭院中几干翠竹沙沙作响,在一片夜色中却并不显得喧嚣,反而与星子弯月雾色浑然一体。
照着惯例,史清婉端了一杯甜润润的忍冬叶子茶给王子腾,瞧他仍旧是坐在炕上小几前念念有词,不由得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