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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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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时,父母带着儿子来看他,给他拎来了一饭盒饺子。江海吃着,也不抬头看父母和儿子,他们也没埋怨他,只是流着泪。四岁多一点的儿子瞪着陌生的大眼睛看着他。儿子太像他妈了,像得让他不敢看他。临走时,他想亲近一下儿子,儿子却敌视的躲开了,还狠狠地踢了他一脚,骂他:“你这个大坏蛋,你还我妈。”江海一时愣在了那儿。母亲拉着小孙子,说:“他是你爸呀,你咋踢他。”儿子大声说:“他不是我爸,他是大坏蛋。”父亲和母亲的脸色一时都变得很难看。江海苦笑着:“爸妈,你们带他走吧,小孩子………”眼里有了泪光。父亲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痛哭失声。江海心里如刀割般的难受,边哭边说:“爸,你白养了我这个儿子,我再也不能给你养老送终了。”  母亲抹着眼泪,拉开了父亲,领着小孙子走了。屋里又只剩下了江海一个人,他想哭,可哭不出来,想喊爸喊妈,也喊不出来。望着徒徒的四壁,天真地想,这要是一场梦该多好啊。一觉醒来,伸伸懒腰,打声哈欠,然后再去做该做的事。他的精神恍惚起来。书包 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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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十
三个月后,又回到城里当保姆的玉敏中午买菜回来,路过旁边的一个工地时,看见一个民工好象是陈寿文,因为急着回去做饭,没有到跟前看个究竟。午饭后,她又出来,找到了那个工地。正要找个人打听,忽然看见陈寿文正同几个民工坐在沙堆旁说话。她走过去,叫了一声,陈寿文看见是她,愣了一下,马上高兴的站起来,和她打招呼。“你真像个城里人了,我都有点认不出你了,要是走到大街上,我都不敢认你。” 陈寿文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瘦了些,好像爱说话了,玉敏知道他不是一个很爱说话的人。“你这样说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也是来打工的,我的工作说的雅一点叫家政服务人员,说的俗一点,叫保姆。”玉敏为能在陈寿文跟前调侃自己的工作,觉得很有意思。陈寿文笑了,说:“到了城里就是不一样,连俗和雅都知道了。” 见坐在沙堆旁的几个民工都看着他们,两个人便离开工地。顺着大街慢慢走,“你怎么到工地来了哪,你家不是有拖拉机吗。”玉敏问他。陈寿文沉了一会儿才说:“我离婚了,把什么都给了她。”又抬起头来,好像把什么东西从肩上卸下去。接着说:“我现在是光身一人,来去无牵挂。” 见玉敏吃惊的停下来,看着他。马上解释说:“是我心甘情愿不要的,我只提出把孩子归我,可雪心不同意,说孩子跟我得遭罪,我就没再坚持。”玉敏不好问什么原因离婚的,但又忍不住好奇心,问:“你们谁先提出的?”陈寿文这时已恢复了平静,说:“我先提出的,我主要想换个环境。”好像怕她再问什么。马上又接着说:“我还有一件事要求你,你在城里能不能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只要能住就行。你知道工地要是没活了,我就没地方住了。” 玉敏说:“那我跟东家说一声,让他们帮你找。我在城里也不大熟。”陈寿文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停下来,说:“我得回去了,快到干活时间了,晚了又得挨训。”

  玉敏回去真地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跟东家把这件事说了。过了一段时间,见没动静,玉敏又跟东家说了一次。忽一日,东家回来告诉她,说有一个夜班门卫的工作,既可以有住的地方,又能挣一份工资。玉敏兴奋的去工地找陈寿文,可到了那儿,工程已完工,陈寿文不知去了那里。玉敏歉疚的离开了已完工的工地,内心空落落的。街上人不多,天已凉了,马路旁的树上几片枯黄的叶子落下,滑过柏油路面,溜进了墙角,那里已聚集了一些叶子和一只白色的塑料袋。或许他已回到了乡下。但转念一想,寿文怎么会回到乡下哪,他原本就是为了逃避才从那里出来的。渺渺茫茫中,玉敏觉得寿文一定还在这个城市,在这个城市的某个地方,说不定哪一天,他们就会不期而遇。书包 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
蜕茧的蛾 (之一)
蜕茧的蛾 

  1

  漆黑的夜晚,没有月亮和星星,大团的黑色物质老在身前身后转悠。这一块儿,那一块儿,一会儿像棉絮,一会儿像墨汁,看得见,抓不着。庄稼地是更黑的东西,矗着,像分割成很大块的黑色物体。一个手握镰刀的看青人,从地里钻出来,看见前面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树一样高,呆呆地立着。看青人一动也不敢动,看着它慢慢移动,消失。不止一个看青人看到过这个黑影。杨威听到父亲从生产队回来学说这件离奇的事时,感到了它的古老和神秘,但并不恐怖。在杨威长大成|人后,每每在记忆中回味,它的神秘褪色了许多,他更多地想到那极可能是看青人编造出来,吓唬村里人的。但杨威在心里更愿意相信它的真实性,长大后的世界变得更加清晰,仿佛一眼就能看透,没有一点神秘。心灵的空间变得狭仄,被具体实在的事物所填满。与这件事产生因果关的是,在黑影出现的第二天,刘文海一家发生了内部战争。刘文海的父亲把儿媳打了,儿媳用菜刀砍下了公公的一块头皮,刘文海又把媳妇的胳膊打成骨折。母亲当即断定这全是由那黑影出现引起的后果,这在杨威幼小的心里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母亲说幸好没出更大的事,没出更大的事,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发生过了,事情就过去了,这又让杨威的心里感到安慰。

  刘文海一家祖籍黄河岸边,在杨威出生前,他们从关内一路逃荒来到东北,来到这个叫做义和的地方,住在生产队里。那时,刘文海才十二岁,在生产队热乎乎的炕上睡得正香。厩房里牛马骡驴正在吃草,发出喳喳的声响。外屋大锅里烀的马料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马倌老周一声不响的烧着火,不时掀开锅,用磨得光光的料叉伸到里面搅拌,热气腾起来,粮食的气息更加浓重。呛得睡梦中的刘文海想象着一块金黄的玉米饼子在眼前晃动,他感到了它的香甜,感到了它巨大无比的诱惑力。屋内没有点灯,外屋灶膛里的火焰熊熊,照亮了灶口外一方不小的空间。蹲在灶前的老周脸被映得格外生动,上面的皱纹好像随着火苗跃动,好像活了。刘文海的姐姐裹着父亲那间破棉袄,抖抖瑟瑟的在门口隐现,没怎么犹豫就走到灶前。“俺饿。”她的声音像猫,脸上的表情却好像一只小兽。稀薄的头发梳成了拇指粗一些的小辫,过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老周厌恶的看了她一眼。“锅里烀的料是给牲口吃的,不是给人吃的。”她往他的跟前走了走,声音更加坚定。“俺饿。”老周看到了一双大鞋,两条麻杆一样的瘦削的细。“饿就赶快滚蛋,别赖在这儿。”老周十分讨厌她那种山东人的怪腔怪调,恨不得站起来揍他一顿。但姑娘仍不屈不挠的在她跟前站着,用时间和耐性来屈折他坚硬心肠。灶膛里的柴火噼叭作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老周觉出了一点异样的东西,他开始不知不觉把她当成一个女人,那两条麻杆腿也不再那么讨厌,而有了一些诱惑力。老走伸出手,顺着其中的一条往上摸,一直摸到女人的那个隐秘位置,他发现她里面什么也没穿,这让他感到刺激,兴奋,欲火熊熊。她开始站立不稳,发出怪可笑的呻吟,身体不停的痉挛,好像被一颗子弹击中。老周站起来,褪下自己的裤子,把她向墙上挤去,想要把她挤扁压碎。他一点都不怜惜她,只想狠狠的糟践她,越使劲就越解气,就越有快感。在睡梦中,刘文海终于吃到了玉米面饼子,吃了一个又一个,总也吃不完。
之二
杨树林的老婆在拉屎时,把孩子生在了厕所里,她没有想到孩子会和大便一起下来,屎的臭气和羊水的腥气同时刺入鼻孔,在厕所里漫溢。她看到了头上一方蓝天,听到了旁边柳树上麻雀的喳叫,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她生了四个女儿,这次终于来了一个带把儿的。她掐断了孩子的脐带,用衣服裹着,把孩子抱进屋。男人正在炕上睡午觉,口水从嘴角流出,在半路干涸,一条腿半斜着,巨大的生殖器在裆部支起,好像正和睡梦中的女人交合。女人推了他一下,他不肯醒来,又推,他睁开眼,正要骂。看见了那团肉乎乎的东西。问:“刚生的?”女人喜滋滋的说:“刚生的,我上厕所拉屎,把他也拉下来了,是个传种的,省得你骂我光会生丫头,不会生小子。”一个耳光打在女人的脸上,打得女人耳朵嗡嗡叫。她使劲儿摇了几下头,问:“你为啥打我?”杨树林坐起来,大骂:“妈了巴子的,你敢把我儿子生在厕所里,我儿子是帝王将相的命。你敢把他生在厕所里。看我不扒你的皮,抽你的筋,打折你的腿。”女人放下孩子往外跑,被他几步撵上,拎着头发拽回来,推到炕沿上,说:“我先留着你,把儿子养得胖胖的。”女人站起来,捋捋头发,上炕给孩子喂奶。几只硕大的绿头苍蝇俯冲着,要往孩子的身上迫降,赶走了又回来,粘粘糊糊不肯走,十分讨厌。外面一架飞机轰鸣着从屋顶上飞过,窗纸颤动着,孩子哇哇的哭起。女人冲男人说:“你去宋队长家看看几点了,给孩子报个时辰。”

  走进队长宋井军家的院子时,挂在墙上的鸡轱轳里,有一只刚下蛋的母鸡飞下来,高声唱着歌,跑走了,好像也在为他报喜。宋井军从屋里走出来,到鸡轱轳里拣鸡蛋,看见杨树林,说:“不睡午觉,乱串啥。干活没累着是不是。”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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