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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日本子打过来这几年,来赶集的基本都是大老爷们,很难见到穿着土布花袄梳着辫子的大姑娘小媳妇了。是啊,谁愿意自家的女人被小日本子祸祸呢。
人群熙熙攘攘,一个庄户人摸样身材高大的青年。青年头戴着一顶破毡帽,身穿着挺脏破的一件羊皮袄,勉裆棉裤的裤腿用麻绳扎着,脚上穿着一双磨的发白的布鞋。他两手揣在皮袄袖筒子里,挎着用树条编造的大筐,里面放了几辫大蒜和一些地瓜。看模样像是带着土产来赶集的,但如果仔细观瞧,就会发现这青年并不搭理那些买家,破帽头下的一双眼睛往不远处的城墙飘着。
“唉,俺说小伙子,俺问你这蒜咋卖呢?”
一个穿着破旧棉袍的老者高声问。
老者刚才问了好几声,年轻人对他理也没理,现今有些生气。年轻人还是没搭理老者,老者更生气了,伸手拽了下年轻人的胳膊。年轻人这才转头。这一转头不要紧,年轻人犀利的目光倒是把老者吓了一跳。“咋着,你个小年轻的还想打俺这老头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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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往后退了一步,年轻人见老头害怕的模样似有些歉意,脸上忙挤出笑容赔礼道:“大爷,俺耳音背,没听见您老喊俺,您老要买啥?”
老者一听年轻人竟然是个聋子,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对着年轻人大声说:“俺要买蒜!多钱一辨啊?”
年轻人一愣,老者怕他没听清又喊了一遍。年轻人这才似明白了答道:“五大子!”
老者一听年轻人比别人卖的便宜很多,忙对年轻人喊:“俺全包了!”
喊完掏出钱来放进年轻人挎的筐中,伸手拿起那几辫蒜背在肩上转身要走。“大爷,您老别走啊!”
“咋着?钱不是给够数了么?”
老者回身喊,年轻人点头笑着说:“钱够数,俺就想跟您老打听个事。”
老者一听打听事,马上来了精神,把腰板一拔“你算打听着了,这鲁南城还没有俺不知道事。”
老者把蒜又稳了稳接着说:“说吧,你是要打听啥,谁家的事俺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俺就想问问,这城墙上挂着的是个啥人?”
说完年轻人向城墙处指了指,老者往城墙上看了看,叹了口气说:“这你都不知道?”
年轻人摇了摇头,老者又叹了口气:“听你语声也不像俺们鲁南本地的,城墙上挂着啥人,那可是俺们鲁南的一位大英雄啊!”
年轻人听了目中闪出一点喜色,老者倒是没看出来,他接着说:“现今鲁南城,提起这位英雄,谁不挑大拇指。”
说完这句老者目光有些暗淡“可这么位大英雄,在这城墙上整整挂了有一个月了,还不见有谁给他收尸。这也难怪,他家被灭了门,乡亲也不敢去,不知道哪天才能入土为安哦。”
“那这位大英雄到底做了啥事,被灭门还在城墙上暴尸?”
老者把嘴凑到年轻人耳边语带崇敬的说:“啥事!杀日本鬼子呗!这位大英雄原是俺们鲁南提起来叮当响的绿林人物,报号三指枭大名叫凌铁枭。以前干的就是劫富济贫,杀赃官除恶霸的勾当。日本鬼子来了以后,听说也没少杀日本鬼子。秋巴晌日本鬼子去守义庄收粮,被他给碰见了,他领着手下的绿林好汉把一个小队的鬼子都给弄死了。人家下手干净,连日本鬼子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老者叹了口气接着说:“可是不知道,哪个表子养的,把凌英雄给卖了。当时整个鲁南地界的鬼子都出动了。凌英雄门下那些好汉杀了不少鬼子,但还是全被打死,他自己也身中五枪。他家里人都被鬼子锁在一间屋子里,放火烧死了。”
老者讲完还流下了几点热泪,年轻人听完也是目含泪光。“哎,算啦,这年头就是人死王八活。”
正在这时,城墙上一阵锣响,赶集的人们都往城墙处瞅去。
只见一个穿着护国军军服的人,手里拿着锣大力的敲着,他敲了一阵便高喊:“老少爷们听了啊!皇军有重要的事要发布。”
这时几个日本兵架着,几个裸着身子的女人上了城墙。这些女人反绑着双手,耷拉着脑袋,也看不出个死活。
日本兵在她们脖子套上手指粗细的麻绳,麻绳的另一端绑在城墙上。麻绳套好日本兵抬起她们,把她们抛下了城墙。这几个女人就这样被挂在城墙上,她们扭动了几下便不动了。赶集的人群一阵骚动,这时又从城门中开出一队日本兵,端着枪对着赶集的人群。
“老少爷们!你们都看见了吧!”
站在城墙上的护国军喊“她们是什么,你们知道么!”
他有喊“她们是土八路!”
“前儿晚巴晌,侦缉队的王三拐,王大队长,就是被她们几个杀死了!”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不少人竟满面喜色。“经过俺们皇军的审讯,她们都招了供,今个皇军就在这把她们处决了!”
护国军那人清了清嗓子又喊“为啥在这处决呢!这一是让鲁南城的老少爷们都看看,皇军对待不安分守纪的人是个啥手段!二呢,是让大家认认有没有认识她们的,把她们家里情况通报给皇军,那是大大的有赏啊!”
跟年轻人聊天的老者,眯着眼睛使劲往城墙上吊着的女人脸上瞅,瞅了几眼显然是看清了,立即往地上啐了一口“这不是添香苑的窑姐么,什么他妈的八路啊!俺说怎么这俩天没见添香苑的窑姐在街面上招摇,原来都被日本鬼子给弄去了!日本鬼子可真能整,用这法子埋汰八路!”
老者说完正又要跟年轻人聊上几句,讲讲这添香苑到底是个什么所在,可转眼一看年轻人已不知去向。
年轻人这时已挤出人群,他拉低了毡帽,心中不断的埋怨自己,都怪自己当时走的匆忙,没留下铁枭帮的记号,才让这事落到几个妓女的头上,地下老爷子要是有知非得把鼻子气歪了不可。想到这他又回头瞅了一眼城墙上凌铁枭的尸身,心中道:“爹,儿不孝啊,今晚必然请回您老的尸身!”
正想到此处,突然撞在一个人身上。他下盘功夫不弱,寻常人被他这么撞上至少也得摔出老远,可被撞的这个人竟然还稳稳的站在那里。年轻人心生警觉,两手扣住藏在袖筒里的两把枪,头也没抬。“嘿,年轻人忙忙活活的,咋走路不加些小心!”
那人一边揉胸口一边说道,年轻人这才抬头,见身前站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那人头戴礼帽,穿着一身灰布长袍,脸上带着一副眼镜,看模样文质彬彬,倒像是一个教书先生。教书先生模样的人,见年轻人只是抬头看着自己,也不见他道歉,叹了口气摇头说:“现在的年轻人啊!”
说完又看了看年轻人筐中地瓜,笑了笑说:“红薯!多少钱啊,俺挑一挑买它几个!”
伸手要挑筐里的地瓜。年轻人刚想说不买,不想中年人奔地瓜去的手,突然一翻,在年轻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已然扣住了他的命门。年轻人心叫不好,从那人的身手和力道来看,比自己的擒拿功夫要高上许多,真要是自己妄动恐怕很可能命丧他手。那人见制住了他,也不发难,小声对年轻人说道:“跟俺来!”
说完冲他笑了笑,拽着年轻人往一条幽深的胡同走去。
年轻人被带到胡同尽头一个僻静的院落,中年人关上院门之后便松开了手。
中年人对年轻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老弟,屋中聊聊如何?”
年轻人见他并没什么恶意,自己手中还有两把快枪,也想看看这人的用意,用胳膊肘挑起门上的棉门帘,大步走入屋中。
「枭」作者:jojo2002125 第04章
屋子中的摆设算是精致,屋里摆放着一溜书柜,屋子正中一个大个的茶几,左右放着两把靠椅。书柜看着像是乾隆时的物件,茶几和椅子也是真正的红木打造,看来这中年人家中倒是殷实。“请坐!”
中年人随着年轻人走了进来让道,年轻人也不客气,操着袖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中年人摇头笑了笑“老弟,是否在怀疑俺的身份?”
年轻人抬眼瞅了他一眼,并没吱声。“老弟,俺与你父可是有些交情,只是你久在外乡不知道罢了!”
年轻人嘿嘿一笑“俺爹是俺们那十里八乡有名的炉匠,走乡攒屯的倒是有不少人认识。”
“哦,你老父亲难道真是个炉匠?”
“那还有假,俺爹从小就要教俺这门手艺,可俺不想学,那东西弄不了几个钱。”
中年人又是摇了摇头:“老弟,你可是姓凌?”
年轻人心头一颤,心想:“我的身份就连帮中之人都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难道是在诈我?”
忙接口说:“俺可不姓凌,俺姓林,双木林。”
中年人听完这话双眼一立,把手往红木茶几上一拍,喝道:“凌瀚霆!难道你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么!你父亲惨死于日酋之手,俺以为你回到鲁南,是来为你父报这血海深仇!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畏首畏尾?连自己的腕儿都不敢报出来,想不到凌铁枭竟会生出这么个忤逆的儿子!”
年轻人听他一喝心头一震,一股怒火直冲顶梁,暴喝了一声:“你放屁!”
立即抽出袖中藏着的两把快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中年人。
中年人脸上并没有惊恐的表情,只是慢慢的用手扒拉开两只冲着自己的枪口。
他把语气转柔说:“凌老弟啊,俺既然知道你的名字,你又何必对俺亮家伙呢。”
他见年轻人还是没有放下枪的意思,笑了笑又说道:“凌瀚霆,民国九年生人,家中独子,其父凌铁枭为三省盛名极巨的大贼。自从此子降生,便被其父送到奉天附近的林家店,交与林姓夫妇寄养,对外称其姓林。其间凌铁枭每年必会秘密到林家店,传授其子家传武功。民国二十四年,奉天国立高小毕业,入昭和洋行做伙计,后因不满日本掌柜克扣中国伙计工资,把其打的重伤后潜逃。”
中年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