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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桃花盛开-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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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不丁的一句话,其实没什么,但蔚槐漫不经心的神情里似乎带有一丝丝的恼意,那种恼意令心细而又敏感的江惠如一下子就感觉到了蔚槐的变化。
    江惠如想不到他会这样说出话来,一时就有了回味,说他:“槐子啊,平日,你可不怎么说话,今日这是怎么啦?我去了一趟我妈那儿,你就变了,变成不是蔚槐的那个家伙……倒是新鲜。”
    说这话时她的嘴角努力要挤出一点笑容来,而对着蔚槐的那又锋利如刀的眼睛,那笑容又变得僵僵的,如青色的柑榄果涩涩地凝固在她的唇角。
    也难怪,她向来不会伪饰的,自然也会对突出其来的变化给予不适的反应——她那笑容就变得可怜了。
    而蔚槐所有的心事都在那个笔记上——江惠如写东西寄托哀思的那件不快的事情上。一个人心中没别样的心思会给予别人一些什么,但有了心思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特别是计较了自己的得失和或多或少的利益,会改变一个人的形象,甚至大相径庭。
    所以,处于不快之中的蔚槐因为自己的那点受伤,委屈不知不觉间就淡忘了江惠如的伤疤,甚至冷漠了她的酸楚,漠视了她的存在。
    蔚槐说:“你知道就好!惠子,你说说,自从咱们结婚以来,你心里,是不是就没有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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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槐子,你这是那里话?”江惠如看看他有点惊异。
    可她心里仍然一团迷雾,难道蔚槐又听到什么挑唆,或者看到什么不如意的事吗?
    江惠如说完不做声了,也不理会那蔚槐,换了自己的衣服,又抱起蔚槐的衣服出去洗去了。
    “你嫁过来就是我们蔚家的媳妇,做什么事都要检点一下自己好,看看那里做的不对,要立即改,要有自理之明。”
    蔚槐看着江惠如不理不看他,但是他还是摆出蔚家的一个主户身份来这样说。他这样说,也只有他知道那个理由。
    江惠如在外面洗着衣服,停了停,撩撩额前的头发,还是没理他,兀自一个人洗衣服去了。
    男人心里正压着莫名而难堪的风雷,女人当作视而不见地回避,于是一场就象下雨的阴天暂时没有阴云密布的迹象,但也没晴,只是暂时下不起那雷阵雨罢了。
    还好,这事是蔚槐和江惠如的故事,换个范冬花,那就没有故事了,有范冬花掺和的故事那也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吵闹,无休无止的吵闹,不闹个人仰马翻,不闹个沸沸扬扬,不足为奇。
    可面对这样一则不寻常的事,蔚槐和江惠如都没有了叨怨,也就没有战争可以爆发了。
 第099节
    这一个家里,一个发火一个冷静点就没事了,假若一个在火头上,另一个也不甘示弱,那等待他们之间的只有家庭战争了,也许还是无休止的战争。
    但一个家里一个人发了火,一个人冷静点不予理睬,那战争的硝烟也就冰消雪化了。
    所以,江惠如不理会蔚槐的那种恼意,自顾洗自己的衣服,一场在头上酝酿的风雷就这样烟消云散。
    那范冬花在厨房里好象听到两人抬扛了,但她没理会,又看到江惠如在那儿洗衣服,想起中午吃饭时她和蔚槐商量的事——花钱买面买米买油的事,就站在厨房门前嚷嘛:“槐子,槐子!你出来一下!”
    蔚槐正百无聊赖地看着一个面凶杀片,听到范冬花叫他,答应一声站起身出去了。
    “妈,什么事儿?”蔚槐看着站在那儿的母亲范冬花。
    范冬花手里正拿着一把好叫驴蔚大通给的她送过来的一把葱在剥,她翻着眼皮看了一眼儿,提醒道:“你说什么事?倒要问我!响午吃饭时说什么来着?”
    “什么事儿啊?”蔚槐象是糊涂了。刚才,他和江惠如生了一阵闷气,心里沉闷沉闷,好不容易看了一会儿影视才忘却,一时也把饭桌上说要买东西的事也忘了,他搔着头皮想了想,说:“妈,对了,是买米买面的事吧?”。
    “你说还有什么事儿!?快去买啊,要不,明天就要断炊了!”
    蔚槐听了,看看母亲,又看看正坐在那儿洗衣服的江惠如,有点为难地说:“妈,钱呢?”
    谁知范冬花听了,没好气地说:“槐子啊,买一袋米和面还问妈要钱啊?妈要是有钱,还会要你买米买面吗?”
    蔚槐知道自己现在身上没钱,可是,他已经几次伸手向江惠如要钱花,刚才又那么倔倔地那样说话,所以,到底有点不好意思再向江惠如伸手,就对母亲说:“妈啊,我上月开了工资都给你了,我只留了一点零花钱,现在,我吃烟的钱都没有,那里买得起米和面啊!”
    可是,蔚槐也知道,就象一个保险柜,更确切地说范冬花的手象个聚宝盆,有六块钱就恨不得在银行里存五块。别看她平里抠里抠巴,但是即使给她再多的钱她也是舍不得花手里现有的,只要儿子有钱,她就老想花儿子的,就象那句话说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儿子和儿媳都在家里吃饭,理所当然要为家里的花销出一份力,在范冬花心里是这样看的,所以,她也就是这么说的,她说:“槐儿,难道让妈老给你们全家买这买那,倒贴你们不成?”
    “可这……”蔚槐摊着手有点为难地,无可奈何地,“妈,每次开支,我一半的钱都给我你,剩下的一半的一大半我又交楼房钱,我哪里有什么钱……”
    蔚槐没有说下去,他为难地摊摊手。
    母子俩的一段对话,让江惠如听到了,她停下洗衣服的手,甩甩,两手又抹抹手上还粘着的一丝肥皂沫,边往盆里滤那泡沫边说:“槐子,你过来一下,我和你说个话。”
    范冬花一听儿媳这样说,那脸立即拉得象冬瓜,鼻子里冷哼一声,酸不溜秋但是声音很低地说:“什么样的人儿!就会灌那**汤,把个男人弄得神不守舍围着你脸儿转,还要在家里闲吃闲喝,我们家槐子上辈子欠了你的债么?倒要那样发嗲!你不想做什么倒也罢了,把我家槐子弄得也是什么事都不想做……”
    她这样说着,跟前自然没人搭腔,但是她心里的疙瘩好象还没解开,又说:“现在的年青人啊,什么事儿!守在一块儿什么都不想做,整天就想着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还要弄一些新鲜事儿,真是——黄花世界,人心都是黄花的!”
 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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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冬花小声地不满地嘀咕着,又看看在正屋阶庭前正商量着的蔚槐和江惠如,两个人低声好象也是说着什么话。到底说什么话?她范冬花也不长一个驴子似的长耳朵,自然听不到一丝话的内容,但她知道,他们说的肯定是一些买米买面的蛛丝马迹。
    范冬花心想,那花钱的事儿反正是跟儿子说了,他做了媳妇的主就得花钱买,主不了媳妇的事也得买,反正,她范冬花把这档事交给了儿子,她是当了甩手掌柜不管了。
    管它呢!儿子、女儿都是她一手带她的,他们不为她分忧,她才懒得再张嘴。儿子是自己生的,媳妇可是人家丈母娘生的,她有事肯定最先跟儿子讲话,什么事都依托她,那媳妇隔了皮肉就隔了心,你说是皮亲还是肉亲?
    范冬花这么想着就不再理儿子和儿媳,但是,她又想听听他俩到底在说什么,于是,从屋里端出一簸箕玉米棒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坐哪儿边剥边觊觎地想听一些什么。
    她坐在门槛那儿剥玉米,立记即有两只鸡跑过来,那是好叫驴的老婆蝴蝶儿养的两只家鸡来串门来了,它们看到她剥玉米棒,围在门槛前抢着吃那丢漏在外面的玉米粒,没吃的了,便睁着圆圆的怪眼看她,眼巴巴地盼望她能再丢下一些来。
    范冬花和好叫驴一家极投缘,要是别人家的鸡,她早撵它们走了。可是好叫驴一家就例外,于是,她把剥了玉米粒的几个玉米棒丢到了院子里。
    人的交情不错,对家畜的对待也是殊众,于是交情的概念在范冬花这儿便不知不觉就这么得到延伸了。
    两只鸡却不懂什么礼仪往来,有吃便上,很快哄抢着又啄食去了。
    屋前的阶台前,江惠如站起身,小声地问蔚槐:“槐子,缺多少钱?”
    刚才范冬花叫了蔚槐,江惠如隐隐约约听到一些钱啊米啊面的话,在她的感觉里那范冬花给了蔚槐钱,要他买东西,只是钱不够。
    谁知蔚槐却为难地摊摊手,做了一个滑稽的动作,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低声说:“哪里有什么钱!我妈让我做无米之炊,我正发愁着呢!我妈,唉!”
    蔚槐没法说的样子。
    江惠如看他那样轻轻笑了,看着他一副悠悠然的样子,就说:“你愁么?我怎么觉着你高兴的不得了?把你当做红人一个看待呢!”
    蔚槐说:“我不想当我妈的红人啊,可是我妈硬让我当。我妈是看着我的钱而来的,她要把我身上的钱都挖光,她才心满意足。现在,我妈的观念就是挖,挖挖挖,她就是一台潜力很大的挖掘机,把潜能发挥到最大,潜力渗透到能所力及的地方,譬如你……”
    江惠如听了又笑了,说:“那是自小吃够了苦,过惯了没钱的贫穷日子,所以变得这样小气。”
    蔚槐哭丧着脸说:“那里是小气?我妈是抠门,抠断人的筋……”
    两人这样说着,那江惠如又怕那范冬花挖掘机似的眼光再看到他们什么,听到他们什么,再说什么尴尬的话,斜眼瞅了范冬花一眼,又扯扯他的衣襟,说:“槐子,你来,进屋再说。”
    蔚槐抬头看看正在那儿剥玉米粒的范冬花,又看看空空的手,叹了一口气,有点难意地说:“我现在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当了家还是不知柴米贵,给我妈多少钱,我妈手里头还是没钱,我真是没法了。”
    但他才小声地叨叨完,那范冬花挖掘机似的眼就扫了过来,她好象听到什么,手里正剥着的玉米也停下来,看着他俩,那神色是狐疑而又多测,那眼光犀利般象要穿透他们的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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