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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位表哥一表人才,知书达理,为人又最是和气,尤其是看着林烨然已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仍是没有娶妻,甚至连个侍妾都没收,更只当是为了等到小姐及笄的年纪,来个亲上加亲。
若真是嫁了林公子,小姐总是比现在过得更快乐吧,虽说对于女子来说,世上再没有比皇后娘娘更显赫的头衔,可是做女人也总该有个男人疼的吧,若是跟了林家表哥,小姐定是被捧在手心里疼着,可是如今呢,皇上却是这么的冷着小姐,小姐心里怎么会不苦?却也只能强也欢笑罢了。
“怎么又叹气了?”苏悦菡问,却也没等着春暖回答,只是望着不远处,已经拔了新绿的枝桠忽然就悠悠地叹道:“海棠要开了呢。”
“娘娘,您过糊涂了吧,要还好几个月才开呢,总得是快夏天的时候了。”
苏悦菡却忽然一转身道:“回去吧,我走得有些乏了。”
回了宫里,让春暖去唤人准备好热水沐浴,苏悦菡却急急地翻开首饰匣子,最底下,粉色的帕子包着,薄薄、小小的一本书,翻开几页,正是一朵已经风干了海棠,蔫蔫的,锈锈的颜色,该是已经存了许久。
苏悦菡呆愣了会儿,捧起书本里的花,放在鼻子下边去嗅。片刻,自己却又笑,为什么总是疑心海棠该是香的呢?听见春暖进来的声音,苏悦菡才又敛好了书,放回去匣子里,站起身,等着春暖伺候着更衣。
这会儿的阮黎望也是才回了寝宫,一下午间便被几个老臣抓着,这事,那事的议论着,说是要听他的意见,他若说了,那些小老儿们却又蹙眉捻须地说道:“请皇上三思。”
他三思,五思都过了,却只是得说出可他们心思的话才行。阮黎望心里大多时候也是气闷的紧,先皇并天之时,也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大病来势汹汹,没有丝毫的预兆,阮黎望虽是做了多年的太子,可还根本没有丝毫做皇帝的准备,先皇却就这么去了。
那便也罢了,阮黎望既是太子,做皇上也只是早晚的事。可是先皇临去前,却又为他安排好了皇后和辅政的大臣,便没有一样可心,他想亲政,还等三位辅政大臣认为他有这个能力才行。而今倒好,对自己心爱的女子食言,政事上却还要看他人的脸色。
世人常说揣测圣意,他这个圣倒好,却还要去揣测臣子之意才行,因为若是揣测不好,那些老家伙就不放他回来休息。今日里原本还想去跟太后说一下册立菱儿贵妃的事,却又就耽搁了,也不知菱儿心里会不会不痛快。
回了寝殿,阮黎望换下龙袍,遣了孙福圆去外边候着,喊菱儿来上茶,听见那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心头便是暗暗的欢喜,眯着眼睛,斜倚在榻上道:“今儿这一天,可是累死朕了。”
听见茶杯落在案子上的声音,便笑着去捉那只握着茶杯的手,手心里的感觉稍许异样,阮黎望还不待想明白,就听见扑通一声跪倒的声音,一个女子的声音颤抖着说:“皇上恕罪。”却并不是菱儿。
阮黎望猛地睁了眼,看见眼前的女子,手一松,怒道:“谁让你奉茶来的?菱儿呢?”
“孙公公让奴婢来的,菱儿在哪,奴婢不知。”那宫女头如捣蒜。
“去给朕喊孙福圆来。”阮黎望一掌拍在案子上,震得才端来的茶水溢了满桌。
☆、棒散鸳鸯
孙福圆看见阮黎望不善的神色,腿底下就是一软,咣当一声跪倒,嘴里便赶紧喊着,“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这下跪得实在是太猛了些,膝盖骨生生的疼,低着头趴在地上孙福圆,呲牙咧嘴地却也不敢出声。
阮黎望心中有气,可是看见孙福圆这么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却也忍不住就笑出了声,“我说孙福圆啊,你这个胆子,怎么就还没个姑娘家大?什么事啊,你这进来就恕罪的,看来就真做了坏事了,那就说来给朕听听,看看恕得,恕不得。”
孙福圆慌张地抬头,脸上倒是不折不扣的茫然表情,“万岁爷,奴才不知道自己哪做的不妥了啊,只是看着万岁爷生气,那定是奴才的不是,还请万岁爷明示。奴才一定改过。”
阮黎望听了冷哼一声,伸手去拿案子上的茶杯,却是蹭了一手的水,一边甩着手,一边怒道,“给朕平时奉茶的不都是菱儿吗?谁准你随便换的人?”
孙福圆赶紧膝行过去,替阮黎望揩干净手上的水,诚惶诚恐地说道:“万岁爷,奴才没这个胆儿随便换人的啊,可是现在菱儿不在这殿里,怕您渴着,只好临时地先让别人给您端去的。”
“不在?”阮黎望拧眉站起身道:“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会不在殿里?孙福圆,以后派出殿做的事,别随便指使人,跟我身边的人,你都别安排。”
“奴才不敢啊,今儿奴才不是一直跟在万岁爷您身边伺候着吗?哪有安排她们做什么。”孙福圆赶紧抱屈。
“那菱儿去哪了?给朕找来。”阮黎望厉声道。
“奴才听她们说,晌午间是让太后娘娘叫去的,就一直没回来过。”孙福圆有些战战兢兢地看着阮黎望的脸色,小心地说道。
阮黎望听了倒是表情一松,笑道,“原是母后叫去了啊,她们情分一直深。可是这也好几个时辰了吧?怎么会还没回来?难不成母后还留下菱儿过夜了不成?去找个人问问去。”
孙福圆领了命,赶紧下去。再有人进来奉了茶,阮黎望有些百无聊赖地饮着茶,随手拿起本书便读了起来。
过了会儿功夫,孙福圆再次走了进来,表情更加的小心翼翼,阮黎望头也不抬地问道:“怎么着?菱儿回来了么,若是来了,喊她进来。”
“回万岁爷的话,菱儿怕是回不来了。”孙福圆屏息答道。
“回不来?”阮黎望这才抬起头来,“母后还当真留下菱儿在那边过夜了?”
“不是,太后娘娘把菱儿给了皇后娘娘了,说是皇后娘娘那边伺候的人太少,您这边要是觉得缺人用,过几天再拨几个宫女过来。”
“什么?”阮黎望把手里的书朝着孙福圆掷去,怒道:“朕身边的人,怎么随便就能给了皇后,好大的胆子。”
书脊硬生生地敲在孙福圆的鼻梁上,孙福圆的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捂着鼻子委屈地说道:“万岁爷,不是奴才的事啊,是太后娘娘把菱儿调走的啊。”
阮黎望气咻咻地起身,“给朕更衣,摆驾绵福宫。”
孙福圆赶紧站起身来,取了一边的龙袍过来,仍是有些眼泪汪汪地询问道:“万岁爷,这个时辰,太后娘娘该是已经睡下了,您看,要不明天再去?”
阮黎望凌厉的视线,倏地射向孙福圆,却在看见他一副红着鼻子,泪流满面的样子时,一下子就笑出了声,也不再多话,双臂一伸只等着孙福圆为他更衣。
孙福圆自是也不敢再劝,麻利地替阮黎望穿戴好了。先遣了小太监去绵福宫通秉,自己也赶紧着跟阮黎望的御辇,一路小跑着就直奔绵福宫而去。
阮黎望到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太后娘娘才姗姗而来,面上素淡着,头发也只是松松地挽着,看来是已经准备安置了。阮黎望赶紧说道:“儿臣有罪,打扰母后休息了。”
太后睨他一眼,在上首端坐好,才缓缓开口道:“望儿啊,你如今可已经是皇上了,不再是太子的身份,怎么还是这么不沉稳?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着急忙慌地来来找哀家,能有多要紧的事?”
“儿臣知罪。”阮黎望立马先是从善如流地告了罪,才又道:“母后,儿臣也是刚回寝殿才得了信儿,所以才这会儿来。儿臣只是想问问母后,您怎么把菱儿弄去皇后那了?”阮黎望忍着焦急,耐心地说道。
太后本就知道阮黎望是为了何事而来,却仍是做出吃惊的样子说道:“望儿三更半夜地不睡,过来跟哀家就是问一个宫女的事?”
阮黎望有些不自在地舔了舔唇,讪笑着对太后道:“菱儿平日里一直在儿臣那边伺候着,起居、奉茶全是她管着,这乍一不在边上,倒是有些不惯,刚才要喝茶,新做这差事的人,茶的味道泡的都不对,儿臣一时心急,就过来叨扰您来了。”
“怎么个话儿?听望儿这意思,菱儿若是不跟在你身边,你还寝食不安了不成?”太后蹙眉。
“母后……”阮黎望声音里带着些撒娇的口吻,“您是知道儿臣的啊,从小用惯了的东西就都是不舍得扔的,更何况是个人。而且,菱儿自小跟儿臣一起长大,说是个丫头,其实儿臣倒也真没把她当丫头看。”
“那你把她当了什么?”太后唇角勾起抹笑容问道。
“母后啊,儿臣本来还想跟您商量着,要挑个日子给菱儿个名分,封她个贵妃。”阮黎望看着太后面露笑容,便察言观色地继续道。
太后的身子明显是一震,“贵妃?”抬起手揉着额角道:“望儿啊,这菱儿是个什么出身,就算是你喜欢她,想收了她,也不能是个贵妃的分位啊。”
“怎么就不能?儿臣还就是喜欢她,若是没有父皇遗命,儿臣原本还是许了她,让她做皇后的。”阮黎望听见太后似是极不赞成的样子,有些情急地说道。
“你还许给她后位?望儿啊,你让哀家说你什么才好?这么多年的太子你是白做了还是怎地?心里头就没个轻重,菱儿这么个卑贱的身份,若是做了皇后,岂不是贻笑大方。”
阮黎望神色一黯,便也只好接道,“是啊,所以儿臣只好委屈她,封她个贵妃了,只在皇后之下,总也能算是兑了多半以往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