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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不打一处来,金鸿烈挥笑,边挽袖边说:“本王爷这就来帮你上药。”
“喝!不必了,其实我没伤得那么重,只是破了一点点皮,没事的。”云槐夏马上从地面跳起来。
“没伤得那么重?本王爷很乐意帮这个忙。”金鸿烈又挽高另一边的衣袖。
“啧!你是闯够了没?”云槐夏这下可真的有些光火了。“人家姑娘都被你闹走了,你是还要怎么样?”
他是还要怎么样?金鸿烈一楞,泄气似的垂头垮屑。唉,英雄遇上美人,气恁短啊!
看着他消沉的模样,云槐夏想不同情他都不行,一把拉着他席地而坐。
“看来你是真的想娶她为妃。”
“本王爷自然是当真的,还会是造假的吗?”金鸿烈的脑海浮现瑞儿方才离去前法然欲泣的神情,好恨自己冲动行事,伤透她的心。
“既然如此,要不要听听我给的意见?”云槐夏慢条斯理的开口,“这件事,你得双管齐下来办理。第一种光明正大又理所当然的方法是,你差人尽快寻访到瑞儿的师父,也就是春大夫的下落,再请春大夫说服她点头嫁给你。”
对呵!金鸿烈双眼一亮,俊颜光彩十足。真是当局者迷啊!这种光明正大又理所当然的方法,他怎么就没能想到呢?
“本王爷这就差人尽快寻访春大人的下落!只是……”他忽地想到七年前春大夫便亟欲与自己划清界线,那么七年后呢?“如果他也不同意将瑞儿嫁予本王爷呢?”
“还有第二种卑鄙下流又无耻至极的方法。”云槐夏笑得很邪恶,“王爷,你找个机会带酒灌醉人家姑娘,酒里最好还放些合欢散,教人家姑娘酒后乱性,将你生米煮成熟饭……哈哈哈……到时候她不对王爷你负责都不行……呜啊!好端端的说话,王爷怎么又打人了?会痛耶!”
“不打你打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嘴里骂是骂着,可是金鸿烈还真的开始认真考虑。
按常理而言,他只需执行云槐夏说的第一种方法,亦即差人尽快寻访到春大夫即可。然而第二种方法……真教他好生心动!他是不是真的该双管齐下啊?
“瑞儿小姐,请别难过。”
“就是啊!王爷绝不是有意对你发脾气。依我看,王爷一定是打架打输了云公子,说话口气难免差了点。”
客厢里,众人围在瑞儿的身边,七嘴八舌的安慰着她。
原来是王爷府里的奴仆们一听说瑞儿被金鸿烈轰出小厅,赶忙抽空过来。
瑞儿顿时止住泪水,尤其是先前那名抱着弟弟不慎跌落水井中,然后被救起的小女孩乖巧的上前,送上一块甜糖花卷时,教她更是感动到一扫心中阴霾。
“谢谢。”她摸摸小女孩的头顶,又看看众人,“我没事了,不会再哭了,真的。”
“真的?”
气氛变得较和缓,众人努力说笑逗她,她也很配合的露出笑容,直到众人因为工作而陆续离开。
最后只剩下一名厨娘,亦即小女孩的娘亲留了下来。
瑞儿见她拉起小女孩的手,像是想离去,却欲言又止,于是主动询问,“洪厨娘,你要跟我说些什么?”
“是,请问瑞儿小姐,你这几日真的是外出在街头上挂招牌卖药行医吗?”洪厨娘终于开口问道。
“对。”瑞儿颔首。
是的,自从打定离开王爷府的主意后,她便拒绝再收受金鸿烈给予的金钱,悄悄出府卖药行医揽钱,只是时至今日,生意冷清得很。
“那么……”洪厨娘支开了小女孩,接着跪下磕头,哀求道:“瑞儿小姐,你是否愿意救治我的妹子?”
原来洪厨娘的娘家贫困,父母不得已将几个女儿卖了,洪厨娘后来进了镇威王爷府做事,小妹却被卖入妓院成花娘,近来怀了身孕,执意要生下而离开烟花之地,但身体状况不佳,时近临盆了,洪厨娘更心焦如焚,只得壮胆前来恳求瑞儿大发慈悲。
“我小妹真的不是什么坏女人,自从决意要生下孩子,便自行赎身,永远离开妓院了。只是她卖笑惯下的钱为自己赎身后,就没钱延医了。我知道瑞儿小姐想努力攒钱,可是她真的没钱……”洪厨娘因为护妹心切,有些不知所云。
“别说了。”瑞儿伸出手,扶起洪厨娘。“快带我去找她。”
金鸿烈果真采纳云槐夏的意见,派人寻访春大夫的下落。
但是京城之外幅员辽阔,古冈山峻岭多不胜数,他又不可能回头去问瑞儿详细地点,让这个计画曝光,所以到头来也只得按部就班,二查访。
偏偏与此同时,金氏皇帝召见他,在御书房里商讨国事。
等到商讨国事完毕,皇帝天外飞来一笔的问道:“朕有事与你相谈,不过在这之前,朕必须先确认一事,传闻你将娶妃?”
“敢禀皇上,臣尚未娶妃,不过确实己经有了意欲迎娶的对象。”金鸿烈回答,“敢问皇上为何会突然关切臣的亲事?”
“你已经有王妃人选啦?这下可难办了。”金氏皇帝沉吟,“日前东鹰国差来信使,向朕递交一封和亲书,请求赐婚你与翩皇女。”
东鹰国的翩皇女?那是谁啊?金鸿烈直觉的蹙起眉头,“臣不认得她。”
“是吗?可是人家倒是对你印象深刻哪!数年前,东鹰国王室叛乱内战,朕命令你率领金氏皇朝军队前往相助,那时你在东鹰国王宫中不是大显神威,救了翩皇女一命?自此她便对你芳心暗许,情根深种了。”
有这回事?金鸿烈愕然,却只记得当年自己奉命率军前往,一路只管冲冲杀杀……当时还有余力救人?
“臣不记得了。”他老实的回答。
“翩皇女可是将你记得牢牢的,事隔数年,她已届婚龄,便央求东鹰王递交和亲书,声明非君不嫁。”金氏皇帝叹口气,“本来朕也觉得这会是一门好亲事,但如果你心有所属,就另当别论了。”
“臣己心有所属。”金鸿烈郑重的声明,“请皇上代臣婉拒。”
“看来也只能这么办了。不知未来的镇远王妃是何家的女儿?”金氏皇帝好奇的追问。
“她只是一名平凡民女。”金鸿烈本来想道出瑞儿的大夫身分,可是话到嘴边,又直觉不语。不知为何,他不想让太多人知晓瑞儿的不凡之处。
“只是个平凡民女?这与你可匹配?你何不娶翩皇女为王妃,那名民女为侧室,岂不是两全其美?”
“感谢皇上美意,只是臣自从七年前,便决意只娶与自己情投意合的伴侣,以免酿成不必要的悲剧。”金鸿烈语调轻缓,却字句沉重,直敲听者的心头。
金氏皇帝知道筒中内情,沉默了半晌,“朕明白了。”
总算离开皇宫时,金鸿烈仰首望着夜空,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长长气息。
和亲?开什么玩笑?!他的婚姻大事是要多磨到什么地步啊?
感慨万千的返回王爷府,才下马车,他就耳尖的听见专供奴仆使用的小门处传来隐约的人声和脚步声。
这么晚了,谁还出府?
金鸿烈凝神细听,神情微变,大步走了过去。
“呜……瑞儿小姐,请你一定要照顾我小妹,让她平安顺产,呜呜……”
洪厨娘领着瑞儿往小门走去,边哭泣边说。
“放心吧!红花吉人天相,一定会顺顺利利的生个胖小子。”瑞儿小跑步的赶着路,不意面前突然冒出一道高大人影,受到惊吓。
“这么晚了,你们要去哪里?”金鸿烈表情不善的看着她们。
洪厨娘吓傻了,说不出话。
瑞儿如获救星,立刻抓住他的手,“你现下才回府吗?马车还停在大门口?可不可以借用一下?”
“瑞儿小姐,这太失礼了……”回过神来的洪厨娘惊呼道。
“人命关天,没什么好失礼的。”瑞儿心急着那名即将临盆的母亲,顾不得轻重了。“我们搭乘马车去比较快。”
看她心急如焚,金鸿烈倒也干脆,领着两个女人走出大门,登上马车。
然后他听到瑞儿直接与车夫说了个地址,看来她也不是第一次前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洪厨娘的小妹红花要临盆了,但是情况不佳,我很担心会有血崩或听生的情况发生。”瑞儿神情凝重。无论是血流不止或胎儿的脚先出来,都可能危及母亲的性命,甚至是一尸两命。
“果然是人命关天。”金鸿烈的表情也跟着凝重,还扬声吩咐车夫尽可能加快车速。
未几,马车在一片破旧房舍前停了下来。
一栋小屋里断断续续传出的呻吟声已让左邻右舍好奇的张望了,而马车的到来更让不少人索性走出来,探个究竟。
瑞儿挽着药草篮子,急切的朝小屋奔去。“红花,我来了。”
金鸿烈跟着她步入小屋,发现里头只有油灯与简陋的床铺桌椅,别无长物。
床上躺着一名即将临盆的孕妇,喘气呻吟,汗湿的脸庞在看见瑞儿时勉强露出笑容。
“瑞儿小姐……真不好意思,让你瞧见我的丑态……”
“生孩子没什么丑不丑的。”瑞儿立刻展现身为医者的镇静和从容。“不过在将孩子生下来之前,可有一大堆事要准备。”
准备什么?金鸿烈不解。
瑞儿忽地转身,面向金鸿烈与前来看热闹的人潮,气势如虹的指挥起来。
“阿烈,麻烦你和你身边的几个小哥去准备热水与干净布巾,能准备多少就准备多少。中间那位大叔,请帮我在炉灶里生火,记得烧旺一点。右边那几位姊姊,请帮我将油灯挑亮一点,过来当我的生产助手。”
“明白了。”
也许是她的气势太摄人,一时之间众人为之摄服,想也不想便按照她的命令行事,身分无比尊贵的镇威王爷金鸿烈还是第一个抢着动手帮忙的人。
不过生产毕竟是女人的忌讳大事,碍于礼教与隐私,一等男人们将热水与布巾准备好,炉灶里的火也烧旺了,便全数被赶到屋外,屋里则成为女人的天下。
也因此,屋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事情,金鸿烈都是事后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