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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宣王临时的府邸里。顾沉衣执白棋,对面的贺景年执黑棋。结果半盘棋还没有下完,管家就匆匆的跑进来,把皇宫里发生的事情跟顾沉衣一一的禀告了。
顾沉衣听完,眉头轻锁,一双丹凤眼的眼角也扬了起来。
贺景年是活泼的性子,便在旁边用极为可惜的语气轻叹了叹。“王爷,还真是可惜了。她那么聪明,怎么就这么的走了呢。看来真是世事无常啊。”贺景年叹完气,又带着埋怨的口吻数落起阎冥澈来,“那个昏君也真是的。以前人活着他不珍惜,现在人走了他又装出一份情深的模样给谁看啊。真是恶心,要是老子是尹清清,被他折磨成这样,老子就是死了,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吓唬他。”
顾沉衣那双深谙世事的眼睛阴戾的瞪了贺景年一眼,贺景年赶紧摸了摸鼻子,非常识相的闭上了眼睛。
顾沉衣拿起一枚白棋放在棋盘上,头脑里仔仔细细的把尹清清死前死后的事情一一的回想了一遍。这么一想,他就觉得这事情变的有些诡异起来了。
尹清清那个女人很聪明,而且她报复阎冥澈的决心够坚定。如果说以前,她在没有外援的支持下,一心寻死那还说的过去。可现在,她已经跟他结盟了。这个女人应该清楚他的厉害。在有强大外援的情况下,她不可能自己服毒自尽的。
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蹊跷。她那么的想离开皇宫,会不会是找到办法遁走?
顾沉衣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既然他心里有了怀疑,他就不会放过任何的一点蛛丝马迹。他马上派人去宣荷香回来。
尹清清死了,荷香在这皇宫里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正在收拾包袱的荷香突然记起尹清清那一夜塞到床板里的那封信。当时她进来时,尹清清就非常急迫的把那封信往床板上一塞。这些天因为她出了事的缘故,她住的地方都成了禁地。宫女更不可能去收拾床褥。
荷香在离开皇宫前,偷偷的潜入尹清清身前住的寝殿里,拿走了那封信。
回到北宣王府后,荷香就把那封还没有拆开过的信封递给了顾沉衣。顾沉衣撕扯开信封,飞快了扫了一眼信纸上写的内容,脸色微微一变。
贺景年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道,“王爷,那信封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啊?”
顾沉衣将手上的信纸递给贺景年。贺景年摊开信纸一看,信上写道,“清清,见字如面。我和爹爹商讨过了,我们都觉得我们不能再拖累你了。你不欠我们,我们迟家却欠你爹的。清清,我知道我这样说,你肯定还是下不了决心离开皇宫的。所以,我和我爹给你做了个抉择,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和我爹已经喝下了掺着毒药的毒酒。
清清,以后如果可以,尽量不要再回大辰国,也不要再想着为我们报仇了。还有,我以前曾以你的名义在大丰钱庄给你存了一笔银子。那些银子数量可能不是很多,不过应该够你衣食无忧的生活几年了。
等过了几年,阎冥澈把你淡忘了。你就再找个人嫁了吧。女人始终还是要嫁人的。记得,千万不要给我们报仇了。
——迟以轩。”
贺景年看完这信,伸手挠了挠头,点头称赞道,“王爷,这个迟以轩还真不错。怪不得那个尹清清放着阎冥澈那样有权有势的皇帝不要,却死活都要跟迟以轩在一起。如果老子是尹清清,老子也会弃阎冥澈选迟以轩的。”
顾沉衣轻哼了哼,他倒是不看好迟以轩。一个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他能有什么前途啊。
他伸手捻起一枚棋子,直接打在贺景年的额头上,恨铁不成钢道,“贺景年,你还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你难道只从这封信里看出迟以轩的深情吗?睁大你狗眼,再仔细的看一遍!”
贺景年讪讪一笑,低头又仔细的将信给瞅了几遍,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道,“王爷,尹清清这次是不是死遁啊?”
顾沉衣阖着眼皮,成熟的脸上被一层冰霜给罩住。他将手里的棋子攥的咯咯响。再睁开眼皮时,脸上已经又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了。
他又是捻起一枚白棋,放在棋盘的某个位置上。棋盘上的棋局顺势就被扭转。贺景年便顶着包子脸问道,“既然尹清清要死遁,那我们该怎么办?”
顾沉衣直接将他无视之,抬头去命令荷香。“你下去让其他人准备下,本王等下就带你们去看一出好戏去。”
荷香从顾沉衣刚才说话的内容里推断出尹清清没有死。现在的她,心情也有些激动。听顾沉衣这样说,她连忙转身下去了。顾沉衣扭头看向窗外。窗外的天色已经黯了下去,i这一夜,注定又是不平静的一夜了。
午夜时分。
天上的月亮被乌云给罩住了。整片天空阴沉沉的,就连刮了好几天的风这时不知为什么都停住了。此时,尹清清的坟冢前站了五六个人。为首之人穿着一身青色的棉袍,手里攥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夜明珠在漆黑的夜里散发出奇异的光芒,照亮了坟前的那一小片天地。
陆耿手里举着一盏灯笼,也跟在慕容冽尘身后。
“挖吧。”慕容冽尘掐指算了下时间,便命令他的几个属下开始动手挖冢。
本来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慕容冽尘甚至已经隐隐的看到了棺材的棺角。但突然的,他们身后的灌木丛里发出一阵簌簌声,接着便有一阵脚步声向他们站着的方向走来。
慕容冽尘回头,月色下,他看到了穿着一身月牙色衣袍的顾沉衣。顾沉衣似是已经认出了慕容冽尘的身份,朝他勾唇笑了笑,随即双手抱胸,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说嘛。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布这么个局啊。原来是燕国的十二皇子啊。十二皇子可真不简单,布了这么一个局,倒是把阎冥澈都给骗了!”
陆耿知道慕容冽尘不认识眼前的人,便凑到慕容冽尘的身边,小声的介绍道,“十二皇子,他是北宣王顾沉衣。是阎昊的结拜兄弟。是阎冥澈的皇叔。”
慕容冽尘知道了对面人的身份,他心里也有谱了。他不动声色,云淡风轻道,“北宣王,失敬了。”
顾沉衣丹凤眼眯起,把慕容冽尘全身给打量了一遍。慕容冽尘有了燕国朝堂半年的历练,现在的他的性子沉稳内敛,见他打量自己,他也勾勾唇,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将顾沉衣给打量了一遍。
两人最后都把目光停在对方的脸上。
“十二皇子,恕本王多嘴问一句。你跟尹清清是什么关系?”顾沉衣年轻时也曾去燕国游历国。他当时还见过燕国的皇帝。不过他的印象中,燕国的皇帝是个荒淫无度的老淫虫。这些年来他也收集过燕国的资料,燕国那些皇子的事情,他或多或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燕国太子慕容璇玑好女色,燕国二皇子好男风,三皇子好酒,四皇子好赌……
总之,燕国的这些皇子在他看来,各个都是奇葩啊。要不是他们慕容家的家底厚,这样的一个堕落的皇族,早该被人取而代之了。
不过,今天看到慕容冽尘,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慕容冽尘没有他们慕容家那种纸醉金迷的荒|淫感,而且他举手投足间的气度也完全跟他的那些哥哥们不一样。有这样的皇子存在,他们慕容家倒还真有点希望。
慕容冽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相反,他反问道,“北宣王,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请你也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今晚是以何种目的到这里来的?”
顾沉衣双眸往墓穴里的棺材飞快的瞟了一眼,双眸便似沾上了冷意一般,透出阴森的寒光,“本王自然是带人来帮十二皇子您的咯。”
慕容冽尘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他马上拒绝道,“对不起,我这些人手已经够了。不需要再麻烦北宣王您的手下了。”
他才不会相信北宣王顾沉衣是来帮他们忙的。
大辰国的北宣王,那是当年连阎冥澈父皇都忌惮的人。
一旦被这个人缠住,后果可能就非常的糟糕了。所以,他直接拒绝北宣王口中所谓的“帮助”。
顾沉衣衣袖在半空中甩过一道漂亮的弧度,他丹凤眼如黑夜中的星光,璀璨惑人。“十二皇子,你拒绝的太快了。其实你不觉得咱们两边的人一起来挖这个棺材,更省时更省力吗?同样,如果你在大燕国,本王在大辰国,咱们两边的人若是能联手,倒是对彼此都是有好处的。”
顾沉衣想先试探他下,故意抛出橄榄枝跟他示好。然,慕容冽尘油盐不进。他对顾沉衣根本就没有兴趣。
他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月色,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不能再让顾沉衣打断他的计划了。
朝自己的属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可以继续挖下去了。慕容冽尘的几个属下接到他的命令后,更是牟足了力气开始挖。
顾沉衣见慕容冽尘直接无视了他的话。他也不生气,嘱咐自己的属下往后退了几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等着接下来上演的戏目。
装着尹清清尸体的棺材终于被抬人抬了上来。棺材一落地,慕容冽尘便走到棺材前,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用力的一推,棺材的盖子被缓缓的打开。
慕容冽尘嘴角的冷意却随着棺材盖子的被打开,越发的浓烈起来。
棺材里——没有人!
确切说里面并没有尸体。
慕容冽尘的嘴角一垂,陆耿站在旁边看到空空如也的棺材,他的眉头也一皱。下午尹清清入殓时,他也混在其中。他亲眼呃看见慕容冽尘把尹清清的尸体放入棺材里的。
可现在棺材里却没有人。
这不就代表着有人已经捷足先登,先于他们挖开了棺材,弄走了尹清清的“尸体”。
陆耿能想到的,慕容冽尘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啊。他抬头看向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顾沉衣。
“北宣王,清清的‘尸体’是不是你让人弄走的?”
这件事情本来做的很隐秘的。现在顾沉衣既然知道了,他当然有可能趁此弄走尹清清的“尸体”,用来“威胁”他,逼他与他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