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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城中最美是木芍药,我叫晚芍,好不好?”
说罢她被他捏住脸颊,两人笑着倒在地上。
卫容每次问她好不好的时候,她都能羞红脸,有种欲拒还迎的感觉,所以她点点头接受了名字,欢喜的不得了,名字被她当做新生儿一般宝贝,颠来倒去的念,几乎忘掉自己的本名。
“虽然你还没娶我,可我想唤你夫君,宝笛想要一个一生一世的夫君。”
卫容深深笑着,将她吻在吐纳间,“恩,我要给的,就是你需要的。”
天下万物,他却能说的这样自由挥霍,晚芙贴在他胸口,感到一次又一次的新生。
但男子大体是如此,要有所大成,必然无法日夜陪着家室,家与业永远不能平,卫容为洛阳卫王,身有其责,权位逐涨的时候,也越来越少回到王府。在他忙碌不见那些日子里,晚芙对他越发想念,不可收拾,她夜不能寐,饭不能食,终于病了。
她病下之后,卫容还是从千里外赶回来,坐在她床边听她说很想他,那些晚上她睡得很好,却在夜中被门外的声音惊醒。
门外云下,卫容正与下人商议婚事,皇室给这洛阳王府安排了一位公主,不久就要嫁来这座花城。原来他的迢迢路途,并不是为她一人而赶。
话说到这,晚芙抬头对我笑,笑的有些无力。
“有时候觉得如果不去过问,让他娶那公主,也许会很好。”
我摇头,“如果他真的娶了,你熬到今日再回想,一样会后悔。选择面前总是只有两条路,两条路都不好走,大家都一样。”
她点点头,道:“可我那时候不服气,太执意,我十五岁时回到苗疆,下了我此生第一个蛊。”
那年她带病不告而别,取了卫容的衣物头发赶回了苗寨,借着老蛊师之力亲手对卫容下了一个蛊,是一个桃花蛊。桃花蛊是一种单向的情蛊,可以让卫容对晚芙欲罢不能,心有强烈爱意。
落入情网而无法自拔的人,总会不顾一切做出难以理解却自以为理所当然的事,其实所求很简单,只是想要对方奋不顾身的爱自己,可到头来却变成了自己奋不顾身的去爱。
那之后,她回到洛阳,在河边树下与卫容重遇,他双肩印云,一步步靠来,将她用力揉进怀中,带着一点气愤一点心疼:“下次不要离开洛阳城,天下那么大,我去哪里找你?”
蛊术得来的爱情那么牢靠,却总是叫人不安心,她活的幸福,绚烂的随着烟火到了最高处,高的不能再高,她活的揪心,万条虫蚁在心里啃食,她所感受的爱是虚假的,是只有她知道原因的。痛苦且快乐,一直持续到十九岁。
十九岁那年惊蛰,苗寨老蛊师的后人捎信告诉她,老蛊师与人斗法死了,她的蛊术也断了,情蛊难续,法术会反噬其主,她会有生命之危。
可她没有听从,立即离开,而是逗留了半月之久,就算死也死在这吧。
一日午后她躲在卫容的书斋之外,看见他或笑或沉思的做着一副画,趁他离开之际,她进去看,看见跃于纸上的是一位仙姑容貌的女子,画的自然是神采奕奕,眉目传情。
蛊断了,梦醒了,她没料到一切来的这么快。
夜色微凉,我打着寒颤,听见晚芙说:“近两年我的身体好像不行了,回来这趟是想看看洛阳城里的木芍药,顺便看看他。”
那时的种种,不知是年少轻狂,还是情深难解。
相继安静之间,隔墙突然传来一声又喜又小心的唤声:“夫君,你回来了吗?”
晚芙脸色一变,两步登上红瓦墙,在灯笼旁望着那头,她一定看到魂牵梦绕的那人,不然眼中不会出现死灰复燃的神色,下一刻她决然跳过了高墙,不知哪个傻帽还喊了一声:“有刺客。”
我上前偷窥,窥到院中灯火通明,通明下晚芙挡在洞房花景前,在她面前的男子英容熠熠,与卫小川容貌相似,他坐在推椅中,长袍及地,如展画在膝上,显得别样沉静。
满园人面,他们只望着彼此,一言不发。
卫小川也在人群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突然抬头望着我,害我跌下墙头,连忙将站在茅房中睡着的小豆子拖出,磕磕绊绊的回去,走了两步,忽见卫小川绕墙过来,倚在开着奶白色桂花的树下。
我连忙笑:“晚芙和你大哥都没事吧。”
“你猜呢。”
“一定是不好。”
“穆夫人真聪明。”他盯着软泥似的小豆子,“夜半三更的跑出来,你来藏尸啊?”
“……”
听下人说,晚芙与卫容已是两年未见,其间卫容双腿染重疾,其实娶了新夫人是因为皇家要为他冲喜。邵爵觉得我的打听都是管闲事,颇有些三大姑八大婆的本色,我只觉得人与人相遇是上天安排,即是有相遇的必要,就有了解的必要。最后他不愿争了,抿了口凉水冷淡道:“如果人家是合家欢,偶尔有点矛盾,你会管?”
我承认,我纯粹是觉得遇到一个比我悲催的女子,心情变态的好。
当夜府邸安静,没有电闪雷鸣。翌日清晨,我们这些外来客见过了卫容,他仪貌堂堂,虽坐在推椅中,侧目一动却能惹的人浑身紧张,我想七年前晚芙与他相遇时,定然被他这样的气节震乱了心绪,不可收拾。
他的眼神在人中很快一扫,目光微微暗了下去:“只有三位?”明明是问晚芙,却不肯说出口。
邵爵在后掐着我的腰带,想我少管,我到底没忍住,回:“她昨晚半夜不知遇到什么鬼怪,今早就一直哭着不肯下床。”
我实在觉得不满,话语里尖酸刻意,他闻声与我对视,却没有别的意思,若有所思的点头,“恩。”
话刚到此,晚芙竟就出来了,她一扫昨夜阴霾,笑的难以自制,她走到卫容身前,蹲在他腿前,仰头的瞬间,像一只温顺的家猫。
“听陈管事说,你的腿这两年不能动了,苗寨有些不成文却有用的法子,你怎么不来告诉我?”
卫容没落的神色突然一变,嘲弄道:“去哪告诉你?”
晚芙坚持笑着,“如果你真心找过,就能找到,来,让我看看你的腿。”她正要揭开他的长衣,却被他按住手。
“当着我夫人的面,你要做什么?”
那新夫人本已是一脸委屈,闻言更是将眉目捏成八字。
晚芙垂下手去,一字一句不敢说的更重,“还在气我当年不告而别吗?”
“不是。”
“你在说气话。”
她伸手捧他的脸,他不避不躲,抬首的瞬间如寒冬大雪冻住了她的动作,“把手拿开吧。”
一场再见,不如视而不见。
邵爵在后揽住我的肩,强制的将我带出门去,“你怎么会喜欢看别人闹翻?”
我想了想,认真回答他,“因为我自己过的也不好。”
“所以就幸灾乐祸?”
幸灾谈不上,乐祸更加不是,只是有种陌路英雄相惜的悲壮。绕过假山流水,我问他,“小哥,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忒坏忒讨厌忒没良心?”
“不是。”他按了按拳头,继续往前走,“在别人眼里可就难说了。”
“……”
午后卫小川来与我们商议上路之事,我不过多问了几句,他便开始扭头玩弄茶渣。
人与人初见印象很重要,听邵爵说,卫小川初入江湖是由他师父女剑圣牵着小手,白衣女子带着白衣孩童,自是一副画中仙的样子,所以此行他来带路,众人也不多问,全是因名声相信他。但凭我对他的印象,就是个披裘衣穿华服的狐狸。
一番攀谈中我只问了一句:“队伍散了,你就不管了?”
他笑了一声:“不是不管,我本是盼着人多好判断去路,谁知……”
“你的意思是其实你不知道怎么走?”
“我的意思是我跟踪伏羲教教徒已是时隔一年,何况那一次也没有刻意留意什么……”
他的随从快嘴道:“我家公子说了,要不是银两多,他才不……”
卫小川将一个茶盖扔过去,那人翻白眼倒下了。
邵爵冷笑一声:“卫大公子记得把蛮空派那三百两还过来,谢谢。”
看来此行的路程,还要靠晚芙来还人情。只是却不知道,她的事要怎样的结果,要如何结束。
夏草繁盛却郁郁闷闷,几日后的一天我路经后院,看见晚芙与卫容独处花间,彼此对立着,中间仿佛隔着千花千叶,或许是巧遇或许是设计,可至始至终,无论晚芙如何提起从前之事,卫容却只问了一句:“你何时走?”
她双颊上最后红也如落日一般褪下去。
“我只是来洛阳看看木芍药,顺便看看你。”
“要等到木芍药再开,还有很久,只怕这里不能让你停留。”
她深深看着无情的他,明白再说也是无用,只能离开。
“宝笛,还是早些离开这里。”
她背对着他,只有我看得见她的脸,支离破碎宛若狂风大雨下的鸢尾花。
她问:“是离开你,还是离开洛阳。”她说:“你忘了吗,我叫晚芙。”
爱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天下愚钝之事莫过于此,就是好男风的兄弟也会因为男人的无情而受打击,何况女人乎?
就在我担忧晚芙不能实现对我们的承诺的同时,她突然消失几日不见了,那几日我认真观察卫容,竟时不时看出他的紧张与不安,但又实在为他的不安感到可气。
卫小川笑:“你气我大哥?为何?”
“我气所有得而不知珍惜,失去才紧张的家伙。”
他将蔽膝一甩,笑盈盈的露着一排白牙,“大多数人不都是如此?你又怎么知道你身边有你该珍惜却没珍惜的人?”
“在哪?难不成会是你?”
他哈哈大笑起来,明明是我要去羞辱他,却反而像被他羞辱了。
许久之后,晚芙其人都未出现过,卫王府里的别样气息也越来越浓郁,时而看见卫容独自坐在廊庭里就很想去鄙视他,可认真想想,实在想不出这男人有何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