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婴宁的那些姑娘前段时日赶来此处驻步,此时正笙箫奏乐,歌舞长欢,的确都是美人,轻抬一下眼皮就顾盼生姿,卫小川在旁抿着杯沿,乐的就刚刚好,不多不少,他大概一边觉得院里生龙活虎十分振奋,一边觉得自己得缩衣紧食十分可怜。而我绝对不告诉他我在婴宁的飞鸽信里看见:此处人傻食多,速来。
穆怀春正在一旁用小刀刻着什么,我从后绕过去看了一眼,宽宽扁扁是几片木簪,雕的十分别致,轮廓如柳叶,上面刻着几个字,他凝神认真,没有留意到身后的我。不忍心打断他,我绕到门外端坐好。
片刻后,他靠过来,笑起来,“都几岁了,还天天散着头发。”说罢在我头顶动起手,盘旋几次后长发在错落的发簪间形成一个规律的结。我又惊又喜,却又矜持了片刻,“手法还真熟练,练过几颗脑袋?”
他啧一声,将我的脸摆着朝上,我看了看房梁上的灯笼也算明了了,头发后面的结和灯笼下的垂坠一模一样,我竖了竖拇指,他也笑了。
从掌灯十分到深夜都不可以睡,必须守岁,卫小川说这是连皇城那边都有的规矩,我们更不可以怠慢。还未到时辰,外面已四处飘起红烟,炮仗声参杂着孩童的笑着,侧耳觉得心情大好,安逸的想要坐着睡去。
身后的姑娘端了姜茶过来,托盘上的茶杯被穆怀春顺带接过,姑娘看看他看看我,笑:“多加了些枣沫,姐姐说骆姑娘脸色不够红润,雪白雪白的怪吓人的,该补补血。”
她嘴里的姐姐必然就是婴宁了,我十分感谢她如此好心又损人的一杯热茶。
穆怀春扬了扬眉,鼻子闻了闻:“闻起来挺刺激的。”我想尝一口,他用了一个“你确定”的疑问神色,只让杯口在我鼻子下一过,浓郁的甜狠毒的辣混合的十分刺激。
这姑娘叫晚儿,在婴宁手下不是最好的长相却也算的上是闭月羞花之容,她见我与穆怀春挤眉弄眼就已经笑得颤颤,喘口气便坐在了我身侧,笑着笑着忽然叹了口气。
“晚儿很久都再没见过爹了。”说罢郁闷的朝门里望去,门内人人手中都端着茶具,看来她苦劳很大,想来她是此夜受了刺激。
我说:“你还有个老爹在盼着你回家,有这挂念已经十分幸福了,你比我好了很多。”
她默默盯着院墙上的红烟气,丧气道:“可是盼着我回去又如何,回去了我也什么都不会,只能吹些小曲,或者给他煮碗茶。”
我嘿嘿笑起来,“若是我爹还在世,我最大的本事应当就是和他斗气了,就算离家几万里大概也不会想着给他老人家煮些茶,但是你标标志志又有这份心思,他很幸福了,过了这个年就抽空回去见见他吧,他想必也是想你的。”
远处野寺的钟声响了,一声比一声明亮,街头巷尾窜出各种烟花,漫空俱是庆贺的欢声,屋内也是容声一片,我回头拉了拉穆怀春找他要午后被我睹见的红包套,结果十分不爽的被小豆子抢走了,打开一看只有两个铜板,我瞬间得到安慰。期间额外看见婴宁按着头上的金莲垂簪,用一个“不要连续教唆我家姑娘回家”的眼神威胁我。
我吐舌,扭头对天合掌许愿,只盼一世长安,
许是我除夕那夜表现的太动容了太善良以至于看上去很好欺负,晚儿在大年初二开始缠上了穆怀春,还没过年十五,我已经连续在穆怀春院里看见她十二次之多,当然都有各种看上去合理的理由,比如“是多出些茶汤,姐姐让送一些进来”“哎呀,原来姑娘住那头,是我走错了院子”“我准备走了,又碰到姑娘了。”
我黑脸的模样终于被穆怀春看进去了,他躲在一旁笑着,毫不在意,事后还安慰我。
“是缠上又不是看上,有什么好让你担心的。”
“要是看上还好些,若是看上了她还会小鹿乱撞,脸红心跳,不会像缠上一样恬不知羞,死缠烂打的,若真是有节操的人,她日久后明白你的心意了自然会眼泪三千丈的离去,断不会一次次推门进来,我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就担心自己没她那样的脸皮。”
穆怀春盯我看了好久,几乎要在我眉心看出一个洞,随后推开后窗对着小豆子说:“你又把醋缸当水缸砸了?”
那天我正在石片上磨着指甲,便见婴宁远远走过来:“你这是要干嘛,想去挠谁?”
我对着磨好的指甲吹了口气,“谁和我抢东西我就对谁不客气。”
她扑哧笑出来,看穿我没有挠人的胆量便劝我:“这男女之事我还真不好插嘴,你若真的受不了了,就和她好好谈,谈到你心里舒服为止,何必一个人在这生闷气呢,你和穆怀春都没错,晚儿本来就单纯,你这样怒目横眉的,她也看不懂,说不定心里还怪你对她有意见。”
我觉得这话有理,本想着等春暖花开的第一天,就邀她去湖边沿柳树走走,谁知过了几日她便主动来找我,说订了一段布料,就是多了些,余下的想给我做条腰封,所以要我陪她一同去裁缝铺子。
她那日虽穿了一件铜色的长袍,一段雅红色的裙边却露在外面,腰身本来就细还绑了一段腰缎,仿佛可以芊芊一握,即使我看不惯她,也还是要承认很美,而我裹的和灰熊一样,就这么跟出去了。
天冷的厉害,呼出去的气都成了白雾,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晚儿不知何时开始走的慢了起来,我回头瞟了一眼,她正踩着雪地上我的脚印,生怕靴子被弄脏。
见我回头来,她便笑:“姑娘和我的脚一般大小,刚刚好。”
“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完吧,没必要邀我去裁缝铺,就在这说完,也省去走路的力气。”
她突然把那温柔的腰背挺的笔直,平时微垂又幽怨的嘴角含起笑来,让我背后顿时立起寒毛,她说:“你真觉得我是为了穆怀春吗?我接近他是为了你。”
我有些诧异,不知怎么接话,启齿几次,遗憾道:“那个……我不喜欢女人。”
她呵呵笑着,突然加快脚步,一手捏着我后腰带,猛一下将我提起来,我没料到她一个手无缚鸡的人能有穆怀春一般的力气,身边一辆马车飞驰而过,她把我甩了上去。
车里坐着一个女人,她依旧穿着紫衣衫,头上长发用几根彩色绸缎缠着,脸上有一股飞扬跋扈的霸气,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春风得意的林施施了。
她见我摔得狠,笑的直拍掌,“你整天和那几个人在一起,我不好邀你出来,只好叫我的人把你单独骗出来,适逢大雪,这街道上空空如也,正是绑了你的好时候。”
我脑中飞快闪过几个逃跑的念头,想从前面跳出去是不太可能了,车窗太小,只怕身子掉出去一半就被拉回去了,和她们破罐子破摔实在得不偿失,我用指甲生生在手腕上割了一条血口,将血滴在背后的木头缝隙中。
“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师父已经死了?”
“如何?”
她有些得意:“你现在应当叫我林大教主。”
三个月前女阴教的童教主,破山会的无骨老人,还有皮子帮的李帮主先后失踪,但是这三个帮派却一点不急于寻找,很快就各自宣传新的掌门人,随后这三个帮派就成了盟友,早前我便听骆生说过,除了女阴教其他两个帮派也是不分正邪的狠角色,都算是江湖的边缘教派。
我看,是林施施收买师兄弟杀了自己师父,这点狠手她还是下得去的。
我故作镇定:“看来林教主来找我不是为了私事,难道我这种没头没脑的小人物也值得林教主费这个心思?”
“小事情,就是想挖出你的心看个仔细。”
我一惊却故作愤怒:“你开什么玩笑!”
她遮着嘴,笑起来像只野狐狸,“我自认还是有点本事的,我那老师父当时想咬舌自尽,那又如何,还不是让我逼出了天大的秘密。”我感到发迹间都是汗珠,正汇聚在一起,不停的往下落。
她说:“你身体里是不是有一枚舍利子?”
作者有话要说:
☆、二
我真的没想到这件事还有人知道,我曾以为除了骆生和卫小川之外,这便是个绝密了。现在好了,不待多时我便要被人挖心下酒了,我急中生智胡说了一句话,也没理会合不合理。
“你师父真是可悲,即使当年我爹不爱她,她还是要来报复我们骆家。”
林施施果真一愣:“什么意思?”女人还真是八卦的好料。
我轻蔑的笑:“我还真当你什么都知道,二十多年前我爹已成婚,却在江湖和你师父相识,那时你师父没识破我爹的身份,而我爹对她的确也有过一丝动情,也算是执手经历了一些风雨有了感情,但是无奈苍崖门还要我爹支撑,我娘还怀着身孕在苍崖山庄等他,他只好不告而别,谁想一次武林盟会上他们再次相见,后来,你师父拿着我爹给的玉簪,一直站在苍崖山庄外,足足二十七天,最后失意离开。”我看车里二人均听的痴迷,便添油加醋道:“连我的后辈都知道此事,你们女阴教居然不知道?你看每次苍崖门有事,你师父哪次自己露过脸?”
晚儿接嘴道:“想来也正常,我们师父那么要面子的人,有这种事情死也不会允许在女阴教传开的。”
我理解的点点头:“正是正是。”
这世上果然是越不靠谱的事情越容易叫人信服,看着她们二人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总算能暂时松口气。
林施施瞪了我一眼:“你的意思是,是我师父故意害你,所以才和我胡说?”
“她不但是害我,而且是害你,穆怀春、邵爵、小川王爷哪一个不是杀人不眨眼的,你杀了我,他们再杀你,两败俱伤。何况你现在残害苍崖门最后一个人,只怕很快就被江湖唾弃,总有人会猜疑是你逼死你师父,这果然是一箭双雕的妙计。”
她横眉一立,“你以为我会相信?先找个地方挖了你的心再说!”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