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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这个男人三个月来,他层出不穷的花招几乎开始动摇我的意志,之前所有与男人的战争我都可以在一个礼拜内获胜,我要跟他打持久战吗?
睡着之前,重复默念母亲的话,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一早回到在大厦,在一楼遇见匆匆跑进来的盖玥,大大拥抱我。
“一个星期不用忍受我折磨,漂亮不少。”
盖玥突然睁大眼睛看我,我不明所以,“怎么?”
“Zoe你第一次夸我漂亮耶!”
一瞬间的震颤,安牧的话,他的影响入侵,“你怎么知道我在夸你?听不出来我的讽刺?”
啊?盖玥表情复杂。
走出电梯,我一下楞住,这是我们的事务所?
盖玥点头,示意我继续朝里面走。和几位同事打招呼,他们并未对事务所的变化有何质疑。
我边吩咐盖玥把卷宗拿进来,边打开办公室的门,收获惊讶:窗帘由原来的黄|色换成过分明亮的橙色,整个房间的感觉完全不同,沙发和茶几通通换过,墙上的油画换成卡通插画,圆鼓状的透明花瓶里插着一支郁金香——除了安牧,还能有谁这样的乱来?完全不是我的风格。
盖玥把卷宗和咖啡杯递给我,连咖啡杯也换成天蓝色,天哪。
盖玥朝我笑,里面的意味复杂,“我本想阻止的,但是安先生说服Mr。 Hauck,把事务所所有的房间全部重新布置。”
我的笑容有点僵,“他,还真是神通广大。”
“Zoe,这句我听得出来是讽刺。”
Mr。 Hauck把我叫进办公室。问我有没有兴趣接手一起案子,看来案子棘手,否则他会自行安排,不会亲自问律师本人的意见。一家英资和一家美资的在港银行承兑汇票纠纷,纽约总部的人承接下美方的巨额委托,我要求先看案件资料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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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本身并不复杂,但是事关两大银行利益群体,案件的判决结果也可能会直接影响接下来所有的汇票承兑手续。更困难的是,依照我的经验观点,错误并不在英资银行。
Hauck表示同意我的观点,没有一位在港同事愿意接这起案子,故觉得为难。若是赢了,自然是名声大噪,但对金融程序本身可能产生影响,若是输了,事务所的脸又拉不下来。
我突然想到秦廉。遂试探Hauck愿不愿意请一位独立律师来代表事务所受理此案。他立即同意,若是赢了他可以对外宣称事务所慧眼识英所向披靡,若是输了,事务所不过是所托非人,只是,哪有这样的笨蛋?
挂电话给秦廉,详述案件的利益牵扯和性质特征。自然必须让他是在完全了解实情的状况下做决定。
“为什么找我?”秦廉听罢良久,才有这样一句话。
“因为我觉得你会赢。”我在说实话。他最擅长的就是在法庭上强词夺理,以及从抨击制度的不合理性入手,再证明当事方无法律责任。还有就是,他的作风,不计后果。
听见那头一声叹息,“我下午去你办公室。”
在我的办公室和秦廉针对案件讨论近二个小时,一半的时间他在发呆,和在大学的时候一样。秦廉不是个多话的人,但不说话的同时思维一定在动。然后他决定下来。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他终于恢复我比较习惯的那个自信戏谑的口气,“为一个案子花费三小时的考虑时间已是极限。”
“你确定知道后果?”不论如何与秦廉都做过三年同学,趁我还没有把他拖下水之前,我必须确定自己还有拯救他的可能。
“我会赢。”口气狂妄的不可一世。
Hauck对于秦廉愿意接这一案子,既是惊又是喜。问及与他之间的合同该如何拟定,即秦廉有什么条件。
“二八分律师费。”他毫不犹疑。
果然。要价不低,合同一签不论输赢,即有400万美金入账,若果赢了,秦廉的大名更是要被捧上天。我在一旁鄙夷的看着秦廉的侧脸,按我现在70万美金的年薪,至少奋斗5年,价钱还真是不低。
不过Hauck不介意,有人愿意趟这个浑水,事务所的名誉比钱重要。
“需要任何帮忙请直言,”我送他下楼,在电梯口等待,“我当然比较希望案子能赢。”
“一定会赢。”不明白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从哪里来,从我认识他到今日,一直如此,根本与我一周前在纽黑文见到的那个秦廉完全不同。
电梯声响,他转头过来,“凝辛,耶鲁三年,与你讨论过的案子,我从来没有输过。”
门已经合上,我再想表达什么已经来不及。但是,已经被安牧敲开的心,潮涌进的却是来自于秦廉的感动。
全世界,只此一人叫我“凝辛”。
母亲喊我“小辛”,爷爷喊我“辛辛”,初次见面的人喊我“沈凝辛”,认识的人喊我“Zoe”。
全世界,除母亲外只此一人我告知过“凝辛”从何而来。
只在耶鲁的JD三年,他喊我“凝辛”。回到香港之后,得知我的身世后,我再没有听过。
回到香港之后,我们针锋相对。
()
我们并不是一路针锋相对回到香港。
CH 9
安牧晚间带了夜宵来找我,是香气四溢的虾仁蛋粥。
我不希望秦廉的前途和钱途输在这起案子上,于是连续几天都在办公室呆到半夜,必须花费全部精力以证明自己无愧。
关于安牧的部分我还没有理清头绪,面对时我仍显得措手不及,尤其他当着盖玥的面,拿出我的发带,强调说,“那天你留在我家的。”
“不用,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然后他问及是否对办公室的新形象满意,我不客气的答道,“非常不满意,完全不是沈凝辛的风格,”他在皱眉,“另外,一间律师事务所给人太过活泼的感觉并不是明智之举。”
“你的意思是,它们还会变成原样?”
我做无奈状,“你直接找了我的上司,我并不想因为这点小事丢一份工作。”
陪荣琪去看爷爷推荐的两个店面,集团的物业,一个山顶,一个半山,皆为近一千平米。荣琪问我的意见。
“考虑一下你开咖啡厅的目的,受众对象,以及你自己的喜好,其他意见没有。”
荣琪不悦,“含糊其词,我干脆把婶婶找来好了。”
“我妈肯定跟我一个腔调,”我笑,“咖啡馆是你的,你想要什么样的就什么样,你嚷过要一间天花板上挂满水袋金鱼的钢琴房,你想过植满紫色风信子的花园,你还想过要满是帅哥服务员的餐厅,你全部都可以实现。”
她大大地在我脸上亲一下,“我还要你来给我做法律顾问。”
“付我酬劳即可。”我笑。
奇怪的是,对于荣琪的撒娇、耍脾气等症状,我发现自己习惯性的右嘴角上浮消失不见。
回浅水湾的房子吃饭,三位上家都对荣琪的梦幻咖啡厅但笑不语。自然,接触惯钢铁船运房地产基建码头飞机场,他们绝对无法想象荣琪所形容的“天花板上挂满纸飞机,花园里植满紫色风信子,服务员全都要是帅哥”是怎样一种咖啡厅。
印象深刻15岁的荣琪一个人跑到美国来要与我和母亲同住一间不到100平米的房子,每晚大谈她的梦想。我在半夜问母亲,“她的梦想怎么会那么多?我统共不过是想和母亲有一间100平米的房子,吃得饱穿得暖,母亲不用辛苦工作而已。”母亲答,“所以她比我们快乐,即使没有妈妈,她也比我们快乐。”
所以其实我一直羡慕和嫉妒荣琪的快乐和梦想,那是被母亲承认的快乐。我一直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只是没有想到那么轻易的就被安牧看到。
叔叔提及愿不愿意搬回这里来住,我婉拒,“我想没有这个必要,现在的公寓离事务所很近,比较方便。”
荣琪附和,“这样最好,我离家出走也有地方可去。”自然她是玩笑,她从来都懂得如何逗弄一家人开心,如何利用自己小小的娇气和任性让这个家的气氛活跃。
因为从5岁一直到14岁,荣琪都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宝贝,以及,女人。
荣琪15岁在美国交的第一个男朋友曾带回来让母亲过目,随即恋情告终。彼时我人在纽黑文,每个月回一趟家。到她交第二个男朋友的时候母亲问为什么,她答,“我只是想体验一下女儿带男朋友回家给妈妈看是什么样的心情。”
现在她仍保留这个习惯。她打电话给母亲问有没有时间来看她的儿子,然后才解释她刚刚决定把咖啡厅当作自己的儿子。挂下电话,她一脸兴奋的说,婶婶决定下个礼拜回来!
荣琪分享了母亲的爱。一度我用“夺走”这个词。她好似母亲的另一个孩子,一出现就夺走母亲给我的爱。她毫无顾忌的向母亲提着愿望提着想法,母亲一一应允。荣琪在对的时间遇见母亲,得以享受母亲的一切宠爱。荣琪的出现才让我察觉到,我习惯性的克制自己的欲望是因为母亲,我逐渐养成的诸多顾忌也是因为母亲。
我坐在酒吧里把这些讲给安牧听。第一次进酒吧,第一次喝下除啤酒以外的高浓度酒,安牧又在打破我的禁忌。
我不想去公园因为母亲没有时间,我不想吃冰淇淋因为我们连饭都吃不饱,我不可以生气不可以打人因为我不可以给母亲惹麻烦,我不可以大声喧哗大声笑因为母亲说我们的生活不足以如此,我不可以生病因为我们没有多余的钱,我不能哭因为母亲看见了会一起哭,我不可以爱人因为母亲说爱情是一把匕首,我们不可以拿自己去试它是不是够锋利。母亲说……
我几近说不下去……不可以喝酒因为母亲说酒后容易吐真言。
所以不是我夺走荣琪的爱,母亲说我们没有资格和立场去抢夺任何人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