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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想法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如果不是鬼,我们怎么解释发生的一切?”陈若望喃喃道。
这一切都如此古怪,超出他们的常识和想象,如果没有鬼,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他们原本紧靠在一起,在这个离奇恐怖的夜晚,在厨房血色背景之下,在九张古怪出现的照片前,似乎只有彼此依靠,才能让他们感觉到安全——然而现在这种安全的感觉被彻底打破,他们不知道,九个人中间,谁才是死去的那一个,是不是就是坐在自己身边的朋友。
他们忽然不敢信任任何人,包括自己。
有一种牢固的纽带,就这样绷断了,每个人心中一紧,又一紧,紧得连心脏都仿佛要绷裂了。
“不是,一定不是我们中间的人死了!”杨飞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嘶哑,他拿起那张照片,仔细观看,想要找出死者不是他们中间某人的依据。
但是结果却让他全身一颤,他的手几乎捏不住薄薄的照片,那张照片在他冰冷的手指间,象风中树叶般抖动。
“怎么了?”不知是谁问了一句,其他人嘴唇发绀,又是期待,又是害怕地看着他——看他的神情,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每个人心里当时都产生了一个令他们汗颜的想法——看杨飞如此震惊,莫非死者竟然就是他自己?
这个想法,竟然让他们心中微微一喜,又微微一痛,还有实实在在的恐惧。
每个人都忽然离开了杨飞身边,在他身边,形成一个夜色与灯光包围成的虚空。
如果杨飞是鬼,那么应该如何对付他?大家心中各自琢磨,急切间却找不到答案。
“这个人,”杨飞的声音虚弱无力,他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变化,只因为他自己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他苦笑着朝众人走过来,其他人不由后退一步,他依然没有发现他们的警惕和疏远,将照片放在茶几上,指着照片中人的身体道,“这个人,果然是我们中的一个。”
他的话,令大家的猜想变为现实,众人又是一抖,纷纷低头朝照片看去。
照片上,杨飞手指的地方,是衣服上一处细小的刺绣,在这么小的照片上,不仔细看,那刺绣很容易被忽略掉。
每个人的心中一凉——再也不用怀疑,死者就在他们中间。
因为那个刺绣,刺的是“2004”几个阿拉伯数字,以纪念他们在2004年的探险。
可以想象,五年前的探险队,无论服装和他们的如何相似,也绝不会在衣服上刺上“2004”几个字,因为那个时候,距离“2004”,还有5年。
他们不由自主地抬手看自己的胳膊肘——刺绣就在那里,2004。
死者
他们互相看看,又赶紧低下头,竟不敢再有目光上的接触。
目光的距离如果有一米,那么心的距离,又有多远?深渊一瞬间形成,咫尺天涯,原来就是这个意思——近在身旁的人,心思却如在远方的云雾里,不知他是人还是鬼;近在胸腔的心脏,也仿佛不再属于自己,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脏,究竟是跳、还是停?
谁也不敢想,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是不是还活着?
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大家默默起身,那几张照片,被杨飞收了起来。
“大家睡去吧。”陈若望低声道。无数迷团没有解开,无穷疑云荡漾在胸中,但是每个人都忽然觉得十分疲倦,仿佛走过了千山万水,竟然都没有心思细细去考虑这些事情。
他们原本应当是要细细考虑的,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他们经过厨房的时候,才想起厨房里还有一室血迹未曾消去。依照他们的本意,是很想仔细勘探一下现场再洗去,但是大家心中实在已经紧张虚弱到了极点,再也没有力量来思考,也没有勇气再面对这样可怕的红色。
几乎是闭着眼睛,陈若望、杨飞和粟诚用大桶大桶的水将厨房冲得一干二净,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他们茫然上楼,进入房间之前,都有些迟疑,心中充满畏惧,不知道又会碰到什么事情。
在走廊中,大家又一次互相看看,目光却和以前有了不同含义,似乎是询问,却又充满戒备。
每个人心里都忽然感到无比悲哀。
“我们明天就走!”粟诚低声道。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都吁了一口气。
离开,是那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
无论死去的是谁,他们其实都不想知道,他们只想赶紧离开这栋别墅,想到人群中去——也许在外面的世界里,他们会将这件事慢慢忘记。
在外面的世界里,有精彩的生活等着他们,那时候,即使是死去的人,也会被五光十色的世界所吸引,即使已经死去,也不会象现在这样,封闭在小小的峡谷里,吓唬无辜的人们。
他们心头,都十分疑惑,不知道那些怪事是怎样发生的,不知道,制造这些怪事的死者,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这样的想法,让他们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如果一个人自己死了都不知道,实在是太可悲也太可怕了。
可是这许多疑问都已经不重要了,既然已经决定第二天就走,大家仿佛都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头。
这一夜,注定无眠。
他们没有想到,第二天的太阳,依旧那么灿烂光明。因为心中有了疑惑,谁也不敢走到阳光底下,甚至不敢掀起窗帘。
他们害怕自己在阳光下没有影子。
他们害怕,忽然看见昔日的朋友,在阳光照射下变成烟雾。
他们拒绝揭开答案——虽然答案就在阳光下。
林霖雨来之前,大家已经预先商量好,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这个决定,一半是出于保护他们自己,一半也是出于一种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心境——在那个时候,朋友间的友谊已经被疑云阻隔,唯一能让他们感受到往日温情的,恐怕也只有不知情的林霖雨了。
当林霖雨对他们如此害怕阳光感到疑惑时,大家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幸好江欢雅和冯小乐喜欢看恐怖故事,急切间便用故事中的情节,编造了一个闹鬼的故事。
也幸好林霖雨对他们十分信任,并没有多怀疑就相信了。
原本事情到这里都还算顺利,鬼魂的阴影虽然破坏了他们之间的信任,但是这种伤害还不深刻,仅仅是一种揣测,一种疑惑。如果事情能如他们所愿的发展,如果他们能够尽快离开蝴蝶谷,也许一切都会是另一番景象。
也许友情会在人群中恢复。
然而事情的发展脱离了轨道,阳光消失了,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不仅仅带走了他们所畏惧的阳光,也冲垮了他们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
在与世隔绝的封闭空间里,恐惧真正地开始了。
发生了一系列古怪的事情,他们互相猜疑,互相提防,而林霖雨对所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他们眼睁睁看着他为朋友之间的猜疑而痛苦伤心,却依旧什么也不敢说。
对所有的人来说,林霖雨的友谊,不仅仅是疑云密布的别墅里唯一的安慰,也是往日美好心境的唯一痕迹。
因为珍重,反而处处制肘,欲说还休,欲说还休,终于连林霖雨的信任,也渐渐流失了。
他们怀疑陈若望,怀疑白笑笑,怀疑鲁刚,那些被他们怀疑的人,心里又何尝不曾怀疑过自己?
而不久前在漆黑的客厅里所发生的事件,使他们终于可以确定,那个他们一直不知道是谁的人,就是鲁刚。
对鲁刚的怀疑显然激怒了林霖雨,所以他独自上了楼,没有听见其他人对鲁刚说的话。
如果他能够听见,也许他就能够理解。
林霖雨所没有听见的那一部分内容,就是大家向鲁刚探求真相的话。
鲁刚是他们的朋友,不管他做过什么事情,无论在这段时间里,他的存在让大家心头充满了多少疑惧,都不能抹杀他曾经是大家朋友的事实。
对于朋友,他们虽然心存畏惧,却仍旧是不忍心过于强硬。
他们讨论一阵,结论是,即使鲁刚就是那个人,也不能够杀死他——毕竟他们曾经是朋友——更何况,种种情况显示,那个人,或者说那个鬼,也许并不止一个。
陈若望、白笑笑,都没有因为鲁刚的出现而洗刷尽嫌疑。
他们努力想要找出自己中间的鬼,然而找出一个,却发现还可能有两个,甚至更多。
如果不止一个鬼,那么到底有几个?
照片拍到的死者是一个,但是,是不是还有没被拍到的死者?在那个坍塌的通道里,谁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死者是两个、三个……或者更多。
也许他们全都已经死了!
这个想法让他们不寒而栗。
在此之前,他们虽然害怕,还寄希望于找出隐藏在他们中间的那个人,以解除其他人的嫌疑,然而经过这许多事情,经过他们的讨论,他们才发现,无论找出多少个隐藏的人,也不能解除其他人的嫌疑。
他们忽然感到了绝望。
他们本来就不知道该如何对付鲁刚,讨论之后,更加迷惘——因为今天对付鲁刚的手段,很可能就会在将来的某一天落到他们自己头上。
谁也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唯其如此,一直笼罩在他们中间的阴云,在那一瞬间,忽然消散了许多。大家互相之间的猜疑,在有可能全体死亡的情况下,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反而心有戚戚起来。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对鲁刚的处置,没有依照他们原先预想的去做——他们原本已经商量好,一旦找出那个鬼来,就立刻不容情地消灭——至于怎么消灭,却是谁也不知道,也拒绝去想。
直到鲁刚终于暴露,他们才发现,要伤害一个曾经是朋友的人,是如此痛苦。
在烛光下,大家先是沉默,然后,粟诚说了三个个字:“是你吗?”
鲁刚的脸色在烛光中一片惨白,他嘴唇紧绷,望着地面,不看任何人,什么也不肯说。
其他人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