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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断魔爪-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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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很好。邦德觉得在萨拉托加大开眼界很开心。观众操着布鲁克伦和肯塔基两地的混合语,在看台上谈论着各自的看法。马主们躲在树荫里谈天。电动报告牌不时亮出字来,显示出当时的赌金总额和获胜的比率。机械启动轧门的大门,保证了每场的开赛顺利进行。马场中央池塘中养着六只天鹅,还放了一条印第安人的独木舟。黑人也间杂在人群中。这种混杂成分构成了美国马场中的一大特色。
  马场的管理似乎比英国搞得好,搞鬼的机会似乎并不多。但邦德知道,尽管马主和马场董事们安排了各种防护措施,但每一场赛马的结果由非法的电讯网向全国各地转播,结果使得最大红利落入黑社会的腰包。赛马如妓女或吸毒一样,是黑社会的重要财源。
  那天下午邦德试用了一下著名的芝加哥速赌赛法。每一场比赛他都按简报上推荐的最可能优胜的马下赌。赛完第八场后,他算了一下,他赢了十五美元多。
  他回到饭店,冲了个澡,睡了一小会儿。然后逛到马匹拍卖所附近一家小店,喝了一台子酒,又要了一份煎牛排。然后拿着一小杯威士忌,向马匹拍卖围场慢慢走去。
  拍卖场是有顶篷无墙的木制白色围场,里面象体育场一样排着一圈圈长板凳,中间是个圆形单地。拍卖台的旁边,挂着一块银白色的幕慢。每当一匹技标卖的马在霓虹灯照射下牵进草场时,满口田纳西腔的拍卖人便简略介绍该马的情况以及拍卖底价。两名穿燕尾服的助手与他配合,用特别的腔调不断地提高售价。他们在走道中密切注视着每一个马主和代理人,无论是微微的一点头还是轻轻地标一下铅笔杆都看在眼里。
  邦德在一个位子上坐下来。前面坐着一位身穿夜礼服,肩披着白貂皮围巾,骨瘦如柴的贵妇人。每次她开口喊价时,手腕上的珠宝首饰就叮当作响,闪闪发光。她旁边坐着一个身穿白色夜礼服,系着深红领带的中年人,大概是她的丈夫,也可能是马教头。
  这时,一匹彩色马战战兢兢地迈着疼步进入草地中央,身后屁股上挂着一块号码布, 上面写着:201。拍卖人扯开了嗓子开始报价,“底价六千,有没有人出七千?好,这位先生出七千。七千三百,七千四百,七千五百。这匹漂亮的德黑兰良种只值七千五吗?好的,八千,谢谢你。有人出八千五百。八千六百,谁愿意再出高价?”
  场上安静了一会儿,拍卖小锤在桌上好地敲了一下,拍卖人故意装出不太满意的神气,看着在场的富人,“各位,这匹两岁的好马卖得实在太便宜啦。今年夏天我还没这么卖过。现在,有人出八千七百,谁愿表出九千?有没有人出九千,九千,九千?”这对,前排那个女人用载珠宝手围的干枯手腕,从手包中取出金笔,在拍卖单上划了一条线。邦德看见,上面印的是;“第三十五届萨拉托加幼驹拍卖会,编号201, 两岁彩色幼驹。”那贵妇人那浅灰色的眼睛朝着马儿又看了一眼,把金笔向上一扬。
  “有人出九千。谁再加一千凑成一万块?有比九千多出一点的吗?有没有人出九千一,九千一,九千一?”拍卖人停顿一下,然后朝着整个围场上坐的人又贪心地扫了一眼,便敲响了小木锤。“九千元成交,谢谢你,夫人。”
  看台上的人开始交头接耳,东张西望。那贵妇人看来有些不耐烦,对旁边的中年男人耳语一番, 那男人耸了耸肩。于是,201号栗色幼驹被人牵出了围场。接着第202号被牵了进来。 在强烈光线下那四小马战栗了一会儿,面对一张张的生面孔和奇异的气味,它显得有些胆怯。
  邦德身后的座位上有人开始扭来扭去。莱特走过来,把头伸到邦德的耳边前咕道:“谈妥了。花了三千美元,他答应在进行最后冲刺时,故意撞其他赛马,造成技术犯规。好吧,明天见。”邦德没有四处张望。他又看了一会儿拍卖,然后顺着榆树丛向旅馆走去,心里为那位名叫廷格林·贝尔的骑师感到担心和可惜。他玩这个小动作未免太冒险了,那匹马儿也太屈了,不仅是冒名顶替,而且在最后时刻功亏一货。
  第十二章  暗中取胜
  邦德高高地坐在马场看台上层的一个位子上,用租来的双目镇居高临下地观看坐在下面的小吃摊上的“赧颜”的马主皮萨诺在吃蟹肉。坐在皮萨诺对面的是罗塞·巴德,他们一面吃法兰克福香肠和德国卤菜,一面用大杯子喝啤酒。其他餐桌也都客满,两名侍者侍候在皮萨诺的桌子旁,老板也不停地过来打招呼。
  皮萨诺看起来比那些恐怖小说里的坏蛋毫无逊色。在他象气球的圆脑袋上,五官堆在一起,长着一对老鼠眼睛,两个乌黑的大鼻孔和一张又皱又湿的红嘴巴。他肥胖的上身挤在一套棕色西服中,里面是一件长尖领口的白衬衫,上面打着一个棕色的蝴蝶结。这时,他在用心专注地吃蟹肉,偶尔向旁边的碟子里看着,恨不得用叉子再拨一点儿过来。
  罗塞·巴德浓眉宽脸,一副凶相。他穿着长条格的印度麻料西服,打了一条藏青色领带。他只顾低着头吃东西,头简直没离开过餐盘。吃完一盘以后,他抬起头来,拿起赛马安排表。
  皮萨诺用一根牙签剔着牙缝。冰淇淋送上来后,他又开始大嚼起来。
  邦德一边用望远镜细心观察这两个人,一边想着,他们究竟有多大能耐?邦德不是没经世面的人。他所对付过的人,如冷酷的精于棋艺的俄国人;精明而神经质的德国人;沉默而阴险的中欧人以及敢死队的情报员。与这些人相比,眼前这帮家伙真是小巫见大巫。
  第三场比赛的结果出来了。离决赛还有半个钟头。邦德放下望远镜,拣起赛马安排表,等着跑道对面的显示板上亮出赔金金额和分红比率。
  他又看了一遍安排表。“八月四日决赛的赠金上升至二万五千美元、由三岁马参加第五十二轮比赛。会员参赛费五十美元;会外人士参赛费二百五十美元。二马赌金获奖五千美元;三马获奖二千五百美元;四马获奖一千二百五十美元。剩余金额归头马。 获胜的马主奖给银质奖杯一个。赛程为1.25英里。”安排表后面印着参赛的十二匹马、马主、教头和骑师的名字以及预测各马胜算率。
  根据预测,获胜呼声最高的有两匹马,一匹是惠特尼的一号“再来”;另一匹是威廉·伍德沃德的三号“祈求”。胜算率估测为六比一和四比一。皮萨诺的十号“赧颜”胜算率估测为十五比一,是得胜希望最小的一匹马。
  邦德再次举起望远镜向小食摊了望。那两个家伙已经走了。他又抬起头看着显示板, 上面已把三号马排在第一位, 胜界率已是二比一。“祈求”的位置下降。“赧颜”的胜算率也由二十比一变为十八比一。
  离开赛还有一刻钟。邦德点燃一支香烟,脑海里重复着某特在马匹拍卖场告诉他的话,不禁怀疑,这样做是否能够见效。
  莱特刚才去了骑师休息室,找到廷格林·贝尔,并露出私家侦探卡,用讹诈手段说服他必须输掉这场比赛。如果“赧颜’跑赢头马,莱特将会向筹委会检举,说这匹马是冒名顶替的。这样一来,廷格林·贝尔将被罚永远不许再参加赛马。莱特保证,如果按他的话去做,他决不提冒名顶替的事。他的意思是,“赧颜”必须赢得头马,但要让它因技术犯规而除名。这只要在最后冲刺时,贝尔故意去握其他的马,对方必然要提出抗议。这样,比赛将由裁判长根据现场纪录片来裁决。廷格林·贝尔要玩这样一个花样并不难,而且也容易被人理解。谁不想跑头马,况且皮萨诺事先讲好,如果他能跑第一就给他一千美元的额外奖金。马场上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而恰好他碰上这种倒霉的事。莱特先给了他一千美元,答应事成之后再给他追加两千美元。
  廷格林·贝尔毫不犹豫就一口应了下来。他要求在下午六点钟比赛结束后,就立即派人给他送二千美元钱到泥浆与温泉浴室去。每次赛完马后,为了减轻体重,他都要上那儿去洗泥浆浴。莱特同意照办。邦德希望,如果“赧颜”果真按计划做的话,由他到泥浆浴室去送钱。
  邦德不知道这计划是否行得通。
  邦德举起望远镜向跑道扫视了一圈,发现每四分之一英里处都竖着一根粗木杆,一共四根。木杆上面装了摄影机。每场比赛完几分钟后,纪录片就可以送给筹委会备查。最后一根木杆最重要,它将纪录最后拐弯处的发生的实况。离比赛还有五分钟,在邦德左手一百码处的起跑,已做好准备。从那里开始,赛马将绕场整整一周以后再跑八分之一英里才达到终点。他的位子处于终点的斜上方。对面的显示牌上“赧颜”的胜算率没有任何变化。参赛的马匹慢慢走到起点集合,获胜呼声较高的一号“再来”最先到达。这是一匹高大的黑色马,骑师穿着代表惠特尼的淡蓝和棕色相间的制服。 当夺魁呼声最高的第三号“祈求” 出场时,观众席上一片欢呼。“祈求”一身灰色,骑师穿着白底带红点的代表伍德沃德马厩的衣服。走在跑道最后的是一匹高大的脸上有白斑四只白腿的栗色马。它的骑师脸色苍白,身上穿的是淡紫色绸质衣,前胸和后背都饰有一块菱形方块。这是“赧颜”了。
  马匹向起跑点汇集时,邦德向对面的显示牌瞟了一眼。“赧颜”的身价忽然提高了:十七比一、十六比一。这没什么,再过一会儿它将变成六比一。一点也不必大惊小怪。也许再过一分钟人们将全挤到售票窗口,但只有邦德还把那一千美元钱放在口袋中。广播中宣布,决赛即将开始。各参赛的马都在栅栏里中各就各位了。十号马的身价继续提高,取胜率不断增加:十五比一、十四比一、十三比一、十二比—-…”最后停在九比一上。停止售票了。
  场内响起了一阵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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