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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才没有说穿。那么紫竹林的大火是惩罚了?
“我已经得到消息,火是人为的结果。”澜漪轻轻地说着,对这个应该亲密十分的义姐在私心上有着歉疚,她欠她的太多。
“我知道。”湖镜点点头,胸口的刺痛一直都在,她觉得就要透不个气来。
“火找不到我,镜儿,玩。”玩着澜漪头发的老王妃不在意地听到两个女子的说话,在听到一个熟悉的字眼时插了句话。
“是,火找不到夫人。”湖镜拍拍老王妃的头,像对待一个孩子。
老王妃满意地笑笑,对着澜漪扬了扬眉,“火烧不到我的,那时候,他们黑衣的……吕家的人……也找不到我。我最厉害,不象惜,笨,呆呆地躺在那儿。”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不知道自己的话引起了两个女人的关注。
“夫人,您说什么,再说一遍。”湖镜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急切地望着老王妃,这个她照顾了快十年的女子。记忆也许有些混乱,行为说话像个孩子,却从没有说过假话。
“吕家的人说杀……惜儿笨……孩子……啊——”老王妃断续地说着,单纯的眼眸因为想起什么而浊乱,紧绷起的神经因为回忆里的血腥而惊恐,终于支撑不住地尖叫起来。
“王妃——”守在门外的侍卫因为尖叫声而撞开门,冲了进来。却发现房中并没有外人,尴尬地立在门口。
“没你们的事,出去吧。没我的话,不准任何人进来。”澜漪看着湖镜努力地安抚老王妃,事情有了可喜的变化,她乐观其成,却担心有人会受不了报错仇的打击。
看了看湖镜,她在离去前给了承诺:“我会告诉厝隼轲毅这件事,这几天你与老王妃就住在这里吧,我会要人日夜守着你们。这件事你可以告诉你想告诉的人。在秋祭日前,如果他放弃,我可以保证他原来的身份和地位。”
湖镜点了点头,看着恢复安静坐在她身边的老王妃。她会告诉他这件事,但他会相信吗?自己已经是他的敌人了,他会相信她吗?……
* * *
“你相信她的话吗?”夜晚的栖龙院,灯火辉煌。宫灯每隔十米点在回廊的栏杆上,守夜的侍卫三人一班,五人一岗,严密地守侯着寝宫中的主子。“腾龙九天”里,厝隼轲毅抱着澜漪坐在案前。一边浏览着日间堆积下来的公文,一边哄着她喝下刚炖好的补品。
“你呢?相信吗。”将日间的事全都告诉了厝隼轲毅,澜漪面对他的询问却只是淡然一笑的反问。在皱着眉喝光盏里的参汤后,她怕苦地拿起桌上的葡萄,顺便喂了一颗给厝隼轲毅,丹凤眼别有深意地看着鹰眸:“我真是不敢相信紫竹林中只有一个湖镜。她如孩子般爱玩爱跑,若出了事,可怎么办?幸好她还知道 跳进水缸,以水掩鼻,并且在见到陌生人时不盲从,否则岂不要丧命?”
“你在暗示什么?”厝隼轲毅垂下眼帘,遮住自己的眼睛。
“我以为诚心让人感动,却忘了攻伐篇里说的‘攻心为上,心诚即可,隐瞒不欺,是为大丈夫所为’,你以为呢?”将葡萄籽吐出来,澜漪从厝隼轲毅的怀中站起身,冷凝的脸色看来竟有几分哀伤。
“我只是不想面对丑闻。漪儿——”厝隼轲毅伸出的手被澜漪拒绝,他摇了摇头,知道无法再欺骗心爱的女子。她太过聪慧并且与他相象之极。
“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厝隼轲毅防下手中的公文,与澜漪一同站起,在房中轻踱步子,舒展有些疲乏的身子。
“眼神与行动都没有破绽,只是她先前的行动太过灵敏,还有,她看到我竟然没有多问,在太适当的时候讲太适当的话。”没有说全的是当她与湖镜说韩信,宇文及时,她太过专注的眼神,那不是一个疯子,一个神智不清的人该有的表现。那时她仅起了疑,回来追问厝隼轲毅,竟然预感成真。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要装疯?”澜漪不停地问,真正奇怪在北塞王府的秘密。
“她的确是疯了,不过在宇文湜与湖镜来到王府之后便慢慢地痊愈了。宇文湜太像宇文及,她轻易地便记起了情人。”厝隼轲毅嘲弄地勾起唇角,厌恶的眼神冷冰而且吓人,“你知道她为什么疯吗,因为她杀了人,她因为嫉恨杀了宇文惜与那个孩子,那个与辙儿同父异母的孩子。”
“宇文惜不是……”
“宇文惜是宇文及的养女。那个男人喜欢收养美丽的女孩,养大后收为己用。宇文湜一定不知道他父亲的这个秘密,他崇拜着他的父亲与他‘冰清玉洁’的大姐。”厝隼轲毅闭了闭眼,直视着澜漪,“你知道吗?当我进紫竹林时,又看到她满手是血,抱着辙儿,说她杀了那个女人与她的贱胎,说是为了我……”也是从那时起,觉得女人太过疯狂,所以厌恶陷入情感的女子,直到遇见与自己一扬冷情 的澜漪。
“她很聪明。”澜漪淡淡地点了点头,对惨烈的事实没有太意外的感觉,她知道宇文及的怪癖。当年韩叔其实是在知道他为行刑官后,才终于下定决心以独生女换她的性命。好歹先保住性命,将来再做打算,失贞也比失命好。韩叔还是看重自己的骨肉的,只是叔母并不知晓,所以中了吕雉的离间计,最终也失了性命。情爱中的女子往往不易保持理智,损人害己,自己看多了例子,反而强令地放开了心怀,倒得到了不在期许内的情感,也是意外的礼物吧。
伸出手,她待厝隼轲毅拉过她的手,重新拥她入怀,才抬起丹凤眼,扯开了唇 道:“有现成的好戏,不照做多可惜,就按她的剧本走吧,省些力气。”
“好。”厝隼轲毅点头,贪看她运筹帷幄的神采。这个才智卓绝不输男子的女人是他的,他骄傲地想着,露出自得的微笑。
* * *
“你猜湖镜能够说服宇文湜放弃复仇的计划吗?他为了这个计划花费了差不多十年的时间,还必须强迫自己与吕家的人合作,太不甘心了吧。”江君坐在砖砌成的冷床上,几日不见阳光,使本就白净的脸出现病色的苍白,却无损自身的儒雅风采。白色的锦衣上不见尘垢,坐着的冷床上本该只有一堆稻草,如今却铺着厚厚的棉絮与上好的绫罗床单,茶具吃食一应俱全,配上枕边的散乱书册,若不是地牢中早存的湿气,他简直是在修养而非受囚。
“我总要赌赌,宇文湜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应该懂得选择真正有利自己的。我不相信他真的对塞北没有一点感情,他要的不过是一个能放下仇恨的藉口,而报错仇是最好的一个选择,何况这个选择里还包括了真正的‘仇人’吕家。”澜漪坐在江君对面的漆凳上,对江君指出的缺失早有料想,她想从江君这得到的是另外的提醒,关于这件事情是否能让人相信的问题。“你以为真实性方面会有人怀疑吗?”澜漪认真地问着,知道对面前的男子不必有丝毫泄密的担心。
“只要时机选的好,宇文湜没有理由会怀疑,关键是他接受震撼的能力。一旦他从震惊中清醒,我可以肯定吕家就平白地多了个了解他们行事规划的敌人。”江君仔细地想着,替澜漪分析宇文湜的状况。虽然他并没有与那个男子深交过,但以他在汉廷侧面对宇文湜的了解与这次的亲眼所见,他可以断定那个男子没有怀疑宇文惜真正死因的能力,只有真正生长在宫廷的人才可能了然权势下扭曲了感情的人的所为,而宇文湜太过正常,连自己父亲的癖性都不清楚,“他少年时一定被保护的很好。”
“宇文及极其疼爱他的独子。”澜漪因为江君的话而露出放松的笑意,却在想到另一个相关的人后收敛了几分闲适,“湖镜怎么办?我不想让她有所损失,她毕竟是韩家唯一的血脉了。”
“但她是现在唯一能说动宇文湜的人。这样吧,我要人看着她。宇文湜不会注意到陌生的面孔的。”江君从怀里拿出一对指环,将刻有“木”字的一个交给澜漪,“你用这枚指环便可以任意调动西域的所有人马。好好收着吧,等我出去后,可就没机会用了。”耸耸肩,江君故作无奈地摊开双手,不想告诉澜漪可能的消息:耶律说他的‘入狱’消息已经传回了西域王府,祀哥已经下令他亲自训练的廷卫军集合,恐怕有亲自来接回爱玩的弟弟的打算。坏坏地勾起唇角,江君看着正玩着“木”指环的澜漪,想象久别的亲兄妹相见的情景,他实在向往的很。不知两个同样品性的亲人会不会演出让人感动的戏码,怕是难了。
琥珀色的眸子一转,听到澜漪的问话:“我到哪儿找西域的人来用?”
“你把指环交给楚翳,他会有办法的。”那个人前爽朗粗豪的男子其实阴沉而多智,宇文湜在开始便错将劲敌当孩子玩,活该被算计得生机不在。而从他与耶律在地牢中有第一次见面后,楚翳便盯住了耶律,将指环交给他,定能发挥该有的用处。别有深意地一笑,江君看着澜漪的丹凤眼:“你知道楚翳为什么对厝隼轲毅那么忠心吗?”
“为什么?”澜漪轻挑起眉,看向江君的笑脸,那里面藏着什么有趣的秘密,诱发人的好奇心。
“因为厝隼轲毅救了他的命,在他目睹着所有亲人被杀死的最后一刻。”江君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想到怀中的另一枚本属于澜漪,却被他从另一个女子手中得到的“水”指环。两个指环一模一样,只是内壁上的字不同,睹物思人,刺激一下楚将军也好。他笑着,对上疑惑的丹凤眼,“别问我,有些事我做了承诺,不可以明示。”
所以暗示,澜漪握紧了手中的指环,决定照江君说的做,塞北的人宇文湜都认识,而西域的陌生面孔办起事来要容易的多。何况她也好奇楚翳的事情。她一直 记得初见时看似热情的眸子里阴沉的灰暗,一个隐藏着真正本性的男子吗?她抿了抿唇:“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江君,你好好休息,就当是放假,有什么需要告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