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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淑妍带着莺儿会同永宁侯府的两位小姐一同回了院子。圣上进观后的第三日就真让人将其贴身丫头送了来,如此倒是比起以往要舒坦的多。
几个人刚进院子,就见寇儿在院中急得如陀螺般直转,那两位小姐忙与李淑妍道乏,就带着人回了自己房间。
李淑妍见寇儿如此着急,心中疑惑,三人忙回到房中,关好门窗,李淑妍淡然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就把你急成这个样子。”
寇儿上前含泪道:“小姐,不好了!那成王指了名让您做媵呢!”
李淑妍大惊失色:“怎么会如此!我如今已是蒙圣上恩典出家修行,他怎会出尔反尔!”
如今她已想得明白:万般无奈下,作为公主和亲,倒也不算太惨。在这男尊女卑的古代封建社会,她已经不奢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只须守住自己的心就行了,如果可以再生个血脉相连的孩子,就这么对付过去也就罢了。
可是如果真成了媵妾,在这里妻妾地位分明,那么这一生她只能作为紫凝的附庸存在,完全没有自我。况且便是她斗败了紫凝,大齐朝也决不会信任她这个身上没有皇室血统的人,必会再派公主和亲的。
李淑妍看着寇儿道:“此事你怎么会知道,如今这玉真观被围得如铁桶一般,你又是如何得知山下消息?”虽然莺儿和寇儿一上山,她就悄悄吩咐过,让她二人机灵些,与人交好,多得些信息,以便掌握先机,趋吉避凶,只是杨浩治军太严,观中除了公主,他人休想得到一丝山下的消息。
寇儿忙道:“是奴婢刚才无意中在门口听几个兵爷说的,说是圣上过几日让钦天监算过就答复他。”
莺儿知道如果小姐去做媵,自己二人必然一同前往,她实在不敢想象,急忙道:“小姐,快想想办法吧,等圣旨到了,一切可就晚了。”
李淑妍喃喃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总会想个稳妥的法子出来的。”
绵乡伯府也是一团糟。世子倒还能镇静,世子夫人直哭道:“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媛儿不得夫婿心意,出嫁三四年只得了个女儿,那妾室却早早生了庶长子,如今又怀了胎!妍儿又要远去北蛮做媵,我女儿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圣上好狠的心,舍不得自己女儿,别人家的女儿也是辛苦养大,不是凭空捡来的。”
世子顿足道:“快收了声吧!你这是想要把整个家都赔上,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再说圣上便是舍出自己的女儿来,那媵妾不还得自世家里选!圣上已是够厚待咱们伯府的了,你休要再胡言!”
第一八七章李代桃僵
绵乡伯夫妇也是心生休戚。当日再想拿了孙女攀龙附凤,可也是自小在自己身边疼爱着长大的,如今却要以媵妾的身分去北蛮。先不说便是安宁公主在那里也未必能讨到什么好,何况是帮她固宠的妾侍,便是有了好处,也是公主的,妍儿此去,人生怕是一点想头也没了。
就在绵乡伯府被愁云惨雾笼罩之时,圣上跟前的大太监秦公公却到了。
绵乡府的诸人听了,不知秦公公此次前来是福是祸,心中惊惧不已,而世子夫人更是以为是圣上令其来宣旨,让女儿去北蛮为媵,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幸好身边丫头及时扶住。
绵乡伯忙令人设香案,秦公公笑容满面地摆手道:“伯爷不必费事,咱家有话要单独与伯爷讲。”
众人听了心中惊异,绵乡伯只得陪着秦公公去了自己的书房。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工夫,他二人才自书房中出来,此时绵乡伯脸上已没了愁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喜色地送秦公公离去,口内道:“以后还请大人多加看顾些!”
而秦公公却笑道:“这咱家可不敢当,以后只怕咱家还需府上多多照应呢!”
等秦公公走后,世子急忙问父亲圣意为何。
绵乡伯笑道:“看来那相士果是个有本事。当日曾言妍儿有陪王伴驾之相!今日才知,果然不虚。”
原来秦公公对其言道:圣上心悦李淑妍,定不会让她去和亲的,他会另钦天监言道李淑妍不易离开大齐,必须在玉真观中出家为天下百姓祈福。这过个一年半载便会使法子纳其进入后宫,必以高位待之。而绵乡伯府则需另选一女多多备上嫁妆,充作嫡女选为媵妾便是。当然圣上为弥补北蛮仍会另选两位贵女,到时举行大礼后,便一起出发。
除了绵乡伯夫人与世子夫人外,其他人都有些沉默。另选一女,则就是自淑姣与淑娅中择出一位来,她二人年纪如今倒正相当。
淑娅乃是绵乡伯庶子的唯一的女儿,因这庶子自娘胎里便体弱,虽娶了亲纳了妾,可惜子嗣不丰,只正妻生了这个女儿,其他妾到均无所出,虽说也曾做过胎,却都没有成人,如今倒也有个妾怀了几个月的胎,可是到底没生下来,做不得数。如今淑娅便算是二房唯一的孩子,虽不是男子却也聊胜于无,极得其父喜爱,如果她若是去了北蛮,可不是活活要他的命!
世子的妾室中只有蒋氏生了女儿淑姣,如此就只得选她了。蒋姨娘就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她也知本分,想着以伯府的门第,女儿虽为庶女却也能嫁户殷实人家,堂堂正正做个正妻,到时再生几个孩子,自己在这世上也算是有了香火。如今得知女儿要代替嫡小姐去北蛮,哪里舍的,女儿是她的命根子,于是她也顾不得什么规矩,只搂着女儿跪在地上大嚎起来。
世子看她如此不成体统,心中发恨,可看到她悲痛欲绝,心中起了怜意。自来妻不如妾,况且这蒋氏自小就在他身边伺候,情意更比别个不同,一时倒是张不开口斥责她。
世子夫人与二房的都占了便宜,自然不敢多说话,绵乡伯见了生气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主子们说话,她就敢上前,还不让人拉下去关起来。”
淑姣见真有那婆子上前来拖拽姨娘,不由大哭着跪在祖父面前:“孙女愿意去北蛮,您别难为姨娘,否则我去了也不安心!”
自小她就知道什么好东西都是姐姐们的,她不过是个庶女,被姨娘教导着要守着本分,不过她大小也是个伯府小姐,虽份例都是次一等的,却也是锦衣玉食,嫡母虽处处为难姨娘,对自己却也算慈爱,所以她很知足。
可是没想到,如今她却要代替姐姐去北蛮,虽心不甘却也只能认命,要说宁死不去,她也做不来,她还是很珍惜父母给的这条性命,紫凝郡主都能去,自己还能比郡主的命更贵重吗。
幸好那紫凝郡主之前也是见过的,倒是个心善的,在她手下过活应是不难,再者以后在北蛮都是一群可怜的外人,说不定相互友爱着也能活得不错。以后二姐就是圣上的宠妃,家中倒是不需她操心,只是放不下姨娘。
绵乡伯见这个孙女也是个灵秀的,便叹口气,摆摆手,那几个婆子忙松了手退了出去。蒋姨娘忙扑上去抱住女儿,哭道:“我苦命的女儿!”
世子也是直叹气,他只妻子生了两女一子,妻子房中的通房生了一个庶子外,就只蒋姨娘生的淑姣,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为了家族利益,他不得不舍弃了这个自小就乖巧让人心疼的三女儿。
绵乡伯夫人冷眼瞧着面前的一切,心中却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是她却不知就是这个想法让她后来悔之不已。
如此喧闹的一天就过去了,绵乡伯夫人悄悄叫来儿子,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世子李航初听女儿不必去北蛮,心中自然赞同。只是他细细一想,终觉不妥:“儿子看他家倒是个老实本分的,如此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又有儿子在上面压着,让他翻不了身,做上几年官,寻个机会远远打发便是了。”
绵乡伯夫人却道:“这块石头总是压在心上,让人喘不过气来。此时他官小位卑自然老老实实。但是你可知,他家与杨浩过住甚密,我估摸着怕是起了进女献媚的心思!杨浩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犯起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到时为了爱妾,将事情捅到圣上那里可如何是好。”
世子仍道:“让我好好想想,我总是觉得不妥。”
“有何不妥!难道你真让杨浩捅开了,到时我原配继室的倒无所谓,反正这京城也不是没人知道,难道你要让出你的世子之位?他家可是也有儿子的,这原配嫡子比继室之子继承爵位,要名正言顺的多。你便是不在意,妍儿入了宫,如果没了这世子嫡女的身分,如何向上?”
“这入了皇宫,可是不看母家如何,只看圣上恩宠。若得了圣宠便是平民出身也未必做不了皇后,若是不得圣宠,便是生了龙子也进不了上九嫔。”世子反驳道,不过真要没了世子之位,难道自己要自秀才做起考科举吗,或者拿了银钱捐个六七品的小官?
世子道:“母亲的方法是不错,只是他家本就在底层没人会注意他,如今将那家女孩报上去,倒是入了众人的眼,盘根究底起来,反倒弄巧成拙。”
绵乡伯夫人笑道:“不会的。只要说服你父亲,明日一早就去宫中报上,然后以圣意不许他家声张,他们家在乡下,又没见过多少世面,自然只有愁苦的份。等这几日圣上选出那两位媵妾来,便会举行和亲仪式,自然顾不是那些细枝末节,等此事过去,圣上为了妍儿,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是两全其美的事。”
世子担心道:“如果那杨浩不依呢,闹将起来,在北蛮面前失了我大齐朝的脸面,圣上必会震怒。况且杨浩既然是个混的,此后咱们还能有安生日子过?”
“明日一早就报了上去,杨浩如今不在京城,忠义侯也随传旨官一道去看望护国大将军,没人与他通消息。便是事后他知道了,也已成定局,他虽混,皇后娘娘可是个聪明的,定会劝阻下来。至于以后,有圣上有妍儿,他怎敢过分?再则,时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