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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又有人自东宫搜出龙袍及太子与杨浩的通信。只道已与北蛮约好,内有瑞王府和杨家,外有北蛮相助,大位便可唾手可得,竟是要置太子及杨家于死地了。
就在皇后痛不欲生之时,她又觉得自己身子飘游着出了宫。不由大骇,急声叫道:“我还没死,我要守在这里,看那对狗男女最终会是何等下场!”
就在她情急之时,却听有人叫道:“杨浩,你已经是要死的人了,何必要连累你的儿子呢!”
皇后心中大喜,原来浩儿已经逃了出来,真是老天开眼,又急忙叫道:“浩儿,不要管杨辉,他不是你的儿子,只管逃你的去吧!”
奈何却只张口发不出声来,她急忙向声源地跑去,等她来到声音所在之处,却是一个庵堂,只见杨浩与李淑婉相拥着已被乱箭射死,只有一位老尼扑在那里痛哭。
皇后心痛至极,已是无泪,只呆呆走向杨浩,却被一道白光拂开,隐约听得一老者说道:“原来如此,不过是打懈怠了一下,事情便成这般模样,险害得吾师失信于人!”
再说皇后被那白光拂开,不由惊得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全身已是冷汗涔涔。
两个宫女,忙进来点了灯,来到皇后床前跪下道:“皇后娘娘!”
皇后只泥塑般坐在那里,暗自想着怎么会做如此怪异之梦?
皇后将前后两个梦,在心中细细思量,虽尚有不明白之处,心却渐渐变得冰冷僵硬起来!
第二日,二丫听说皇后昨夜睡相不好,身子不适,急忙安慰杨夫人几句,便赶去请安。
皇后夜里连做噩梦,又枯坐半夜,精神很是不好,面上黯淡无光,好似老了数岁。
程妃见了心中惊惧,也一向是个直性子的人,便连声劝道:“娘娘怎么一夜之间,就如此模样?宫中妃嫔们春兰秋菊各有特色,若论得圣上爱宠却无人能及娘娘!若说怕圣上爱宠年轻颜色,可看娘娘却甚为喜爱柳美人,那李淑妍难道是妹喜重生不成,竟让娘娘忧心至此?”
皇后早就心有定论,只笑道:“皆因昨日在荒庙附近迷了路,惶恐间受了惊吓,故昨日没睡好,做了一夜的梦,你不用为我担心,只准备后日随圣上回京的事就是了!”
程妃忙笑道:“妾想太子妃生产,娘娘必无空闲主持事务,妾倒是留在这里与娘娘分忧,也好一同迎接小皇孙的到来,让妾也沾沾福气!”
皇后点头,笑道:“你能有这个心,倒让我无话可说了。也罢,这夏日炎热,公主皇子们倒是留皇庄消夏,等纳妃仪式时再回去也不迟。”
程妃忙答应着,见皇后有些朦胧欲睡,忙悄悄退了下去,准备打点圣上回宫事宜,恰好见曹女官前来见皇后,忙悄悄摆了手,小声道:“娘娘夜里没歇好,现在正补觉呢!”
曹女官手中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朝殿中瞄了一眼,果见皇后闭目躺在塌上,小宫女正燃了安梦香,在旁轻轻打着扇子,忙与程妃一同退了出来。
程妃因见圣上急急回宫迎立李淑妍,心中便猜着几分,有心打探些消息,便笑道:“前日见娘娘枕上笼的纱罩很是新奇,今日才知竟是出自你的手笔,我也想给公主做一件,想向讨教一二,不知可有空闲?”
曹女官亦是冰雪聪明之人,闻弦知雅意,忙笑道:“这不值什么,娘娘有意,我做一件孝敬给公主就是了。”
“这可不妥,”程妃笑道:“你要时时伺候娘娘的,不说哪有这个闲工夫,再说了,你是娘娘身边的老人,公主如何敢劳烦你呢,还是我亲自做给她吧。”
曹女官抿嘴笑道:“公主能用得上下官,那是下官的福气,您是怕我抢了您慈母的心意吧!”
二人便慢慢行到偏殿,曹女官瞧着四下无人,便低语把昨日这事讲了。
程妃因心中料着几分,倒是不甚在意地听着,却听到圣上说什么第一次做父亲第一个孩子的混账话时,不由怒中烧,李淑妍好大的魅力,就为了讨她开心,圣上倒是不在意自己头上帽子染了色,敢情皇子公主们都成了野种不成!
难怪皇后伤心至此,都是这般年纪的人了,争风吃醋也是有限,大多只把孩子放在心坎里,不提太子是圣上第一个孩子,只说想到女儿那满满的慕孺之情,程妃自己都觉得寒心。
曹女官把神情黯然的程妃送出殿外,便见二丫要来给皇后请安,正欲劝其一会再来时,小宫女已经出来说:皇后醒了,请杨少夫人进来吧。
此时皇后精神恢复了大半,看到二丫担忧的样子,命人上了茶,笑道:“到底年纪大了,昨日受了些阴气,夜里不在自,也没休息好,刚才补了一觉,倒觉得好了许多!宝珠和征东在这里住得可好?”
二丫见皇后神情虽有萎靡,眼神却清澈,便知定是无碍,又见问起儿女的事来,便满满的慈母心肠,又兼儿女是自家的好,眉飞色舞地讲起儿女的趣事来。
皇后听了也开怀不少,心中郁色去了大半,看到二丫讲得口渴正慢慢啜了口茶,却是优雅无比,不由心思一动,想起当日她初进宫见自己的模样。
那时她的规矩做得很好,言语举止俱妥当优雅如行去流水一般,只当是她一心攀附高门,自小刻苦练就的,如今想来却是自己想得差了,早就打听清楚,她的的确确是乡间长大没什么规矩的,怎会不过三两年便变成大家闺秀一般。
皇后微颦了眉,又想起李淑婉之前曾几次三番地提起李淑妍,似对她颇为忌惮,莫非?皇后不由抬头看向二丫,笑道:“我倒是极喜欢宝珠姐弟的,本来想着亲自给她们取名呢,没想到被父亲抢先一步!”
二丫笑道:“娘娘起的名字必是好的!”
皇后盯着二丫笑道:“可不是,宝珠这名字也是好的,倒是征东,我本想的名字是叫做杨辉的,必是前程生辉!”
二丫本附和完皇后,便啜了一口茶在口中,还未下咽,便听到“杨辉”二字,陡然一惊,竟是呛了自己一下,忙掩了口咳嗽,半日方好,一边请罪一边笑道:“所谓日月同辉,征东可是当不起!”
二丫边说着看向皇后,却见皇后正眼神凌厉地瞪视着自己,心下暗惊,不防此时却又听皇后笑道:“静空师父可好?”
真是睛天霹雳,二丫有种被人剥光了衣服的感觉,不觉腿脚绵软,跪了下去。(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五五章 未雨绸缪
旁边宫人不知这二人打得什么机锋,却也知事情不好,不待皇后示下,就已悄然退出殿外。
皇后也不说话,只静静看着二丫,二丫不知皇后如何知了先机,又知了多少,也不敢随意说话。
二人静恃半刻,皇后又轻轻笑道:“你起来说话吧。我也是昨夜里无意梦到些东西,心中不解,你倒是给我说上一说的好。”
二丫忐忑不安地起了身,小心地窥向皇后,斟酌着说道:“当年臣在乡间被夫君救起,曾做得一个怪诞的梦,没头没尾,甚是蹊跷。”
“只梦到臣曾到过一处庵堂,竟似是看望出了家的祖母,不知怎的夫君竟是娶了李淑妍为妻,还生下一子名杨辉,那日他背负了叛国通敌谋朝篡位的罪名,最后夫君与臣二人恍惚死在乱箭之下!”
二丫见皇后脸有动容,忙又道:“这梦太过荒诞又无头尾,臣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后来进京见果有李淑妍此人,因着私心便时时提点夫君不许与她亲近,却又恐谋了她的好姻缘,遭了天谴,故对她暗下提防!”
皇后见二丫所说正合着自己的梦境,且看她不似说谎,心中更加明白,这定是神人略略借梦警示,若不加以注意,怕又会出那惨烈之事,不过幸好今生早就准备,且又是妇人心性,又道:“梦里你可嫁了人,嫁与了谁?”
梦中看她虽衣着素淡,可也是华服美饰的妇人打扮,不似寻常小户人家的正妻,若说是杨浩之妾,这京城中要些脸面的人家是不会让姐姐做妹夫的妾。可如果是别人的妻,却又与杨浩抱在一处。竟是不守妇道的人了。
如今皇后宛如惊弓之鸟,草木皆兵,极怕再出一个李淑妍。
二丫早在说出梦境之事时,也已经做出皇后会问出此话的打算:如果三丫也娶了一个经历过一世的媳妇,她也不乐意那女子此前嫁过人的,万一再与那人藕断丝连的,岂不是令家人蒙羞!
由己推人,二丫在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后面前,自然不敢说真话,只摇了摇头。说道:“臣不知。当日只是恍恍惚惚地似是看了一出戏,稀里糊涂,似是而非的!”
皇后倒是内里相信,就是她在梦中是似是而非,况以锦乡伯府的为人处事。为了压抑嫡长子,逼其嫡女给妹夫做妾,一生无出头之日,也不是不可能的。
倒是李淑婉明知杨家极可能覆没,却仍义无反顾地嫁了过来,怪不得当日她会说“福祸与共,相守一生”那般突兀的话了。
皇后如此想着,便笑容满面,亲自走下来。扶起二丫,笑道:“你是个好的,本宫自然明白,今日也给你个准话,万事有本宫与太子,那只是个噩梦。自今日起只管忘了一心与浩儿过日子便是。”
二丫顿时如松重负,笑道:“臣能有今日富贵荣华全赖娘娘与太子殿下,无以为报,只尽心孝敬公婆,侍候夫君,教养好子女,使杨家世代忠心为君,不负祖宗家训!”
皇后招了人到殿内服侍,二丫又陪着说些闲话,二人关系倒是更似又进了一步,就在她准备告退时,却有人来禀:太子命人给圣上、皇后请安,并孝敬了好些新鲜果蔬并些消夏之物。
二丫笑道:“太子殿下果是个仁孝之人!这才几日,竟是不落日子的着人来请安!”
皇后亦笑道:“却是你痴了!请安倒是不假,不过因圣上之故,这里的供奉皆是上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