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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乡伯看着淑妍离去后,对世子李航笑道:“你可还记得当年妍儿周岁时,曾有个道人所说的话吗?”
世子略一思忖,说道:“自然记得,可是那句‘有陪王伴驾之相’?只是不过是那怪力乱神玄幻之说,如何当得真且父亲那年不也未当回事吗,为何今日竟是提起这个来?”
绵乡伯笑道:“当日本也不放在心上的,可今日看妍儿的表现,才知她象是个有造化的人,嫁与杨浩那个莽夫却是有些可惜。也合该我李家爵位继续传了下去,真是祖宗保佑”
世子李航问道:“难道父亲要回绝皇后娘娘的美意?父亲是想送妍儿入宫?父亲不要忘了,且不说当今圣上与皇后娘娘感情甚笃,大皇子既长又嫡,妍儿若是入了宫,便是得了圣宠,再生个皇子,最多也就是个贵妃,自来贵妃母家少有能因此封爵的。而且儿子也舍不得让妍儿入那宫门”
绵乡伯不由大笑:“我李家女不入宫则已,若是入了宫岂会只做个妃子”
世子大惊,历来这生有皇子的皇后地位可不是能轻易撼动得了的。这关乎着国家的安宁稳定
绵乡伯笑道:“航儿难道就没想过以妍儿的资质,却也能当得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
世子李航更是吃惊:“父亲怎会做此想法,要知道两人的年纪就不相匹配。过了这个新年,大皇子才十三岁,妍儿已是十五岁,圣上与皇后娘娘为大皇子选妃必不会看妍儿的。何况,大皇子选妃怎么也要等到十五岁之后,到是妍儿到那时还不订下亲事,可就真成了老姑娘了!”
第一零七章 情意渐显
绵乡伯神情不变:“不过才大了大皇子两岁而已。这皇家的正妻从来都是用来爱敬的,现在还未听说谁家的女儿有什么美名,只要妍儿足够出色,皇后未必不会考虑她的,毕竟这儿子要比胞弟更亲近,况且还是将来要掌管天下的儿子,当然是给他最好的。”
李航还欲提出异议,绵乡伯叹口气道:“这绵乡伯的爵位不过是赖着祖上开国时立的功劳,本来你祖父时就是最后一次承袭,然幸亏当年你祖父拼着身家性命为先皇求情,这才又多袭了二世,到你这里就止住了。若是再不想法,以后昆儿他们只怕在这京城中就不好过了,这绵乡伯府败落已成事实。以妍儿的容貌才情,若是能做了太子妃,将来定会成为皇后的,到时少不了封母家爵位,不比靠杨家强百倍”
李航想到儿子们的前途,还有整个绵乡伯的未来,虽说也心疼女儿,既凡事有轻有重有舍才有得,况且以女儿品格也做了太子妃的位子,倒也不枉了那“陪王伴驾之相”。便也不再说话,只由着父亲去筹划此事。
出了正月就算是新的一年正式开始了。杨浩到底是被降了职,成为一个守城门的从七品小吏。大家都想着看他撒泼打滚去皇上那儿闹呢,没想到杨浩竟一声不吭地去任了职,每日里在城门处守着倒也有模有样的,让那些企图看热闹的很是失望。
二丫本来也担心杨浩会心中不痛快,不过看他沐休来教三丫习武时,面色如常,心中也是纳罕,不过想到他最终由个混世霸王成长为一代守卫边疆赫赫有名的将士,如此倒也算是他的本色了。
李父倒是因此对杨浩称赞不已,一个世家子弟堂堂的国舅爷,竟能如此宠辱不惊,只此一点就可看出他的胸襟,想当年自己还曾因成为秘书郞很是消极了一段时日,如今看杨浩倒是显得自己气度太小,真是后生可畏啊
杨浩被李父如此称赞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反正我那个六品官又不是十年寒窗苦读得来的,降了就降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再说皇上还赏了我一百两金子来弥补这下降的俸禄呢”
李家众人听了也都笑了,虽然说着轻松,可这世间的人真正做到他那样不在乎的却是极难寻到的,就凭这一点就值得人敬佩。杨浩自然也感觉出李家众人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于是对自己将来谋划的事更有信心了。
因为过年时少不了拜访四下里的街坊,过完年彼此倒也都熟了。李宅的左右邻居分别是工部笔贴士吕大人和光禄寺署正宋大人一家。因都是官职差不多的小吏,李父等几人倒也经常一起喝个酒什么的,又因家中也都有未出嫁的女儿,连带着内眷也都常常走动,几个女孩子倒也有过几次交往。
二丫的生活仍是如平常一样,平日在家做个孝顺女儿孝敬尊长,敦促三丫读书习字。因为杨浩见二丫那手字也敢充当夫子,不时没管住自己的嘴将她大大嘲笑了一番。二丫也心中不服气,每日里也会和弟弟一起习字。闲暇时,就会与那吕家宋家的女孩儿们互访,在一起说笑做些针线。
偶而也会去刘府走一趟。虽然新年已过去好些日子,但因为铁矿的事已经步入正轨,今年三四月份刘大人劝农耕作后便可以回京城任职,如此就可一家团聚,故刘府里的仍是洋溢着一种喜悦的气氛。
这一天二丫从刘府回来后,想起从一起玩乐的女孩子那里听到的有关杨浩的一些传闻,不由得有些闷闷不乐。
杨浩被贬到南门看守城门,手下倒也领得几个人。然而好巧不巧,那几位与他打架的兵痞子也被贬到南城门,恰好就在杨浩的手下。
杨浩自小生在富贵窝中,自然不把他们几个下面的人看在眼中,再加上之前的冲突,对着他们越发的傲慢。而那几个兵痞子虽是出自小门小户,却也是娇养着长大的,自小就沾染不少的吃喝嫖赌的毛病来,等长大后文不成武不就的没个营生,又一身的懒肉吃不得苦,无奈之下当了兵,挣些军响银子过活,对杨浩这种世家子弟心中自是又羡又恨的。
时日长了双方不免就有些擦碰,彼此试探一番后,又打了几次架,倒是打出个英雄惺惺惜惺惺,几个人竟成了莫逆之交。于是那看热闹的人终于找到话儿说了:看,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人,竟和个底层的渣渣们混一块去了,倒也算是臭味相投了。
二丫担心的就是这个。杨浩之前与那些世家子弟在一起时,虽也胡作非为的,但到底都还顾着些家里人的脸面,不敢在下三滥里混耍。故大多也就是比谁更能花钱败家,谁又依势打了人,或者又有了几个屋里人,可真要与那痞子之类的厮混下去,只怕真就只学些鸡鸣狗盗的龌龊事儿。
终天在杨浩又来家时,二丫找了个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旁敲侧击地在一边劝告。
杨浩笑道:“他们几个别看没什么大本事,可都是极讲义气的,而且一些事上也做得很合我意。如今我们可是好着呢,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
二丫听了,不由笑道:“以他们的家底,估计是过不起这种花天酒地的日子的,只怕不是轮流做东道儿,只吃你一人的罢。其实这倒也没什么,反正你家也不差这几两银子,只是万不可喝起来没个止境反伤了身子。若是再爱上了赌钱,以后我们家可就不敢再让你进门了,免得带坏了三丫。”
杨浩忙笑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他们虽然钱不多,可我也尽量不用自己的银子,酒菜之类的大多是自家里拿的,不用花我的钱。至于和他人赌钱,我还没那么傻,他们可是自小就玩这个的,我和他们赌钱纯粹是送他们银子”
二丫听了杨浩的一番歪话心中直乐:从家里拿的就不算是他花的银子吗,既然他都不心疼,自己也犯不着替他担心这个。不过倒也算他有自知之明不去碰那赌博,只是到底是和那些人在一起,少不得会沾染上些恶习气,仍是让人担忧,可自己又没那个立场要求他远离那些人,何况也远离不了,毕竟那些人现下在他的手中当差。
二丫其实最担心的还是杨浩会被那起人带着去那烟花肮脏地方,那才是掏空人的心志和身体的地方。虽然上世杨浩倒是一直对女色不上心,只是那时可没有他与那混混一起守城门的事儿,再加上后来娶的李淑妍又是个倾城倾国的,故也没那个机会学坏,今世却多了这么一出,也不知他是否还能前世般洁身自好。
只是自己一个闺阁女儿家实在是不适合说出任何有关于此的话来,可如果不点到那里,杨浩到底是少年心性,当年自己不过提出不许他娶李淑妍,就会引得他跑走窥看,若是被那有心人引着去了烟花之地,一时不察着了道,少年初识男女之事未免食髓知味,被那些狐媚子引得自此走了邪路子。
她在心中反复思考要如何去说才好,总是觉得不妥当,最后心一横笑道:“不过是多花些银子的事,你们家倒也不难于此。但因此与他们打得关系好了算不得本事。我早就听人讲过他们都不是正经的好人,若是你能引着他们走上了正路,这才见你的真本事呢,也是功德一件啊。”
杨浩大笑:“这有何难等过几日,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保管他们个个都是真正的英雄好汉”
二丫说道:“那我就拭目以待只是别没带好他们,反让他们将你带坏了,只一件,不许随他们赌钱不许跟他们去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什么是乱七八糟的地方?”杨浩有些疑惑地问道。
二丫气得白了他一眼,不过看他一脸不解无辜地看着自己,心中也发不出火来,只得小声说道:“除在酒馆茶肆里那些正经场合外,不许到那有不正经女人的地方。”
杨浩初时还有些不解,不过想起那几人也常于口头提起听着就不象是正经人家女子的名儿来,心中就有些明白了。再一想二丫此时又特特提醒自己不许与那些不良女子接触,不由拿眼瞅着二丫,笑着“哎”了一声答应了下来。
二丫看他如此行事便知他已是想得明白了,可毕竟他不是自己子侄辈的人,自己实在是没有立场去提点他这些。况且他的好坏与自己何干,自己真是有些多管闲事了,且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