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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精灵-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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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泪淋湿了我的心
  生活中隐藏着一把把屠刀。
  当我们为着幸福而憧憬的时候,
  这屠刀就飞了出来,
  把幸福扎得鲜血淋漓。
  于是——
  我听见你在屠宰间嚎叫,
  我看见你的泪溅在廊柱的诗上,
  让那抒发着爱意的字迹变得模糊。
  温暖已遥不可及,
  往事已不堪回首。
  翁史美读完诗后走出屠宰间,这时已经平静下来的鲁大鹏和杨生情也抬着一头猪进来了。翁史美往猪身上使劲吐了一口痰,说:“叫吧,再不叫就没日子叫了!”
  风凉了,麦子也黄了。麦子一黄,天就显得高了。鲁大鹏虽然不像以前那样情绪低沉、牢骚满腹了,但他的精神却大不如从前,干活不如以往利索,而且喜欢偷懒了。他现在满脑子想的一件事情就是,他要在往生园给卖菜女人买一块墓地,将她的骨灰盒从殡仪馆取出来。往生园是新开发的墓地,它被鲜花和绿树环绕着,是这个城市有钱人最终的归宿,每块墓地的价钱都在四万元左右。鲁大鹏目前还不能马上做这件事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钱还差一点,他以往把钱都换成实物了;二是他得有个合适的理由才能把那女人迁出殡仪馆。因为他们非亲非故,她的丈夫会怎样想这件事情?他盼望那个赌徒早点娶了新老婆,那样他就不会计较谁给他的原配夫人买墓地了。不过,鲁大鹏觉得他立刻再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贫穷、懒惰而又嗜赌,连他十岁的儿子被他影响得也只认麻将牌,学习一塌糊涂,哪个女人会跟他呢?不过不要紧,鲁大鹏想实在不行就用钱贿赂他,给他个两三千,他也就点头了。或者,干脆跟他撒个谎,说自己是那卖菜女人的远房亲戚,想为她买块墓地。鲁大鹏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待在拥挤而阴暗的殡仪馆里就睡不着觉。他原来心安体壮,可如今常心慌和头疼,有时疼得他把头往廊柱上撞,边撞边发狠地诅咒自己说:“阎王爷,你一天派出那么多的小鬼来上人间领人,你也让小鬼把我给接走啊,我谢谢你了!”
   
挽歌(3)
鲁大鹏的诅咒在自己身上应验了。天越来越凉的时候,鲁大鹏想起城里的小屋还有一条那卖菜女人为他织的新毛裤,他一直没舍得穿,久不出门的他就跟着卡车进城了。李公言把他送到住处,唤他取了毛裤后在此等他,他把猪肉批发完毕就回来接他。一个小时后,当李公言驾驶着卡车在上早班的拥挤的车流中艰难地驶到鲁大鹏的住处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鲁大鹏捧着毛衣钻进驾驶室后,李公言就绕到三环路上出城。在上下班的高峰期,卡车是不允许走主干马路的,他们必须绕行。三环路是这城市新修的一条通往郊区的环线路,很多运输车都在此进出。路两侧的店铺和行人都相对稀少,李公言乐意走这样的路。当他上了三环路,经过一座桥后,前方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台蒙着绿帆布的加长货车。这货车不走直线,而是扭秧歌似的,左冲一下,右突一下。李公言想司机若不是连夜行驶而疲劳了,就是个生手。李公言本想超车的,但他不想跟这个奇怪的车主冒险。万一他超车时,对方突然打一下舵,撞了他的卡车怎么办?他想不如就这么亦步亦趋地跟着。鲁大鹏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直沉默不语。李公言正想找点话跟他说,突然,前方的车颠落下几片土黄|色的纸盒,它们一片一片地飘舞着,就像几只蝴蝶随着惯力而翩翩跳跃着。一看到那些纸盒,鲁大鹏的眼睛就亮了,他忽然亢奋地大叫了一声:“能卖钱!”就打开车门,跳下去捡纸盒。三环路车流稀少,即便李公言放慢车速,也有七十迈左右。鲁大鹏这一跳没有站住,他打了几个滚,被迎面驶来的另一辆货车给撞个正着。鲁大鹏不仅截去了双腿,肋骨和胳膊多处骨折,而且自出事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他在一周内已经进行了两次大手术,他留在零作坊的那些钱已经被李公言拿到医院用光了。鲁大鹏所出的车祸,经交警进行事故调查后认定,肇事的司机不负任何责任。鲁大鹏在这个城市没有任何亲人,他惟一的朋友就是租住在他小屋的以捡垃圾为生的人。他每天晚上都到医院去护理鲁大鹏。翁史美没有到医院去过一次,她知道一个植物人对零作坊来讲意味着什么。那就是鲁大鹏那已毫无意义的喘息会令这个作坊失去美妙的廊柱,失去温柔的马灯,失去已散发出馨香气息的麦田,失去马匹。她不得不命令屠夫们不要再去看鲁大鹏,他们承受不了如此昂贵的医疗费。要知道,鲁大鹏的这具躯壳如今是要靠金钱支撑的。翁史美说,只要大家不去管他,医院对他这种没有经济来源的人是不会拒于门外、袖手旁观的。社会也不会对他见死不救,会有好心人对他发起捐助活动。屠夫们都为鲁大鹏的遭遇感到难过,王爷说鲁大鹏这辈子捡垃圾捡惯了,捡出了毛病,所以见着能卖钱的东西就动心。刘铁飞则说鲁大鹏是因卖菜女人的死而精神失常了,否则他怎么可以做出跳车这等愚蠢鲁莽的举动呢?王军认为,鲁大鹏活该有这等结局,谁让他对一个女人如此痴情呢?只有杨生情,他觉得鲁大鹏成为植物人是一种幸福,因为他不用在无边无际的思念中煎熬着过日子了。而且,他对翁史美处理此事的冷漠也表示了抗议,他在廊柱上张贴了一首诗:
  如果车轮碾碎的是你的爱人,
  绝情者——
  你还有心情闻太阳花的香气吗?
  如果病榻上昏迷的是你魂牵梦系的人,
  绝情者——
  你还有勇气听屠宰之声吗?
  翁史美装作读不懂这首诗,故意在其上淋上一片猪血,使它看上去像是点缀了一片梅花。杨水迫不得已顶替鲁大鹏的位置,和杨生情同用一个屠宰台。杨水声称自己不能白干了,希望翁史美发点工钱给他。翁史美说:“我还没朝你要食宿费呢,你要是不想干,就给我滚蛋!”
  鲁大鹏的悲剧使零作坊原本活跃的空气变得一派死寂了。屠宰的时候,只有猪的嚎叫声,没有屠夫们的欢声笑语了。翁史美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她想屠夫们一定从鲁大鹏事件上看出了她的冷漠、自私和残忍。他们不像以往那样与她开玩笑了,就连李公言也不甜言蜜语地叫她为“美姐”了,他改叫她“翁姐”。她床头的太阳花谢了之后,再没有人主动帮着她去采一束。当她独自漫步在田野中,一枝一枝采着太阳花的时候,一股凄凉之情涌上心头。李公言当时把鲁大鹏送到医院的时候,为了确保零作坊的安全,他说与出事者并不认识,鲁大鹏只是一个搭车者。现在鲁大鹏像垃圾一样被他们干净利索地处理掉了,李公言却有一种无言的愧疚感。不过这种愧疚就像放屁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当李公言有一天在《城市晚报》看到了有关对鲁大鹏救助的消息后,他很佩服翁史美料事的准确。记者介绍这个已成植物人的鲁大鹏是个靠捡垃圾为生的鳏夫,没有亲人。记者呼吁社会上的好心人能够救助这个一贫如洗的人。据悉,他已经拖欠下医疗费三万多元。从这之后,李公言进城时总要买上几份晨报和晚报,零作坊的人得以陆续得知鲁大鹏的病情和救助活动的进展。据报道说,有一个下岗工人,把他一个月的最低生活保障金一百七十元全都捐给了鲁大鹏;一家纯净水公司的送水员,一次捐出了五百元;一家私营企业的不愿透露姓名的老板,一次就捐助了一万元;一位居委会的老大妈,从自己的养老金里拿出三百元;更有一些人到医院给鲁大鹏送来了鲜花、衣服等物品。鲁大鹏躺在病榻上面无表情、浑身插满管子的照片,也频频出现在报纸上。有关他消息的报纸,被屠夫们传来传去,被翻得污渍斑斑的。大家在看的时候都默不作声,就像看至爱亲人的讣告一样。最后一个看这报纸的总是杨生情,他把有关鲁大鹏的消息剪下来,贴在廊柱上。被剪下来的报纸有的呈方形,有的呈马蹄形,还有的是波浪形的。它们使廊柱显得更为丰富多彩。翁史美挂马灯的时候,就当没看见它们。这一段,杨生情蓄起了胡子,很少写诗了。以往他望翁史美的时候会脸红,现在他望她的时候面无表情。翁史美预感到,杨生情就要离开零作坊了。如果她还想使零作坊的生意能正常维持下去,必须要物色新的人选了。
  
挽歌(4)
孟十一已经很久未给她打电话了,她这一段也没有与他说话的心情。有一天早晨,她如以往一样往猪肉上印紫色印签的时候,她蓦然想起,自己所设想的孟十一的形象,怎么有着纪行舟的影子?这一发现使她的心不由抽搐了一下,浑身冰凉。她是不是还没有摆脱那段情感生活的阴影,或者说是她正在不知不觉中进入旧生活的樊笼、重蹈覆辙?是不是人的所有情感生活都是重复的?她这样问自己的时候不寒而栗。她想,如果孟十一不是远远地躲在声音背后,而是像纪行舟一样突如其来地出现在她眼前,他们彼此热烈地燃烧,孟十一是不是早已在她的心灵中化为一堆灰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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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的黄昏同以往一样,太阳落下去后,先是有一带粉红的晚霞像狗舌头一样伸出来,后来这晚霞就浅淡了,天色也由蓝转灰了。翁史美在菜地给白菜掸了一些农药,就回到零作坊点燃两盏马灯,提着它们去屠宰间。
  当她挂完一盏马灯,欲挂第二盏的时候,翁史美忽然听得“咔嚓”一响,一道锐利的光在她眼前一闪。她望见杨生情正举着照相机对准自己。翁史美不知所措,她后退了一步,这时又是“咔嚓”一声响,闪光灯在她身上一滑而过。这光使她有遭了狗咬的感觉,分外疼痛。她匆忙地躲在廊柱背后,马灯被她背在身后,那光多半被遮挡住了。杨生情不动声色地追逐着她,继续按动快门。“咔嚓——咔嚓——”的响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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