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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分明是没有武功底子的……”
“那是之前。”我打断他,“记得你在悬崖下为了给我疗伤,传了部分内功给我吗?”
傅昱身子一沉:“你是说?”
我递出手腕让他把脉。
“你故意废了内功,只为了跟我在一起时不露破绽?”傅昱倒退了两步,脸色更白了。
我点点头。
忽然有一种不忍心。
现在我和傅昱这算是彻底扯平了么?我与他都隐瞒了对方一件事,如今开诚布公,却是我们再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他是敌国皇室贵胄,我祖上是忠烈效国的一代将门。
我看着傅昱一点点冷下去的唇色,轻缓道:“你救我一命,却成全了九爷。他早就算到我们有此一遭,你必会传内力给我,助我恢复武功。”
我嘴唇僵硬地动着:“还是你输了,完颜清。”
当我说完,心口像被活活剜了一块肉,生疼。眼睛里像是被烟熏了,干燥异常,每眨一下眼睛都火辣辣的痛。
傅昱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干净了。他一直咬着唇,咬到嘴角沁满血丝。
他轻轻张了嘴巴,望向我的眼睛里充满绝望的哀伤,他说:“小末,不论你信不信,我一直希望自己是傅华沐,只是傅华沐……”
他话未说完,九爷的两个近身侍卫就一齐朝他攻击。
我大叫一声,来不及出手,九爷从后扣住我的手,力道之大,让我轻易挣脱不开。
“九爷,不要伤害他。”
“你还不清醒,嗯?你跟他之间不可能,你这辈子只能留在我身边,你娘欠我的,你说过替她还我,用你这一辈子,还记得吗?”
傅昱身负重伤,经不起他们两个人的对付,我满脑子都是如何救傅昱。
然而挣脱不了九爷,幸而眼一尖,看见脚下是九爷摔碎的茶杯碎片,我脚上一拨,当做是暗器放两个方向踢出,一枚是其中一名侍卫,一枚飞向九爷腿部。
九爷吃痛,低唔了声。
另一名侍卫跑过来查看九爷的情况,这个时候,傅昱已经脱身从窗口走了。
我转身对九爷说:“男子汉大丈夫,决胜在战场。”
一侍卫道:“王爷,完颜清此人狡猾多计,这是谋杀他的好时机,用不用我们追上去剿杀?”
“算了。”九爷挥手,转而冷冷地看向我,“你说得对。我会让你尽快等到那天的。”
我苦涩地弯了弯唇畔:“王爷,我娘承蒙韦妃的眷顾,得以颐养后生,我杨末对此恩情一直莫敢有忘,如今王爷大事已成七分,杨末更无用处,不如就此别过……”
“你说什么?”九爷气息强硬,拢在袖子的手发出咯吱声响。
我不怕死地继续说:“白召和许先生……麻烦王爷自己跟手下说一声,早点还他们一个清静的环境。”
“杨末,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九爷靠着桌子,揉了揉眉心。
我快步走出琼浆楼,没有回头。
如果我回过头,就会发现九爷之所以没有派人追上来,是因为他整个身子支撑不住,倒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在码完结章,就是下一章
☆、第 66 章
我竟然一直不曾发觉陈冕其实是九爷的亲信。
难怪,九爷曾经说,如果是陈冕,他就愿意出使金国。而那个时候的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我杨末本没有姓,因为我娘至死不肯告诉我我爹是谁,甚至姓什么。她让我跟着我师父跪拜祖祠,认杨为祖姓。
我师父是当今天下难逢敌手,甚至可以说是唯一能使得那么好杨家枪的人。
世人都知道宋贤楼主势力不可小觑,甚至能拜许鸣为师,但很少有人知道其实我真正的师父他老人家,是住在天山之巅的人物,除了我没人可以上去。
而我要在初春以后才能行山。
天山终年积雪,气温寒冷。
我师父说要在雪山上终日与白雪为伴,对世俗的不洁眼不见为净。
为国效力的事他撒手不管,只能由我继承。
所以,撇开九爷是否意图谋朝篡位不说,金国实实在在是我目前最大的敌人。
一晃眼三月初春到来。
我带着一背篓的草药去天山。
天山顶的这一陋室就是我师父所在。门外依然贴着“不除辽,誓不出此门”的字样。我笑了笑推门而入。
“小末,是你么?”还未进门就听见师父充满惊喜的声音。
我这个师父蛇口佛心,当然只是对我。当年娘亲在的时候,娘亲严厉他就在一边扮好人。他说我一个女孩子不适合练武,他说我们母女是世上我最关心的人,他说你母亲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我以前不懂他的心思,但现在懂了。想到心底就有点刺痛。
傅华沐其人,究竟只是完颜清的一个缩影。
过去一年里他一直在我身后,凡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往前,只要回头看到他就能解决一切。这一次我与九爷脱离,只身在洛阳生活了三个月。我过得很茫然。竟然不知道我为何活着。
我活着是为了娘亲的遗命?不是,娘亲在天之灵,一定希望我过得很好。她一定不希望我为了报恩将自己一辈子的喜乐搭进去。
我活着应该是为娘亲,为自己。
逝者已逝,但作为她生命的一种延续,我一定要活得更好。
自娘亲离去,我悲伤以泪度日,人生唯一的希望就是报恩九爷,或在战祸中追随娘亲而去或找一处清净地安然度日,却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变得贪恋起人世间的温暖。
也许从九爷尽一切可能满足我的物质需要什么都给我最好的,也许从九爷手把手教我习字练书法,也许从我开始帮他卖命认识到他广阔的胸襟、滴水不漏的谋略,高远的志向。他曾对我说,要改变这天下,从此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恶其不出於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
我刚入城时,他便拉着我的手指着汴京说,“你愿意看到这样的景况吗?”
那时候宋贤楼刚起,而我渐渐从一个无知懵懂,只会些杨家枪法的女孩历经成现在的这样。
当我按着九爷说的一步步走下来,虽然中途也又觉得不妥,但没有现在这么孤独过。当我一转身,身后什么都没有,好像回到娘亲刚离开的那段时间。
我在洛阳住了三个月,终于想明白了。
这其中的差别竟然只为一个人。如果他从没有出现过,或许我便不会觉得此时有如此孤独。因为过过一段有他追随的日子,我实在很难不觉得寂寞。
当他走了,没有再在我身边,我才忽然觉得少了什么,生活少了色彩,一片白茫茫。原来习惯那么可怕,我竟然觉得生命里少了那么重要的人,到此时有些舍不得放开他。
于是我决意到雪山来陪伴世上唯一的亲人,反正在我眼里都一样没有色彩。
“师父,是我。”我指着门上的字样说,“这个可以除掉了,因为辽已经掀不起多大风浪了。”
“是吗?辽国已灭?”师父从榻上一跃而起,裹着狐裘,一双眼里闪着金色的奇异光彩,“这是值得饮美酒的喜事了。”
我说:“怎么没觉得你有多高兴?”
我只看到师父对这件事的欣喜,却没见到他那样孤傲忠烈的人有多少壮志报复获得圆满的感慨。
师父像个犯了事的小孩,忽然扭扭捏捏地道:“这个,也许是有些不习惯,你这么多年了才想起来回雪山看我老头子,这个喜悦就够大了,后面那个不足以相提并论。”
我狐疑道:“是吗?”
师父点点头。
我忽然跳起来朝他身后看了看,喊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啊?”
我说:“原来你还说我娘亲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
师父说:“她的确最好,一直最美……”
我说:“那你怎么金屋藏娇?我娘尸骨未化,不得瞑目啊……”
师父将我娘的尸骨放在雪山之巅,自然保存完好,至今未化。
“喂喂喂,别瞎嚷嚷,这跟你娘有什么关系?”
“我娘要是知道你另藏有女子,一定不放心我跟着你,我还是走好了……呜呜,带上我娘的遗体……”
师父暴跳如雷:“打住,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娘的事。我没有金屋藏娇。”
我停了一下,继续嚎啕大哭:“哇,原来我娘还不如一个男子!”
“那个人呢?他在哪里,我要看看他长什么样,竟然能狐媚到你?”
师父不及我跳窗之快,没有拦住我。
方才后院的声响,绝不可能听错,不是一般风雪发出的。
后院是一片露天冰雪,没有一点绿意,映入眼底的同时却另有一番生机。
院中那人站在墙下寒梅映雪,挺拔的背,墨狐轻裘,绘金銮靴,还有那一根墨色的束发玉簪。
此人身份不俗,举止从容神情优雅,身上散发出的却又是难得一见的亲近随和。
我忍不住收回歆慕的视线,喊道:“喂,你是哪位,为什么跟我抢师父?”
那人缓缓侧了□,嘴角一弯说:“在下何时与姑娘你抢师父了?”
我说:“不管怎么样,你呆在雪山上就是个错误,我也不管你和我师父是怎么认识的,反正你现在要是肯下山,我就饶你一命。”
后院的树木矮墙有明显被长枪划过的痕迹,看